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黎明前的薄霧裡,遠遠的尼羅河模糊地閃著光。
河水沖刷著岸邊的石子,發出輕微的嘩嘩聲。岸邊的河水是寧靜的,平滑的水面泛著淡淡的銀灰色,凝滯不動。
圓形的格鬥場,靜謐地矗立在薄霧中,像一艘隨時可能飛走的,若隱若現。
近看,格鬥場由一個個拱形建築組成,造型與古羅馬的角斗場有幾分相似,只是沒有那麼高大恢弘。每個拱形的門都有編號,根據門的編號走入劇場,就能找到對應的區域和座位。格鬥場頂部還設置了能夠遮擋風雨和陽光的棚子,像船上的風帆一樣伸縮自如。
精神抖擻的格鬥士們排成整齊地一列,在軍區入口處經過名單核實和安全檢查,才得以在士兵的帶領下,進入格鬥場的休息區,等待格鬥的開始。
冬天的清晨,五彩繽紛的草木瑟瑟地在寒風中顫抖明淨的天空中,有一兩隻白鷺翩然飛過。
寂靜和秩序充斥著整個空間,持續了一整晚的壓抑和緊張漸漸消散了。看著眼前空曠的場地,殷黎只覺得神清目明,體驗到一種萬物皆虛,萬物皆允的狀態。
不再被輸贏牽絆的時候,才發現前面的路不會只有一條,而所有想要得到的東西,才不會成為自己的負擔。
進入女格鬥士的休息區,殷黎和伊芙琳選了一個角落開始默默地小幅度熱身。不一會兒,便陸陸續續進來一些女選手,少說也有三四十個。
大部分女選手身材健壯,不修邊幅,髮型和穿著都較為中性。動作也是大大咧咧的,甚至還有些野蠻。有的表情木訥,有的眼神卻無比犀利,好似一匹頭狼,只要被她盯上,就再無逃脫的可能。
殷黎默默觀察著這些潛在的對手,一刻也不得放鬆。
休息區的角落,一個女拳手正專注地練習著,從扭胯、轉身,到最後出拳,全身的關節在相繼時間點爆發,時間絕對沒有超過1秒。
看巴塔練拳練了十個晚上,對拳法多少也有了一些了解。殷黎不禁暗暗吃驚,巴塔在第五天才達到這個速度!
正想多看幾眼,卻發現女拳手忽然變得黯淡無光。
原來,一名身穿黑色勁裝的女子正在她旁邊舞劍。一出手便驚動四方,灼灼如后羿射九日,矯健如群龍飛舞。
又是一個高手!
有句話叫什麼來著?對,「遇強則強」,但願自己有這個天賦!殷黎默默安慰了一下自己。
這時,五六個「奇裝異服」的女格鬥士走進了休息區。說是奇裝異服,主要是因為她們的穿著太不適合打鬥了。
全身上下用於遮體的材料加起來還不如殷黎的頭巾大!
雖然她們身上都穿著堅韌的皮甲,但幾乎就是比基尼泳衣的造型,根本起不到什麼保護作用。皮甲上還綴滿了亮閃閃的鉚釘,是要晃瞎對手的鈦合金狗眼嗎?
幾位女選手身材修長,豐乳肥臀在皮甲的禁錮下更為凹凸有致,羅露在外的皮膚白裡透紅,好像掐得出水來,光滑圓潤的長腿好像還抹了一層橄欖油,閃閃發亮。這模樣,一看就沒有經受過長期的嚴酷訓練。
走在最前面的女子目不斜視,一副趾高氣昂的神態,貓步婀娜,分外妖騷美艷。她塗著墨綠眼影,黑色的眼線長入髮鬢,低垂著的眼眸漾出媚絲絲的眼神,玫瑰色的厚嘴唇尤為性感迷人。
這幾個妖嬈美麗的尤物走進來的時候,休息區入口處的士兵,目光都不由自主地從下而上……
這是來選美的,還是中場休息時路演的?
殷黎想不出別的理由。
「哼,穿得跟妖精似的,小心一會兒被打出原形。」
「你不懂,她們才不會正經比賽呢,不過是在軍方的格鬥場出出風頭而已,如果被一些觀摩比賽的軍官看上,說不定就攀上高枝了……」
「何止這些,她們很多都是地下格鬥場的舞娘,在軍隊的格鬥場混出點名聲,外面的價碼也會高很多!」
……
一不小心,身邊幾個女選手嘰嘰喳喳的八卦就傳入了耳朵。
殷黎和伊芙琳對望了一眼,做出一個「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的表情,就開始專注地進行熱身了。
沒想到,盲打的比賽居然被安排在最後。
大半天過去了,太陽在頭頂上照得人發困。乾脆,殷黎也不再硬撐著,而是歪在牆根,借著點巨石的涼氣兒,沉沉地睡了。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潮水般的掌聲將殷黎吵醒,原來最緊張刺激的盲打比賽已經開始了。
看台上的軍官和士兵們發瘋似地鼓起掌來。枯燥乏味的軍旅生活中,觀賞每月一次的格鬥比賽簡直就跟過節一樣!
格鬥場上瞬間發出了好幾千人的哄響。
上一場已分出勝負的格鬥士們回到休息區去了。
三五個士兵們從休息區衝上來,快速從幾個小口袋裡倒出亮晶晶的粉末這是用石礦里開採出來的大理石磨成的細粉,不一會兒,場地整潔如新,又像金子一樣閃閃發光。
……
巴塔的對手是一個黑人。
他身材高大,有著強壯的胸膛,寬闊的肩膀以及肌肉超級發達的臂膊和腿。叢莽似的短捲髮下面是一張精力充沛的黑臉。一條隆起的粗大靜脈橫過他那寬廣的前額直到鼻樑上面。棕灰色的眼睛裡,蘊藏著殘忍和剛毅的神色。
「萬物之主拉神,美麗的哈托爾女神……請你們保佑巴塔順利過關,不要受到任何傷害……」
一看到巴塔的對手如此孔武,伊芙琳連忙雙手合十於胸前,閉上眼睛開始虔誠地為巴塔祈禱起來。
一陣喇叭聲響了起來,提示大家這一場格鬥馬上就要開始了。
說話聲、祈禱聲、鬨笑聲頓時停止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格鬥場上的兩位壯漢身上。
拳腳還未施展,雙方的氣場就開始拼上了。
雖然兩人都蒙著眼,但在極度寂靜的空間中,這種氣場的接觸產生了更為攝人心魄的效果。
突然,只聽見一陣急驟的、重錘落在沙包上的聲音,接著,又是一陣木棍擊打在花崗岩上的聲音。
塵土和鮮血,像隨性的潑墨畫一樣,在場地上印出種種抽象的圖案。
伊芙琳早已閉上眼睛,而殷黎雖然鼓起勇氣睜大眼睛仔細看,也沒有看清到底誰打中了誰。
碰撞,跳開,周旋,碰撞……
兩人如猛獸般沉重地喘息著,同時爭分奪秒地朝對方施展著必殺技。
雖然只是選拔性質的格鬥,可殷黎早就看出,黑人凌厲的攻勢只要挨上一下,骨骼碎裂就算是最輕的傷了。
巴塔的胸膛急驟地起伏,大顆的汗珠沿著他那有些蒼白的臉滾下來。他的眼睛卻越來越亮,燃燒著對勝利的渴望。
在場的所有人都死死地盯在交戰雙方的身上,注視著他們最細微的動作和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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