回天 第91章遺憾
巨大藍色靈芝身後，慢慢出現一個黑色的洞，洞越來越大，最後變成了一扇門。
顧瑾面色嚴肅地看著那扇門，「走吧，這才是那位修真者最後的墓室。」
顧雨驚嘆，最外面有著神品煉體功法的山洞是障眼法，傳送陣之後的考驗，天材地寶生成的藍色世界居然也是障眼法……
四人往那扇門走去，大概洛東城垂涎的視線太過明顯，在洛東城經過的時候，藍色大靈芝嫌棄地躲了躲。
幾人都笑了起來，洛東城尷尬萬分地對著靈芝說道，「就是看看你，你躲那麼遠做什麼，有本事，你跑給我看——」
洛東城沒說完，大靈芝居然生氣一般膨脹起身體。
然後……然後在幾個人的目瞪口呆中，大靈芝拔出自己的根須，一路小跑，進了藍色樹林裡，密實柔軟的藍色草叢在它身後合攏，將它的蹤跡掩蓋得嚴嚴實實。
洛東城不敢置信：「我了個……草，它竟然真的能跑？！」
顧雨：「那它剛剛為什麼不跑？」
顧辰：「也許它反映慢，沒想起來，而洛哥剛好給它提了個醒。」
洛東城：……
顧瑾笑著瞄了遠處的草叢一眼，對幾人說道，「走了。」
說著當先往那扇門走去，顧瑾觀察了門一會兒，伸手去推，門紋絲不動。
他身下的影子扭曲了一下，卻並不樂意靠近那扇門。
洛東城隨後走過來，幫著自己組長推門，用盡全力之下，門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顧雨也湊到小叔身邊，「是陣法嗎？如果不是，讓我來，我的力氣大——」顧雨咽下了自己後面的話，因為顧辰走到門邊，輕輕一抬手，門開了。
顧瑾側頭看了顧辰一眼，笑道，「也許，小辰就是這位修真者的有緣人。」
於是，顧辰帶頭，拉著顧雨進了那扇門。
顧瑾和洛東城隨後，四人進去之後，門又漸漸消失了。
又過了幾秒，藍色草叢一動，藍色大靈芝又跑了回來，重新紮根在巨石上，才鬆了口氣的樣子。
其實它，確實不能長時間離開自己的生長之地的。
門的裡面，依然是一個藍色的世界，不過已經沒有植物了，更像一個藍色的山谷。
山谷之外，是綿延不知多長的山脈。
四個人進來之後，都是半天沒說話。外面看不清楚，但是山谷內的山石全是靈玉和靈石，顧雨隨手摸了一把，心口忽然發緊，一個沒站穩，差點跌倒。
顧辰忙扶住他，「哥，你怎麼了？」
顧雨也有些詫異，他摸著胸口，除了摸到雲昭之外，並沒有不適的感覺，他可不記得自己心臟有問題，家裡人也沒有遺傳病史。
二號站在顧雨肩頭，咳了一聲，對顧雨傳音道，「不好意思，剛剛忽然見到這麼多靈石，造化珠激動了一下。」
顧雨臉都綠了，「讓它沒事別瞎激動，我一點也不想死於心臟病！」
二號乖巧地閉上了嘴巴，檢查造化珠去了。
顧雨不想弟弟擔心，只是道，「沒事，我就是看到這麼多靈石，有點眼暈。」
顧辰默默看了哥哥一眼，爸爸對哥哥的兒子窮養的政策是不是不太好……
山谷的正中，是一座無比巨大的晶石做成的棺槨。
棺槨之內，一個人影靜靜浮在其中。
寬袍廣袖，長發鋪散開，面容竟是出奇的年輕俊美。
即便已經死亡，依然有一股深沉的威壓從那人身上散發出來，讓人忍不住屈膝膜拜。
顧雨雖然還沒有跪下去，卻著迷地看著，仿佛神魂都受到了吸引。
就在顧雨忍不住膝蓋一彎的時候，他胸口忽然被咬了一口。
顧雨立刻清醒過來，臉色微微扭曲，他，他今天多災多難的胸口喲，qaq
「你那是什麼眼神？噁心死了！」雲昭在顧雨腦海里不滿道，「你有點自覺好不好，我們馬上要舉行儀式了！而且，你說，現在就說說，他有什麼好看的？」
顧雨強忍住揉胸口的衝動，息事寧人地說道，「我錯了，他沒有你好看。」
雲昭沉默了一秒，無情地道：「……就算你討好我也不行。」
「我說真的，真沒你好看。」
雲昭呼出口氣，叮囑道：「以後只准用那種眼神看我。」
顧雨：……
顧辰和顧瑾像是完全沒被影響的樣子，而洛東城，卻真的跪了下去，神情恍惚。
就在此時，一絲靈力忽然從棺槨中人的指尖射出，然後一個人影浮現在棺槨之上。
他面前，還浮著一個戒指。
這個人影和棺槨中那個人一模一樣，顧雨沒敢直視，一是受不了那種威壓，二是吃醋的雲昭也難以招架。
這一次，顧瑾帶著顧雨顧辰對這位前輩的神魂行了禮。
那人看著面前的四人，淡淡說道，「即便我設置了那樣簡單的陣法和考驗，這麼多年，卻還是只有你們到達了這裡。最高不過築基期，地球的修真界竟然墮落如斯嗎？」
顧瑾眉頭一跳，答道，「前輩，現在地球是末法時代，靈氣匱乏，修真門派和家族並不多，且大都處於隱居狀態，並不在外行走。」
「果然，還是到了這一步。」那人俊美無儔的臉上閃過落寂，「三千年前，修真界算出地球的末法時代和劫難，能離開的修真門派已經離開了。」
「我和幾位不願意離開的人一起為地球刻畫了守護靈陣，一共七個。未來你們所遭受的劫難，將遠不止於此，你們想辦法啟動這些靈陣，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說著，地球的全景圖出現在他身前，七個陣法的位置和啟動方式也一一顯示出來。
「不是只有六個嗎？」顧雨喃喃說道。
然而，他很快發現，第七個，確實存在過，之所以說存在過，是因為，現在，它已經消失了不少。
那是z國最長的建築，長城，那個大陣籠罩了整個z國，想來當時刻畫大陣的人是想籠罩住整個z國的。
但是，顧雨眼前的大陣至少有三分之一，他根本沒有見過，那些建築，山脈，或者樹木，歷經千年歲月，已經完全變了模樣。
顧雨忽然捂住臉笑了起來，前人在幾千年前為了保護他們做了這麼多，卻無法想到，後人居然親手破壞了活下來的希望。
是的，第七個大陣是最重要的一個。
而現在，他們不得不用六個大陣來抵禦即將到來的災難。
那位大能的神魂已經從這幾個人的神色間明白了，他臉色依舊，冰冷地說道，「三千年前，我們幾個因為刻畫逆天大陣為天道所不容，來不及啟動陣法，就天降雷劫。渡劫失敗後，我進了之前為自己修建的坐化之地。為了讓七個大陣啟動之前，地球還有足夠的能量和靈力，我讓自己的靈獸發下誓言，沒有人帶領的情況下，永不離開化靈之陣。」
化靈陣？顧雨沒有聽說過，不過小叔臉色卻一變。
飄在空中的神魂繼續說道，「只要它在陣眼，就可以為地球提供靈力，我原本希望，五百或者一千年，就有人前來我的墳墓，啟動七個陣法。之後，就可以將它放出去了。只是沒有想到，你們竟然遲了這麼久。」
顧雨震驚地看向小叔，顧瑾則側頭看向山谷盡頭的兩座山峰。
「我想，它大概和我一樣，已經到了油盡燈枯之境了。在它死前，會在火焰中化為幼時模樣，如果你們之中有人代替我撫養它長大，我就將我的儲物戒指還有這山谷中所有寶物送給他。不過，因為我對它的禁錮，它對人類大概只剩下怨恨之情了。所以，滴血認主只能在它幼年期才能成功。之後，或者成為忠心的靈寵，或者繼續成為陣眼，都可以。」
就在這一刻，顧雨忽然又聽到了那聲剛下玉石台階時聽到的叫聲，「救救我——救救我——我想離開這裡——」
原來，那叫聲根本不是小蛇發出的，而是這個人的靈寵。
那個人垂眼看向顧辰，忽然說道，「如果我將它託付給你，你能不能做到？」
顧辰平靜地說道，「我不會答應你的，我也不會對它滴血認主。既然它已經化為幼獸，不如放它離開。」人類自己犯的錯誤，沒有必要讓一隻動物買單。
而且，它已經留在這裡三千多年了。就算它還留在原地，地球的末法時代也已經難以逆轉了。既然它對人類已經充滿怨恨，強迫它認主又有什麼意思。
那個人看了顧辰一會兒，又看了看並不做聲的顧瑾和顧雨，顯然兩人並不反對顧辰的決定。
他忽然微微笑了起來，「你們來時候經過的那座山，是天上隕鐵所成，對人類和修真者或者妖獸都可以起到提升潛能之用。使用的時候只要放在身邊就行，接觸效果更好，看來你們已經是受益者了。」
「既然你們不願意認主我的靈獸，還有另外一個辦法。外面，是我坐化前，布置的一個仙靈之地。如果你們沒有傷害那株幼苗，它現在應該已經成長到可以代替我的靈獸了。瓊玉仙芝，反哺靈氣，周圍小世界自成。有它在，這裡已經不需要化靈大陣了。」
說著，那人將一塊玉牌擲向顧辰，在眾人反應過來之前，玉牌已經飛入顧辰識海。
「帶它走吧，謝謝你們。」說道最後，這位前輩大能最後一絲神魂消散了，他嘴角仿佛帶著開心的笑意。
這一刻，顧雨忽然明白了，這位大能前輩根本無意讓進來的人認主他的靈獸，或者讓他的靈獸繼續當陣眼，他一直對靈獸心懷愧疚，早早就布置好了一切。
就算已經坐化，最後一絲神魂也不肯消失，一直陪著靈獸，等候了三千年。
直到撐到將它交付到了值得託付的人手裡，才消散在天地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