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的漫威幻想 第一章抗日老兵龍師傅

    2015年12月31日，中原大地冬日的清晨，照例是天寒地凍，風刀子般划過臉龐。薄霧中河南延津縣的鄉村道路上，一位老人的面龐漸漸地清晰了起來，爽朗的吆喝聲劃破了鄉村的寧靜，腳下的人力三輪車上放著煤球爐、臉盆、洗頭架、鍋和剃頭修面的老工具，偶爾遇到老主顧，乾脆利落的打聲招呼，繼續著自己的吆喝。

    這位老人就是津石鄉的龍鳳春師傅。

    龍師傅今年已經100歲了，龍師傅幼年父母雙亡，在村里吃百家飯長大，7歲磕頭拜師傅學藝，23歲那年，村里來了鬼子，龍師傅的剃頭師傅被日本人害了。年少的龍師傅拿起了菜刀就跟日本鬼子拼命，自己殺了2個鬼子可是自己也是被打了一個眼。

    老天不願意讓好人枉死，八路軍及時趕到宰了剩下十幾個鬼子，救了當時快死掉的龍師傅。從此龍師傅當上了八路的後廚和剃頭師傅。但龍師傅不願意當一輩子剃頭師傅，在戰鬥的時候他總是求著團長讓自己上，相當英雄。

    就這麼著十幾年，龍師傅隨著八路軍一直打到了新中國成立。還真讓他當上了軍隊的英雄。35歲的龍師傅復員回到了自己的村里，因為戰功當上了村長，後來几上幾下，官運最旺的時候，龍師傅當上了鎮長。到了70歲，龍師傅也退了下來，又回到村里開始當自己的剃頭師傅。

    龍師傅剃頭將近40年。周邊村子很多人都是龍師傅剃著頭看大的，3-4代人都是龍師傅的顧客。政府為了照顧龍師傅，安排他住進了敬老院。到了耄耋之年，按說龍師傅有足夠的理由選擇休息，和敬老院的老夥計們在冬日裡的陽光下打打牌、聊聊過去的事情，這樣的日子也舒坦無比。但龍師傅沒有選擇安逸，而是繼續走街串巷，靠自己的手藝賺錢。

    說到底龍師傅還是一個閒不住的人。

    龍師傅服務過的每位主顧都對他交口稱讚，別看年紀大，手藝可沒落下，理的越來越好了。鋒利的剃頭刀刮過頭皮，能夠聽到頭髮被刮掉「呲拉呲拉」的聲音，龍師傅聽來就像一首動人的音樂。

    大清早，敬老院旁的馬路上，龍師傅總是七點半準點出門，回來的時候已是日落之後。煤球爐、臉盆、鍋和洗頭架這些最簡單的傢伙事，是龍師傅最寶貝的東西。

    磨刀不誤砍柴工，龍師傅說，鋒利的刀刮在臉上會很舒服，沒有刀片接觸皮膚的生硬感。龍師傅有了一套獨家洗頭方法，在洗頭的同時按摩頭部穴位，洗完清爽無比。

    除了剃頭，龍師傅還為主顧刮鬍子、修鬢角，剃刀刮鬍子乾淨利索。村裡的老主顧骨折了，行動不便，無法出門理髮，龍師傅主動上門服務。

    一個饅頭再加上鄉親們給的一碗白開水，就是龍師傅的午飯。

    理髮每次三塊錢，整個理髮過程需要30-40分鐘。龍師傅說，我不需要太多錢，夠花就行，不給國家和子女添麻煩就好了。

    今天是龍師傅的百歲年的最後一天，他覺得自己的時間差不多了，該走了。騎著自己的老夥計，龍師傅走在這片出生和養育自己的土地上，細細的看著每一塊磚、每一片瓦，回憶著自己一生。

    從小被父母遺棄，吃百家飯長大；後來村裡的剃頭師傅好心讓自己給他當徒弟，想以後讓自己接他的班，可自己總是不聽話，想自己出去闖闖；後來日本鬼子來了，師傅遇害，自己憑著一腔怒火宰了日本鬼子，投了八路。之後自己在軍隊和政府闖闖蕩盪，受了罪也享了福。

    他覺得自己這輩子辦的最大的事不是當了戰鬥英雄，不是當了村長、鎮長，而是自己這一輩子沒辦過一件虧心事，後來當官當了幾十年，不敢說自己是多好多好，但是一份禮也沒受過，而且自己治理的縣也成了全市最好的縣，當官以後，拿的別人的最大的東西還是一個寡婦的栗子，因為這個栗子，後來自己還娶了她當婆娘。

    恩，能娶到這麼好的媳婦也是自己這輩子做的最自豪的事。

    想想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自己沒叫剃頭師傅一聲爹。恩，快走了，我得去師傅那去看看。

    騎著跟了自己幾十年的三輪車，一路顫顫巍巍來到了剃頭師傅的墳前。這墳全是青石砌的，是後來龍師傅抗戰回來了之後，專門讓人給砌的。自己沒本事，沒讓自己的師傅生前享福，死了總得有的好的住處。

    自己的墳就在自己師傅旁邊，比自己師傅的小一點，但也是不錯的墓地。自己的棺材本都倒到這裡面去了。在旁邊就是自己媳婦的墓，跟了自己大半輩子，也是這輩子和自己最親的人。

    龍師傅坐下，拿出電話給自己在酒店當經理的兒子打了一個電話，說，你爹我時候到了，下午來你娘的墳這來給我收拾收拾。也不管兒子在電話那頭大叫，龍師傅直接掛了電話。老了老了，怎麼也得任性一回。

    拿出了自己藏了90年的好酒，這是當年師傅在自己拜師的那一年埋下的本來想著等自己娶媳婦的時候喝，結果也沒喝上。現在老了老了，不喝那就浪費了。正好給自己師傅來點。

    拿出酒盅，給師傅、自己、媳婦，一人一杯。

    龍師傅開口說，師傅啊，我這輩子都沒能趕上喊你一聲爹，我這要去找你了，最後喊你一聲，爹。待會啊，你和我好好說說你在地下咋過的。媳婦啊，這輩子我可是最對的住的人就是你了，娶你之前我是光棍，連個女人的手都沒摸過；你走了我就自己一個人過，也沒去續個弦啥的，夠不夠意思，待會我下去了，你可得好好伺候我。

    說到這，龍師傅，嘿嘿笑了一聲。

    撇下酒盅，龍師傅開始覺得自己越來越輕，腦子越來越明白，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個撒發著光芒的光團，不斷的向上走、向上走、向上走。

    過了這麼一輩子，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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