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守夜人 第十二章 暗流涌動

    readx;    這是一間會議廳，昏暗的燭光在牆邊的燭台上微微跳動，房間裡大部分地方還是被黑暗所籠罩，這布置似乎在預示著什麼。在占據了大部分空間的圓形議會桌旁，放著20張高背靠椅，每張靠椅之後都有一個燭台，與靠椅形成了燈下黑，完全無法看出靠椅上是否有人。而且除了這種古老的手段，靠椅之上還加了一層科幻質感的黑幕，這讓各種探測手段都無可奈何。

    此時伴隨著鐘聲停歇，唯一的一個站立在遠門端主座前、被身後的琉璃窗戶透過的微光籠罩的人用中正平和的語氣朗聲道：「時間已到，守夜鍾已響，不知道這次有多少議員到會......現在就請沒到的議員舉個手吧！」

    一陣沉默......

    然後一個尖銳的電子合成音傳來：「哈特校長還是喜歡開無聊的玩笑啊......守夜人議會的議長不是用來給我們來說冷笑話的，校長您最好趕緊說正事兒，我們的時間不多。」

    這個聲音在整個房間迴蕩，難以察覺源頭。王校長面帶溫和而讚賞的笑道：「唯物科學的電子合成音加上唯心造物境的空氣共振發聲，哈布斯堡家族的新一任族長手段不俗啊！」頓了一會兒，繼續道，「但是分子級別的造物境還沒法瞞得住我，只有合成音也能推導出一個人的語氣和說話的心境，新任族長大人似乎對挑戰權威躍躍欲試啊？！」

    又是一陣沉默......而王校長也坐在了唯一沒有黑幕和燭台的主座上，滿含深意的目光盯著一個方向......

    這時一個中年人的聲音從校長的目光方向傳來：「哈特校長，您的議長權威確實無人能挑釁，我僅代表我自己為剛才的言行抱以誠摯的歉意，但是您應該也明白，您只是醒著的人中最強的。」歉意的語氣中微帶警告。

    王校長哼了一聲，雙手撐著桌子慢慢站起身環視圓桌道：「那我不管，反正現在我是老大，有種你們像12年前一樣再把他們都叫醒啊？還有，記得叫我王校長！」同時身後琉璃色玻璃的窗電光一亮，然後轟鳴的雷聲傳來，配合著校長懾人的目光和流氓一般不講道理的語氣，形成了巨大的壓迫感。一些靠椅上的黑色光幕開始晃動扭曲。

    又是一陣死寂。

    「看來沒人有意見了？」校長再次坐下，房間中的壓迫感一清，頓時傳出了許多喘息之聲和議論之聲。「這樣多好，我也是個文人，不喜歡動不動就喊打喊殺抄傢伙。這對於一個搞教育的人來說可不是什麼好習慣，要是每年的例會都要這樣來一次，對我的形象也是一大損害啊......」

    周圍黑幕中的人聽了都不禁暗翻白眼，感情您以為您有什麼好形象？喜怒無常，手段多端，又喜歡聽八卦上網，老拿學院最嚴肅的古錠教授開玩笑，連他的菊花外號也是這老小子暗中先起的，這樣的光輝形象老早通過各大家族在學校內的家族成員傳出去了。現在跑來和我們裝大尾巴狼，鬼才信啊！倒是這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傢伙實力難測，按理說來所有在唯心之念達到造物境原子級的老傢伙們，都因為要保存能量用於準備生命層次的蛻變，而大部分時間處於沉睡狀態。就剛才的試探來看這老傢伙起碼是唯心造物境原子級的老怪物，怎麼還一直活蹦亂跳的呢？他擔任守夜人大學的校長已經近200多年了，從沒見他沉睡過，太不合常理了吧？

    這些人腦中疑惑，嘴上卻都唯唯諾諾。王校長見他們被自己基本擼平，估計火候已到，可以說出那些比較難讓他們接受的提案了。於是以一種說評書的語氣道：「鹹蛋就不扯了，現在咱們來說正事兒。話說最近這幾年，風雲突變，科學進步，能源大開發，先靈隨之大量甦醒。去年我們所知的就有83起，其中碳級81起，矽級2起，分析了之前的數據咱們就知道先靈的甦醒數量是在以指數增速上升。今年預測將有超過200起先靈甦醒案例，而我們的人手卻因為12年前的立教事件而有些不足，所以我提議：將不存在之地的部分守衛，以及所有監視立教事件涉案人員的後裔的哨兵召回，以應對即將到來的先靈甦醒潮。」

    「不可能！」「這做不到！」「校長你太胡來了！」「聽這語氣不會是在開玩笑吧？校長？」房間裡頓時和開了飯的豬圈一樣熱鬧起來。

    「事實上，我是認真的！」王校長一臉嚴肅，露出剛毅之色，「情況已經刻不容緩！不要忘記我們的責任！」

    「我申請駁回議案！不存在之地是關押激進派危險人物的重地，讓這些傢伙逃出任何一個都可能引起巨大的社會動盪！多年前的伊斯蘭教激進派本-蘭登在成功越獄之後居然化名本-拉登，成為了世人皆知的一個恐怖大亨，造成的損失難以估量！我們派出了足足3個守夜人小隊才在美.方的秘密協助下幹掉他。但是他已經把自己的唯心之念傳承給了他的繼任者們，現在中東的麻煩近一半都是這個傢伙的學生引發的。這種危機時刻怎麼能減少不存在之地的守衛？」

    「附議！駁回！」

    「附議！」

    「附議！」

    不同意的聲音此起彼伏。各大家族的族長們難得有意見一致，完全壓倒議長之時，都很是亢奮，只覺得校長今天是昏了頭了，居然提出這麼個八成不會有人同意，只會損害自己權威的議案。

    王校長雖一臉寒霜，但是從他微彎的眼角似乎能看出一絲笑意，只見他敲了敲自己身前的一個不起眼的小編鐘，編鐘發出清脆的響聲覆蓋了所有人的聲音。

    直到房間重新安靜下來，王校長用微微不快的語氣道：「既然如此，我再提議撤銷監視立教事件後裔的人手來補充守夜人小隊。另外從長遠來看，學校的招生範圍和人數也得擴大，學院學生們的實習公幹也得增加，以應對即將到來的危機！」

    「我反對......」有人下意識說道。

    「嗯？？！！你說什麼？這樣不行，那樣也不行，你們到底要怎麼樣？坐等甦醒的先靈和普通人類大戰麼？」王校長暴起喝道，然後在主座邊緩緩踱著步子，語氣放緩，「我知道你們想說什麼，我們確實是溫和派，但是我們不是保守派！形勢已經刻不容緩！你們不同意我的第二個提案......難道......你們家族去滅殺所有甦醒的先靈？」說著正好走到一個靠椅旁，把自己的皮鞋踏在黑幕前的圓桌邊，一隻手放在膝蓋上，另一隻叉著腰側頭看著黑幕問道。

    黑幕沒有任何反應，王校長哼了一聲一步踏上會議桌，居然在桌上悠悠的散起步來，每到一個座位前都要蹲下來，用各種不同的語氣一個個詢問。「那你們家族來當這個救世主？」期待的。「你們家怎麼說？」商量的。「這位大佬您怎麼看？」流氓頭子的。「回答我啊？你小子？」居高臨下的。之前被他質問的人都默不作聲，這時被他詢問的正是哈布斯堡家族的那位新任族長，此人明顯被校長的高傲態度所惹怒，氣道：「若其他家族同意，我們哈布斯堡家族定然接受這個偉大的使命！」

    還不等王校長說什麼，馬上就有人反駁：「想得美！領導守夜人組織也是單個家族敢想的事？」

    「學院是我們各大家族妥協後的產物，你現在想跳出這個規則就莫怪我們無情！」

    「我同意校長的提案！」

    「附議！」

    「附議！」

    ......

    這時，這位新任族長看著眼前王校長露出的笑意，突然明白了過來，自己似乎被這老狐狸當槍使了......

    這個議題通過，王校長坐回了主座，悠哉的聽著其他議員提出新的議案，「關於社會上盛傳的瑪雅人末日預言......」

    過了一會也有人漸漸反應過來了，發覺大家被擺了一道：老狐狸最開始就沒指望第一個提案會通過，他用氣勢壓迫了所有議員，然後又露出破綻，讓大家拼命攻擊，堵住了調派守衛的這條路；再一個個詢問，讓對自己有意見的哈布斯堡家族族長跳出來，利用各家族之間相互制約，堵住了由某個家族牽頭，一起對抗危機的另一條路。而堵住這條路才是他最主要的目的；於是最後只剩下一條路了，由各大家族支持成立的守夜人大學牽頭，對抗即將來臨的危機，這樣大學占主導地位，其他家族只能間接影響，而他這個校長則是大權在握，成為守夜人組織接下來先靈潮時期的決策核心！

    明白了這一通組合拳之後，大部分族長心中敬畏，連哈布斯堡家族的傢伙也心悅臣服，接下來的議案有條不紊，十分迅速的解決。

    幾個小時後，天已經黑了。王校長從學院的巨大鐘塔頂層的房間之中走出，然後轉身，對各個站立起來的身影道：「這次守夜人例行會議結束！希望各位儘快把手中的議案落實！漫漫長夜，我等共守！」

    「漫漫長夜！我等共守！！」這些身影一起低喝道，聲音中透著堅定的信念和守護的決心，然後這些身影扭曲一下，像電視影像一樣一閃就消失了，留下座椅上的4個類似小探照燈的東西。校長看著最後一個身影消失，然後一擺手，會議室的燭台全滅，唯一的窗戶也落下一條厚厚的窗簾遮住，接著大門自動關上，一條合金鎖鏈像蛇一樣把門把纏住，然後兩頭突然融化，鏈接在一起。看著這一切完成，王校長轉身大步向著走廊外而去，他老邁的身軀看上去帶著疲憊卻依然有著揚帆起航的活力！

    待校長離開後半個小時，一隻小到不起眼的飛蟲從會議室大門門縫中鑽出，趴在地上似乎是休息了一會兒，又像是偷偷摸摸的觀察了一下四周，然後迅速飛過走廊，衝出塔樓，飛向已經暗下的夜空......

    不知道多久之後，一間裝飾簡樸，乾淨整潔的房間內。一個人影背對窗戶，手上停著一隻小小的飛蟲，喃喃道：「校長大人真是好手段......雖然知道調開不存在之地的守衛沒那麼容易，但是這條路被校長大人這樣堵死，還為自己和學校爭取到了守夜人組織接下來的行動主導權，這權謀真是令人讚嘆啊！......沒事，計劃才剛剛開始，演員都還沒登場呢......野心家的子嗣們，可別讓我失望啊......」

    此時，愛德華和艾薇兒正帶著自製雪橇，拖著經過處理的耗牛屍體，向守夜人要塞慢慢往回趕，期望能趕上熱乎的晚餐。而遠在北半球的郝嵩和蘇蕊剛剛從信息樓的食堂廚房中出來，看兩人一臉滿足，真懷疑他兩在裡面幹了什麼壞事兒。這一對男女一邊觀察四周，一邊偷偷的溜出了食堂，向信息樓大門繞去......一路上嘻嘻哈哈鬥嘴不停......

    「所謂的議會就是一群人扯皮，如果你臉皮夠厚，拳頭夠大，你就能扯下他們所有人的皮！」——哈特-比黑維爾-y-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