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道路 第五章解救

    「我再次重申一遍,我沒有背叛組織!這次行動之所以造成這麼大的損失主要是因為摩爾思那傢伙濫用權力,胡亂行事!老東,你是了解我的…」

    可對面的西服男並沒有理會在監獄裡狂怒的王唯獨,他只是從文件包中掏出一件文件遞給了他,嚴肅地說道:「這是上頭對你的處罰。」

    「死,死?」王唯獨在看見上面的第一個字後便氣得把那張紙揉成了團,甩在地上,「這,我做錯了什麼?」

    「我說老王,你能改改你那爛毛病嗎?是,你確實什麼都沒做錯,不聽指揮,撞自行動,勾結安德沃得,耍酒瘋…可這些都是次要的,但就因為你沒有及時支援摩隊長,導致摩氏家族的三少爺身死三域,哎,現在老爺子要你死,誰能護你?」

    「明明是那傢伙作死,非把狼人引到自家據點裡…」

    「夠了!你真的認為上面的那群人會在乎你的感受嗎?不僅上頭,銀局那邊也朝咱們這裡施壓,所以,今天,你必須死!誰來了也沒用。」

    老東掏出槍來對準了他,問道:「還有什麼遺言嗎?」

    「呵…」王唯獨忍不住輕笑了一下。「就算我留了遺言,誰會聽呢?」

    對方毫不猶豫地扣下了扳機。

    想像中的死亡並沒有到來,王唯獨慢慢地睜開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

    老東把空彈殼扔在了地上,收回了武器。「罪犯,已被我槍決,現王唯獨聽令,鑑於你能力出眾,心繫眾生,故經議會決定,暫任你為滅狼特別行動組組長,專門處理三域狼人一事。」

    「這…開玩笑吧?」「這是目前能讓你活命的唯一辦法。」

    老東把象徵榮耀與權力的金色徽章取了出來,在王唯獨面前晃了晃。「你可要想好了,你現在不僅要為你自己負責,還要為數萬的人命負責。萬不可像以前那麼任性,也不可那麼草率,現在你的一舉一動都關係著上萬的人命!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知道!」王唯獨沒有為自己的性命而猶豫,他也沒什麼選擇,在他心中,這是上天給予他的機會,他堅信自己一定會成功,數年的失敗在這時被他忘得乾乾淨淨,他自信地抬起頭來,一臉希望地看向房間裡為數不多的陽光,啊,明天,未來如此美好!如此充滿希望!人類,一定會在他的帶領下勝利!

    或許他不知道,正是這個回答,讓他的一生都開始飽受世人爭議...

    「祝你好運,歷史的罪人…或英雄。」他把那枚警徽放在了桌上,起身離去。「門我已經給你開了,自己走吧。」他打開了大門,門外的陽光像洪水一樣沖刷了下來,六邊形的徽章正閃著耀眼而又刺人的光芒。

    當牆上的時針和分針再次相互擁抱時,親眼見證這一切的齊語城主卻不得不在醫院的死亡通知書上簽字,在三分鐘前,他美麗年輕而活力四射的妻子連同他未來的兒子一同離開了人世。

    他捏住自己掉落的銀絲,眼中無盡的悲傷在哭訴:「天,你真的要讓我孤獨一輩子嗎?」

    他站起身來望向窗外,殘陽,殘葉,孤人…然而就在他悲痛時,他一直期待的手機鈴響了起來。他的副手給他發來了如同轟雷般的消息。」城主,你救的那個孩子醒了。

    他怔了一下,然後在手機上快速打起字來:「那檢測結果呢?出來了嗎?」

    他在打字的時候甚至可以聽到自己內心的吶喊聲。可他越是焦急地等待,時間,就仿佛行走得越慢,快,快點回答啊,不要在這時候離線!

    「腰部嚴重受傷,好在沒有傷及內臟,但就他那體質來說這次可能會留下一點小毛病;另外,在他血液里檢測出了精神藥物之類的違法東西,這可能會導致他精神失常和失憶,忘記自己最重要的人。」

    「血液檢測結果呢!它與目標樣本匹配嗎?」

    「哦,正好匹配上。對了,你那樣本哪來的啊?」

    齊語關掉了手機,像卸下什麼重擔似的癱在他身邊的靠椅上。

    他開始陷入回想,回想起當年他與他哥哥一同在學校里拼搏奮鬥的場景,回想起他們兄弟兩人一同在家裡的各個房間裡玩耍時要時的歡聲笑語,回想起那個雨天。

    按理說,那一天應該是他們家最輝煌的一天。

    選民的選票像漫天飛舞的黃沙掩蓋了他們家的家門口,而依照慣例,他和他哥哥之間必須要出一個輸家。

    可令他沒想到的是,就在當天拂曉的時候,他的哥哥便離奇地失蹤了,留給他的,除了那滿屋子的回憶外,也就只剩下,那張紙條了。

    「與其踩著弟弟去接收金錢與權利,還不如去那破巷裡尋找出路。」

    他,齊語,齊誠的親弟弟,在他哥哥出走的那天當選為首輪城城主。而他這個位置,是老爺子用自己畢生的積蓄買下來的,是他用他事哥哥的離去換來的。

    他在這裡坐了二十年,也孤獨了二十年,曾有無數的學生帶著他們的合格證書向他報到。也曾有無數的女人帶著她們的美貌來騙走他的感情,他沒有朋友,因為他這種身份的人,交友是要與利益掛鉤的,他在他哥哥離去後便厭惡了利益,與其在金銀上偽笑,他寧願坐在辦公室里工作。

    他想卸任,卸去這靠打擊暴亂而贏來的榮譽,卸去如今他所擁擁有的一切,可那天,有個自稱齊誠手下的小孩過來找他,他甩給了自己一張照片。

    「齊誠已死,只留下一個孩子,可這個孩子目前正在被調局囚禁,我希望你把他救出來,帶他,離開這裡…」

    他像瘋子一樣保住了那個孩子,這一反他平時的風格。

    那是他唯一的希望。

    昨天他親自去看望了自己的親哥哥——他被埋在一塊麥田的邊上,不遠處,他們的父親睡在那裡,他一個人孤獨地感受著秋天孤獨的風,連野草都在嘲笑他的孤單。

    「害,至少比以前要好多了,不用,亂找了…」他喝了幾口水,手機在他需要文靜的時候又吵鬧了起來。」

    「餵?」

    「城主,這你得過來一下了,眼下這情況我可應付不了。」

    「那邊出什麼事了?」

    「調局的人好像要過來鬧事,嗯…目標是誰我也不確定。」助手看著樓下那幾位橫氣十足的黑衣男子,遠遠地唾了他們一口。「先拖住他們!我馬上趕到!」齊語將手邊那份蓋過章的文件收拾了之後,拿起便衝出了門外。

    薛不過將手放在電閘上,一把拉了下來,「我可不想管這些破事,我只是一名負責跑腿的普通人罷了。」

    老戴像往常那樣蹲在局後面的那塊草塊上,點燃了手中的煙,靜靜地看著自己嘴邊的白煙跳舞,正午的太陽光照在他白了的頭髮上,老去的菸灰又落在枯黃的野草上,他不禁嘆息:「人生,何嘗不是吸一口煙的事呢?爽了幾年,卻要用餘生的幾十年來回想和落寞…」這些天,他拿出了那些以前自己都不敢動用的文件,迫使上面的人沒有像瘋子一樣將黎曦處決掉,也算是,保存了一點希望吧。

    她那位偉大的父親…唉,竟然連一句話都沒說,繼續放任他的女兒在危險與死亡的交界區橫跳,也不知他怎麼想的。當然了,自己順手也把代理局長的位子拿了過來,他可不想再看見一個傻子帶領一群傻子去送死了。

    他清楚自己在幹什麼,他同時也知道上面的人在想什麼,要是在這幾天內他們沒有把狼人的屍體像曬乾肉一樣掛在大街上供人們唾罵,那麼被口水淹死的就只有他們了,當然也有可能會被亂槍打死。

    首輪城現在已經變成了棋局,而最終最有可能發生的結局,就是棋盤被掀翻。他就這麼想著,思考著怎麼更快速地破局,然而,他兜里的手機卻突然響了。「怎麼了?」

    「老戴,我這裡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我話費有限趕緊說。」

    「好消息是那個新來的醒了,壞消息是那群調局的狗來了,嗯,我好像已經看見他們要把黎曦帶走的畫面了。」

    「想辦法拖住他們!我馬上帶人過去!」老戴掐滅了手中的煙,馬上扔地下踹了兩腳,向局裡跑去。但那邊的人卻馬上不樂意了,「怎麼又讓我干那活兒啊?」可出於命令,他不得干不把商標的鴨舌帽戴上;左手抱起那摞剛沒收的廣告單,右手把手機上的圖片換成二維碼「也不知道他們家的孩子上沒上高點。」他按下了電梯,但電梯屏卻突然黑了。

    「靠!這什麼破電梯,幾年沒修了?」

    「隊長,這電梯好像不能用,咋辦?」

    為首的黃牙隊長瞟向了被層層灰塵與雜物封印的樓梯,遲疑了一下,但對獎金的渴望直接蓋過了對骯髒的厭惡,他大手一揮,帶頭向樓梯走了過去。雖說邁向樓台階的另一腳不幸踩空了。「笑什麼笑?還不快去前面開路?」

    一時間,樓梯里熱鬧得像開了場罵娘聚會。

    正當眾人一身子灰從黑暗陰險至極的樓梯里爬出來時,那位閃著玫瑰花色般目光的女人已經站在了他們面前,一臉冷酷無情,但黃牙隊長以為她純粹是看熱鬧的,便要擺出兇狠的嘴臉表要去嚇她,誰知她也不含糊,上去就是一腳,直接讓眾人滾回了夢開始的地方。

    「醫院禁止大聲喧譁。」

    她淡淡地拍了拍手,隨即走向了洛夜的病房,但門口的那位老哥可不會任由她自由進入,他一把攔住,「幹嘛的?」他故意放開了嗓子,讓眾人都望了過來,她捏了捏拳頭,不想讓病房中的人成為眾人的關注點,便轉身走進了隔壁病房。「看錯牌號了。」

    薛不過瞥了一眼剛亮起的房燈,剛想再說些什麼,大廳里的騷動卻又突然吸引了他的目光,在看清來者是誰後,他又連忙衝下樓去。

    齊語來了。

    他的步子很慢,但腳步聲卻如同鼓聲一般響在那群調局隊員的心中,給他們一種說不出口的壓迫感,從他臉上不難看出他忍受的孤獨摧殘之久。

    黃牙隊長的腦中突然冒出一句話:「三域人狠齊老虎,八域話多白眼狼」。

    至於在一旁的眾人則都閉上了嘴,他們對這位老城主既尊敬又畏懼。他那如同老樹孤鴉的形象與他那檔案上一排的成就明顯天生一對。所有人都沒有動,誰都不想動,就連當年橫掃半片大陸的暴徒在遇到他後也被打到牢中織布去了,裝備精良的暴徒們被區區小城城衛隊打敗了,他們光是人數上整整十比一的優勢啊!

    要不是當年他要給父親守喪,估計上頭的各位將軍都能和他喝得稱兄道弟。

    「誰敢大白天的在首輪城亂抓人?」

    身在異鄉的隊員們不禁想到了他們的城主,那個幾乎求著帝都軍來幫他們打敗叛軍的廢物,那個在叛亂平息後還能把自己吹得天花亂墜的小丑。

    還是隊長站了出來,他壯著膽子說:「我們是奉命行事。」

    「根據萬城法,凡經城主確認並簽置保護令所保護的平民,一律不受任何組織機構或個人的逮捕和非法侵害,違者,城主或城管理機構有權將其驅逐出城,情節嚴重者,殺之。」他的聲音,像鐘聲般打在眾人心上。

    「你知道我要抓誰嗎?」黃牙江長手中的土稀和成了泥。

    齊語微微一笑,將手中的文件拿出來朝眾人搖了幾下。」還能是誰?除了那個孩子外,你們還想抓捕誰?」

    黃牙隊長揉了揉頭髮,該死,那個姓黎的是抓不了了,他環視了一下周圍死盯著他們的觀眾,儘量挺蓋了他的腰,開嗓子吼了一句「任務目標錯誤,收隊。」後,便帶人匆匆離開了醫院,

    出來後,仍有隊員深感不安。「隊長,我們真的就這麼回去了嗎?」

    黃牙隊長愣笑了一聲,淡然地搖頭說道:「唉,我們可能已經回不去了。我後悔…剛剛才認識到這一點。「那我們現在...」

    「我們既然已經成為了棄子,那麼就要發揮好自己最後的價值。走,去酒吧。」

    在等周圍的人散盡後,齊語才邁開步子走向樓梯,而他的助手薛不過正靠在一旁的牆上等他。「不愧是城主,氣勢不錯。」

    齊語不想再耽誤下去了,他抬頭看看了一眼各樓層,「幾樓?」

    薛不過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相反,他直接擋在齊語前面,冷冷地說道:「我勸你現在最好不要去看他。」

    齊語怒了,他能明顯感受到樓上的那間病房裡有什麼在呼喚著自己,而他自己等待這呼喚已經二十年了。每年,每月,每天,甚至每一秒他都在等待,此刻身處孤島中的他看到了親情的希望,而這個薛不過竟敢阻止他!他一把揪住對方的衣領,怒喝道:「為什麼!」

    「城主,你冷靜一點。」薛不過聞到了怒火在空中燃燒的味道。

    齊語心中那頭孤獨易怒的巨獸正在拼力衝破他的軀體。「你叫我怎麼冷靜?」「你必須冷靜下來,他病情報告上已經寫得很清楚了,現在的他正處於一段精神失常期,失憶,發瘋什麼的簡直是家常便飯,所以現在這個階段只能靠他一個人來挺過來,任何人的任何出於好心或惡意的打攪能足以讓他摔成碎片。你要是進去對他說一些不該說的話…」

    「我只是進去看看。」


    「得了吧,你以為你控制得了你自己嗎?你那天瘋成什麼樣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要不是我拉住你,你都能把醫院的車給撞飛,行了,趕緊回去吧,你知不知道我這幾天咋過的,那孩子三更半夜比狼人叫得都邪…」

    就在薛不過趁機向城主報怨自己的午夜凶叫事件時,樓上的一眾醫生饒有興趣地聚在一起討論起了城主。

    「哎,聽說城主換過三十多個老婆,孩子都沒有一個,你們說…」

    「得了,私生子沒得跑了。」「要我說啊,齊城主要錢有錢,要才有才,家裡條件也不錯,就是,那裡軟弱了笑…」

    「去你的吧,要是你能和三十多個男人搞上,我估計你都要靠我們推著走了。」

    「哎?那不是艾小梅嗎?她今天不請假回家了嗎?」「誰知道呢?但她也真是蠢,竟然主動要進那個疫神的房間,哎,聽說明天那個守門的小哥哥走了後就要安排人去照顧那瘟神了,我們中誰去啊?」

    但眾人都相視一笑,「這不就有答案了嗎?」

    她進入了那個昏暗的房間,少有的幾束陽光穿過窗簾的屋屋阻打在慘白的牆壁上,屋裡的陰暗像惡魔膠死死地壓著她,但她並沒有退卻,在看到軀床上躺床上室閉雙眼的少年時,她明顯愣了一下,但當雙方緩緩睜開眼睛,透出那竹綠般的眼眸時,她快步沖了上去,坐到床上抓住了他的手,當然,此刻她早已卸去了自己的偽裝。

    洛夜被對方這一舉動嚇了一跳,但他並沒有排斥那位姐姐,他感覺眼前這位灰發大姐姐好像在哪裡見過。

    「你還記得我是誰嗎?」她那竹綠般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洛夜搖了搖頭。

    對方再一次愣住了,她抓著這最後一根稻草,「真的不記得了嗎?」然而洛夜用他那久經折磨與摧殘的腦子思索了一會兒後,還是無法逃出最近的陰影,腦子還是無法正常工作,所以他也無法得出答案,他拼命地搖了搖頭,掙脫了對方的手。此刻,她腦子中才回想起醫生講述病情時自己躲在一旁痛哭的無奈,她忍住自己的淚水,把那本日記放在了桌子上,放作鎮靜地說道:「這是你家人留給你的,希望…它能幫到你。還有,不要忘記自己是誰。」

    她默默轉身離去,淚水灑了一地。

    洛夜在目睹對方離去後,長呼了一口氣,他抬頭望向灰暗的天花板,上面絕對是歲月用灰塵和蛛網做的絕作佳品,他開始回想,回想這幾天來自己所做的一切噩夢,枕邊的無數淚痕見證了他在夢中所見過的一切,在這個可怕的世界面面,他自己什麼都做不了。

    夢裡的恐懼再一次爬上了自己的神經,洛夜狠咬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接著又重新躺好,試圖說服大腦停止思考,在他第一次醒來後,思考便成了像蹦極般危險的嘗試,可他的大腦偏偏耐不住寂寞,眼前似乎浮現出自己所經歷的一切。

    趕緊躺下睡著啊,我不要再見到這一切了!他發了瘋似的嘗試睡下,即使他明知自己在夢裡不會遇見什麼好東西,——可夢華竟是夢,醒來時自己什麼都不記得了。

    他失敗了。

    「我被現實打敗了。」他緩緩睜開眼睛,室內的陽光微弱得令他難以呼吸,「世界只教我們不受失敗,卻從來沒有過我們怎麼迎接失敗。我當然知道如何享受成功,卻不知道失敗後如何爬起,罷了。」他扭頭看向床邊的那本日記本,而它正像一位坐在我馬椅上的老人一樣默默等待著他。

    他遲疑一下,無奈地說道:「反正現看不看都無關緊要了,就當是發一下時間了。」

    他呼了一口氣,打開了塵封的一頁。

    「現在我所處的這片大陸叫自由大陸。這片大陸上生存著與我同類的人族和一直在與人族敵對的狼人一族,也不知是這裡的人族太廢了,還是這裡的狼人族太逆天了,在我來到這裡的時候,人族已經在滅亡的邊緣給自己挖墓了,大片的死人在城牆外躺著,少數的活人在牆內縮著。」

    看到這一段後,洛夜的大腦又像被錐子刺了一般疼了起來,那飄到四十五度的幾行字像棍一樣撐開了他的記憶洪流,字體末尾的鉤像金鉤般釣住了洪流中的那條小魚。

    「爺爺,你說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啊?」

    「外面嘛…野獸遍地走,人類窩裡鬥。」「可書是不是這樣講的啊,他們說外面而藍天白雲,橄欖白鴿,你看我們這個小村,連...」「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書中有一半都是騙人的鬼話。」

    「我不信,哼!總有一天我會闖到外面的世界,然後再帶著全世界最棒的歡聲笑語回來證明給你看!」

    洛夜看了一眼自己腰部的傷勢,又細細地撫摸著自己身上的那些痕跡,不得不承認他爺爺說得對,自己那時怎麼那麼天真呢?等到發現真相後,才發現自己已被這個世界狠狠欺騙和傷害了數次。至於那天殺他的蒙面怪物,不出意外,應該是狼人吧...

    「人們深陷混亂中無法自拔,子彈像無人管教的野孩子一樣在街道上亂竄,死人像枯葉一樣堆洗在路邊,城牆處上站著的人下去,在人群中被淹液,被衝到出這個世界,又有一些人在人群中躺下的人爬上城牆,向下做自由落體運動,然後回歸大地。」

    「我當時僅是出於自衛,出於一種求生的本能,才撿起地上那杆燒火棍似的毛槍擊斃了那位眼睛泛紅的大漢,但誰也沒想到那畜生死後竟變回了狼人。這時人們才安靜了下來,在血腥與火藥味中向我投來崇拜的目光。」

    「等我坐上那把稍微舒服一點的椅子後,壓抑在我心中的許多困意與情緒像爆閘的水龍頭一般把我淋透了。我…孤獨,曾經所有的親朋好友現在都像老相冊里的照片般在我眼前模糊;我迷茫,這個世界究竟是什麼樣子的?人類為何會在這此落魄下瘋狂地把自己囚替起來自相殘殺呢?我們現在所做的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我該如何回到我所處的那個世界?我軟弱,我無能,我因這一切而感到恐懼...」

    「當我真正將這一切垃圾都踩在腳下的時候,我總是不自覺地會回想起那個下午的那位婦人。」

    「她像肩負著什麼重大責任似地站在我的面前,我能從她慘白的面容和顫抖的股體中看出她的不易。『我聽他們說你殺了狼人,拯救了數以百計的平民。』她的眼神鎖定了我,其實那時候我真的只是出於自衛,我就這麼想著,可當我還沒說出那一套客氣話時,她便哭了起來,『請你一定要幫幫我,無論如何,一定,一定要保住這個孩子啊…』我把她從地上扶了起來。『你男人呢?』『被亂槍打死了…』『你為什麼一定要找我呢?』『你是我求過的人中唯一一個能聽我哭到這兒的人,我…相信你!』到那時我才留意到她的膝蓋,上面的種種痕進很難讓我不相信這是她自己求遍整條大街的才換來的結果。然而就在我愣神的那一刻,她猛地抽出我腰間的那把匕首,用最後的鮮血染紅了我的視野。」

    「那天我從她肚中掏出了那嬰兒,真的,當時我感到全人類的希望都壓在了我身上,我想吶喊,想破口大罵,甚至還想把那個嬰兒摔死在地上,但就在我要動手時,那孩子突然哭了起來,緊接著我又聽見無數人哭了起來,哭聲從地下傳出來,從城外傳出來,從無數的房屋裡傳出來,我聽到了人類的哭救。」

    「我低頭看向那位亡母,她的血液滲透了大地,滲透了我的眼睛。」

    洛夜忍不住將下面的那段話念了出來:「我明白現在不是放棄和哭喊的時候。現在是應該忘記過去的一切煩惱的恐懼,在新的道路上無比前進的時候,如果一個人只是像只蛆一樣在舊的過去蠕動,那麼他不是被遺忘,就是會被時間的塵埃淹沒。」

    一陣大風吹了過來,吹開了窗簾,吹來了陽光。

    洛夜看了看手中的日記本,「啪」地一聲合下起來,「我要回家。」他第一次如此堅定地望向窗外:燃燒了不知多少次的太陽仍邊天上照耀,被砍了不知多少年的樹木還向深處紮根,冒出嶄新的綠芽。「不過在那之前,我要先學會站起來。」

    然而就在這時,守護者那欠揍聲音順著2g網線慢悠悠地傳了過來:「不錯,可你真的知道該怎麼回家嗎?或者說…你願意相信我嗎?」

    洛夜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出了那個真相,「其實你可以直接把我送回去吧?」「你不傻,但你為什麼不想想你為什麼會來這裡呢?」「少來,趕快把我送回去!」

    「對不起,我不能讓你回去,或者說,我不能讓你以這樣的狀態回去。其實,其實你是被你爺爺送過來的,至於其目的,目前我也不能告訴你…

    洛夜感覺自己像高空落下的玻璃杆一樣摔在地上,碎了一地,不可思議地捂耳重複道:「不,不是這樣的…」

    「我們這種級別的人是不屬說假話的,只有螻蟻才配擁有謊言。你真以為這一切都是巧合?」「這,這…

    「弱是原罪。」守護者仿佛拍了拍他的肩。」你爺爺那裡出了大麻煩,我之所以這麼做待你是為了讓你充分認識到你自己的弱小,以及它會對你造成的後果。當你強大到足以保護自己的時候,我自然會幫你一把。」

    「我需要安全,但你卻給了我災難。不要為你的不負責任找藉口,滅絕近五十年的狼人都在大陸上橫行了,而你卻給了我這麼一個軀體,還讓我捲入這麼一場災難…」

    「人如果要向上發展,就必須需要苦難與努力,自己不想面對災難,付出努力,那就只能爛在原地,你如果不從這兒走出去,不想變強,那你終究只是你爺爺的累贅。身為他的好戰友,我想這是我對你最好的待客之道…」守作者的聲音逐漸微,見識過他退線之快的洛夜馬上提出了他最後一個疑問:「喂,怎麼變強啊?」

    「搶,九神的…力量」

    這裡終究只剩下了洛夜的吶喊聲。

    另一邊,老戴盯著自己的下屬,這個傢伙剛剛給他講了一個很離譜的故事,齊語幫他們趕跑了調局的人?開什麼玩笑!他寧願相信是路邊的野狗嚇跑了那群傢伙!他質問道:「所以說聯調局的人被城主轟跑了?什麼時候那小子開始幫我們了?要知道他以前恨不得親手絞了我們。」

    他的下屬卻不以為意,他一把扯下偽裝,轉身準備向老戴告別:「哎呀,情況也就這樣啦,管他這麼多幹嘛?這結局不挺好嗎?行了反正也到點了,換崗的呢?」

    「你可以先走吧,換崗的要等一會,我替你站會兒。」

    冷風在寂靜的樓道里呼嘯,給予那位站在盡頭的老人為數不多的問候。

    老戴開始分析這故事的黑洞,事出反常必有妖:若齊誠真的是來幫他們的,那為什麼他會在幫之後默默離開呢?他調查過黎曦的資料——不得不說,那安全鎖鎖得是真牢,要不是那新人的特殊表現,他才不願在電腦上敲那麼多字呢。

    從人情關係和利益關係來看,他是不可能無緣失敵地幫助他們的——那小子孤僻的很,才不會當白白幫人的傻白甜。也絕對不可能是演戲,他們才不會用那麼多精力去騙那群膽小鬼的——暴力搶去,武力威脅是他們一貫喜愛的口味,怎麼暴力直接爽快怎麼來。路過…那可能性幾乎為零。

    可是,如果他真的有所目的話,那他為什麼又走了呢?

    如果說,他救的是別人呢?

    老戴馬上否定了這個想法,除去他的那些妻子——哦,對了她們中的最後一位也都剛離去了,那這個世界上好像沒有值得他去救了。那如果他不來幫人,他...

    「哎算了算了,管那無親無友的傢伙幹嘛?還有要事要辦。」

    雖然任務已經離奇地完成了一半,但他仍把自己全部的精力都調用上,推開了房間的門。

    黎曦像尊雕像一樣坐進床頭,抬頭望著空中的太陽,陽光輕拂躺在床上的影子。老戴進來的時候還故意咳了兩下,可對方卻沒有任何反應。

    「現在可不是望月的好時候。」老戴下意識他做出掏煙的舉動,但又突然提起了這是醫院,便趕緊把手收了回去。「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是武校畢業的吧?」

    黎曦只是點了點頭,脖子好像發出了石頭的摩擦聲。「夜晚作戰特科指揮系。」她用極為冷硬的語氣說出這個冷門的名詞——自打狼人從大陸上消失後,這個學科的名詞幾乎被遺忘在了歷史詞典上,只有六城那封閉守舊的武校還存有火種。

    「狼人已經把爪子撓到了我們的後背,而大家卻只能像散沙一樣亂作一團…我們,需要你,只有你是學過這個專業的…」

    黎曦並沒有馬上回答,她閉上雙睛沉思了一會兒,才開口道:「我父親呢?」

    「你已經成年了。」

    「你只需告訴我我父親在哪。」」

    老戴感受到自己心中那處拼命遺忘的舊傷又開始痛了起來,他搖頭拒絕道:「,我查不到他,並且,你這麼大人了還需要嗎?」

    黎曦像受到什麼刺激似的猛地站了起來,她一把扯下胸前的徽章。狠狠地甩在了地上,咆哮了起來:「!我需要他!需要他的保護他的愛!自從我進入這個死城花始,我就一直在忍受傷害?憑什麼別人家的孩子畢業後選擇深造,縱享世界的快樂,而我就要在這裡像只麻雀一樣天天被人鄙視看不起!父親他憑什麼決定我的未來?我又憑什麼要面對這殘酷的一切!」

    黎曦的淚水像利刃一樣制痛了老戴,令他在恍惚之間想起了自己的女兒。

    「我且睹了多少人的死亡?我又給多少人帶來實難?少年學生當著我的面被狼人殺!特別巡察隊的人只有我一個人還活著站在這裡!齊淵因我而陷入死案,魏遼又因我而殺人自亡!我製造了多少苦難?在災難面前我有無能為力?」

    老戴的神智也被她的咆哮沖得逃之夭夭,不過,在他能夠強撐鎮靜走出這個屋子並關上門之前,他還是留下了這樣一句話,這句話在後來被印在了教科書首頁上。

    「守住微光,換來的是黎明,不戰而逃,換來的是迷失,告訴我,你想在迷茫中度過一生嗎?」

    他關門離去。

    儘管後人對戴華幫助黎曦覺醒的原因是否為黎曦的長相與載小雨相似而存在異議,但毫無疑問的是,他掀開了黎明。

    黎曦看向自己的在鏡子中的自己,眼前的這個女孩如沒搶到糖果而哇哇大哭的小孩,又如氣得辭職不乾的上班萌新,但是,她那三天沒梳的頭髮真的跟鳥巢一樣。

    黎曦忍不住為自己的這一發現而上揚了嘴唇,趁這一會兒的輕鬆,她開始回憶自己小時候的經歷,剛積壓在心中的怨氣已隨她的悲吼而憤怒離去。

    「站在太陽下揮舞火把的人不算什麼偉大,站在迷霧中守住那支蠟燭的人,才算得上偉大。」——這是她父親常對她說的話。

    「人們沉浸在光明下無法自拔,只記住了享樂而忘記了希望,黑夜降臨,他們便都腐爛了,而你不一樣。」——這是她老師給她的鼓勵。

    她為什麼會報考武校?為什麼在眾人懷疑時自己仍在堅持?為什麼在最後仍把真報告訴老戴?

    她…為什麼還站在這裡?

    選擇…還是,堅持?

    也許這不是一道單選題吧。

    她耳邊突然響起那名孩子的聲音:「謝謝。」

    迷霧,那些阻擋她視線的迷霧,在這一刻都突然被光明驅散了,古老的神明,向她睜開了眼睛,但就在她伸手接觸光明的一剎那,一陣劇痛突然襲上了大腦,令她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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