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選擇很正確,黛安是個很好的管理者,她還會是很好的妻子。」托馬斯把雪茄盒放到了旁邊的花架上,把另一隻手也蓋了上來。
「在我眼裡領不領證和是不是妻子無關,我自己有一套行為準則。」這個問題洪濤就沒法隨便答應了,只能儘量表達自己的歉意。
「……你和我一樣都是混蛋!唉……這可能就是她的命吧。對她好點,會有好報應的,但願你信的不是她們那個佛。這個送給你,我留著也沒用,它味道太厚了。」
托馬斯對洪濤的回答又是一頓咬牙,最終還是沒發作,長嘆了一聲口氣又軟了下來,說完之後雙手一插兜走向了屋子後面。
沒看出來,托馬斯還是個很好的廚師,晚餐中西合璧,其中的頭菜和主菜都是他親手做的,不光味道好,擺盤也是專業級別的。這就更讓洪濤認定他是黛安的生父了,他們父女倆除了神似之外,很多生活習慣比如做菜的口味也都一樣。
飯菜很可口,話題也跟著輕鬆了,談論得最多的就是春節前剛宣布上任的美國總統小布希。為啥會談論他呢?因為張女士羨慕嫉妒恨唄。
馮家到底從中獲得了多少利益連洪濤都能感受到,張家自然不會比洪濤孤陋寡聞。這幾家人之間有千絲萬縷的聯繫,有時候還會一起投資某個行業,很像一個鬆散的聯盟。
自打有了洪濤這棵消息樹之後,她們就更喜歡抱在一起去商場上折騰了,可是在小布希這件事兒上,除了馮家,別人還真插不上手。那是人家美國的家務事,外國公司只能靠邊站。
「美國選總統外人插不上手,但是賣保險可以。我聽黛安娜說她外婆在澳洲有一家保險公司對吧?」蒸汽煙的事有了眉目,洪濤打算給張家點獎勵。可惜自己真不記得澳洲發生過什麼大事,香港這一年也沒事兒,唯一記得的就是美國有事,還是大事。如果張家有用就拿去用,沒用就當個故事聽。
「……是有一家保險公司,不過是專門為石油開採、提煉設備提供服務,不涉及民用……洪師傅還懂保險?」
張女士讓洪濤這句沒頭沒腦的話給說蒙了,扭頭看向了基金會主席,想從她臉上看到點提示。可惜白女士也是一臉懵懵懂懂,這事兒洪濤沒提起過,她也是頭一次聽說。
「在美國有業務嗎?」洪濤先沒解釋具體細節,接著提問題,假如張家在美國沒有業務,那這個消息對她們還是沒用。
「這、這我不太清楚……稍等一下,我馬上去問!」一牽扯到利益張女士就不那麼矜持了,一路小跑又上樓了。
「洪師傅,這事兒……」白女士用眼睛向黛安和托馬斯撇去,提醒洪濤是不是該注意點場合。
「沒事,我就是隨便說說。古人不是說了嘛,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既然黛安已經打定主意跟著自己干,洪濤就不用再像以前一樣什麼都瞞著她,托馬斯聽見也沒關係,這種事兒他們出去說沒人會信的。
「洪師傅,這是康莉的電話,您直接和她說吧。」這時張女士拿著電話下樓了,她站的地方很有意思,是在客廳門口,看樣子是要讓洪濤過去,這樣其他人就聽不見了。
張家的保險公司在美國還真有業務,和洪濤要說的這件事兒也很沾邊。墨西哥灣上的很多座海上油田都是張家和其它兩家保險公司聯合承保的。
洪濤又要預言啥了?這回是天災。二零零五年夏天大老美又被老天爺幹了一回,別人不清楚,反正當時洪濤挺高興。這個世界上除了老天爺暫時還沒人敢動大老美,拉登動了一次,結果都被打得找不到骨頭渣子了。
卡特里娜颶風,橫掃了美國南部三四個州,紐奧良市都被大水整個淹沒了,墨西哥灣上的油井估計也好不到哪兒去。至於說那個康莉怎麼化險為夷洪濤就不干涉了,自己是真不懂保險公司的業務。
「洪師傅,初八家母有個宴會,都是家裡人,如果您不太著急回去的話,不如和我們一起去澳洲,有專機接送很方便的,到時候可以直飛京城。」
洪濤和康莉講完之後又把電話交給了張女士,她重新返回樓上,等下來時臉上的笑容明顯深了一些,小心翼翼的向洪濤發出了邀請,還不是她本人的,而是張家的族長,那位老太太。
「這次就算了吧,家裡還有些事情需要我回去處理,讓黛安娜跟著您回去帶我向外婆拜年,下次我專程去拜訪她老人家。」
去見那位和慈禧太后有一拼的老太太?洪濤覺得自己還是回家玩遊戲去吧,太費腦子,沒必要。而且自己必須保持足夠的神秘感,不能誰都見。想見也成,得對方親自來京城,哪怕她是個老太太,大師嘛,是不能太隨便滴。
「也好也好……」張女士本來也沒指望洪濤能去,這種正式的拜訪怎麼也得提前打好招呼才穩妥。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鄰居串門還得提前招呼一聲呢。
「那我……」受這個意外影響最大的人其實是黛安,她回來之前根本沒計劃還要回外婆家,老太太不待見她已經是明擺著的了,否則這麼多年也不會沒回去過幾次,突然一說起去澳洲她就有點膽怯。
「你和舅媽、舅舅、父母一起去,洪師傅還有正事要忙。」不等黛安把話說完,白女士就打斷了她。好不容易父母肯帶她回去了,此時一個字都不宜多說。
「對,反正假期還長,回澳洲多待幾天。對了,托馬斯、齊先生,咱們找個酒吧喝兩杯去吧,她們母女好久沒見了,肯定有不少話要說,我們倆待在這裡也插不上嘴,您二位說呢?」
看到此次陪黛安回來的目的已經超額完成,洪濤就不想和這幾個女人磨嘴皮了。香港的夜生活還是很豐富的,好不容易來一次不去逛逛太浪費。
但自己人生地不熟的,必須找個對這方面比較熟悉的嚮導。誰呢?托馬斯最合適,白女士不是說他吃喝嫖賭抽樣樣精通嘛,來吧,老丈人帶著女婿逛夜店,聽著就那麼給力。
「……」托馬斯沒想到洪濤這麼直爽,也不知道是該接受還是推脫,看著張女士聳了聳肩,表達了自己的無辜。
「也好,男人們自然有男人們的活動。老齊,要不你陪他們一起去,也有個照應。」沒等張女士表態,白女士就開腔了,說得挺好聽,不過還得加上齊睿的父親,算是眼線吧。
三個男人出了門,托馬斯走進了車庫,不大會兒就傳來了低沉的發動機聲,一聽就不是什麼善良之輩,和普通轎車不是一種強調。
「洪師傅,我能不能告個假,他這輛車太扎眼,我的身份不合適。」聽到這個聲音,齊改之的臉立馬就苦了下來。
「有這麼麻煩?要不我們開黛安娜的車走。」齊改之要是不說洪濤都把他的身份給忘了。一位外交部的駐外官員坐著一輛改裝過、渾身都是鍍鉻裝飾的紅火色敞篷野馬滿街跑是不太合適。雖然他不是什麼大官,但常駐香港應該認識的人也不少,萬一哪個小報記者腦子一熱,確實麻煩。
「托馬斯這是故意不想讓我去,他估計有話和你講,我就不攙和了。你可盯著點他,喝多了一定不能讓他開車。這樣的車都已經撞壞三輛了,他身上光鋼釘就得有二斤重,再出事骨頭上就沒地方打鋦子啦。」
齊改之別看文文靜靜很儒雅的樣子,其實心眼子也不少,僅從托馬斯選擇的車輛上就已經看出了問題,小聲叮囑了洪濤幾聲,又往後退了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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