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恩頤暴怒的跳起來,攔都攔不住,盛家的三兄弟之中,盛升頤根本就沒有出現。
不過話說回來,花200萬買個平安,絕對不是盛家兩兄弟能夠承擔的。
這要從盛宣懷死後的遺囑說起,治喪委員會處理盛宣懷留下的一百多處房產,主要在上海租界。還有十幾家公司的股票、飯店、田莊等生意。但是大部分都是在上海的不動產。而盛宣懷死前非常嚮往三井財團的延續模式,不分家。要是搞一個信託公司,也算是見多識廣,可他偏偏卻弄出了一個什麼『愚齋義莊』,聽著就像是停棺材的地方,瘮得慌。
可似乎盛宣懷也明白,如果沒錢拿幾個兒子都不是省油的燈,無奈之下做出了一個決定,將一半的遺產作為家族的公產,其他的才作為幾個兒子的繼承產業。出去莊夫人和未出嫁的女兒,還有姨娘將獲得的贍養和嫁妝之外,幾個兄弟分成五份將瓜分老爺子留下的大概500萬兩白銀的產業,但是現錢的話並不多。當然盛宣懷分遺產的方式有點特別,遺產雖然被分成了五份,但是幾個兒子都是用抓鬮的辦法來選的。
盛恩頤作為最寵愛的兒子,事先就得了不少的好處,算是老爺子偏心沒死之前就將不少財產轉入盛恩頤的名下,所以最終盛恩頤得到的遺產價值大概在200萬兩左右。
200萬兩白銀的話,換算成銀元不到300萬。這筆巨款都能養上一個大家族好幾代人。可是在盛恩頤這裡……今天娶個姨太太,明天出個大風頭。按照他的想法,這錢要在他活著的時候折騰完,不然和老爺子似的,多虧啊!
七八年過去了,盛恩頤也不知道自己折騰出去多少錢。
總之他的家產300萬肯定不夠的,估計200萬都懸。其實他忘記了他分的大部分都是宅子,宅子裡還有物件呢?租出去的房子肯定不會有值錢的物件,可是不少是盛家人自己住的宅子,裡面的物件就多了。價值連城的不見得有,價值不菲的多了去了。老爺子活著的時候喜歡淘換些個老物件,字畫什麼的,都是一筆不小的財富。之所以在盛家分家產的時候沒有細分,盛恩頤平日裡典當的東西,多半是宅子裡的花瓶、字畫什麼的,去當鋪換個千八百的絕對沒有問題。
可為什麼在盛家分家的時候,這些東西沒有在遺產清單上呢?
盛家丟不起這個人。
連這些瓶瓶罐罐的東西都拿擺出來分,盛家這不和貧民家分家當一樣了嗎?連一個瓦罐,水缸都要爭。這臉,兄弟幾個都丟不起。反正最後看運氣,誰分到宅子裡的物件多,誰都占便宜。就和燕京的八旗子弟那樣,祖上是貝勒,是王公大臣的,到了丟差事的那一天,就落下一座偌大的宅子。
可這座宅子要是沒有被子孫敗完之前,絕對不能以不動產的價格來計算。
比如宅子裡的瓶瓶罐罐,吃飯的碗,平日裡用的茶壺,說不定都能去琉璃廠換上一筆錢,足夠一家平常老百姓生活一年的用度。
盛恩頤也是這樣過日子的,平日裡他下午起床,吃過之後就要找牌局,當然輸的多,贏得少。平常也就幾百上千的數目,等到天明困了,市面上的當鋪開業了,盛恩頤就會會賬,算算一晚上輸掉多少錢。然後琢磨家裡頭什麼東西礙眼地很,讓管家去當鋪把東西死當換錢,每每付賬之後,還能剩下點。
盛恩頤對字畫、玉器和古玩沒什麼興趣,他是西派的人,覺得沒用的東西能換錢挺好。
可要是一筆200萬的款子,非要把他給壓垮不可。
他當然要跳出來反對了,真要是這筆錢讓他出,這下半輩子他可怎麼活?
「四哥,你少說兩句。」
「感情不是讓你出錢,你不心疼。200萬,王學謙也敢開這個口?不怕明天報紙上都給他宣揚出去?」
盛恩頤不理智的話讓戴笠很不悅,王學謙是他的主子,大老闆。盛恩頤當著他的面說王學謙的不是,就是打他的臉。主辱臣死,戴笠當然不肯的,但要是對他來說不過是幾個不懂事的小爬蟲,他有的是辦法捏死他們,甚至不用王學謙動手。
「這就沒法談了?」
戴笠黑著臉,站了起來,有想要走的意思。按理說,宋子文的角色是雙方聯繫人,和事老,這時候就該他出面拉住戴笠。可宋子文只是冷眼旁觀,對他來說能夠出面已經是傷了一地的心了,他可不是界面上的青幫頭子,靠著說和拿錢過日子。
說到底,盛恩頤要死要活和他沒多少關係。
戴笠一甩袖子,就往樓梯間走,趕巧的是有人上樓堵住了他的去路:「雨農老弟,這是怎麼了,為兄來晚了。」
「杜大哥,我看你也不用出面了,談崩了。」
戴笠冷笑著撇了一眼驚慌不已的盛家人,肚子裡開始憋著壞,準備回去之後好好的給盛家上一課,什麼叫民不和官斗!以前盛宣懷是清朝的官員,說實在的這個人如何且不去說,但是身份還是很高的。可現如今是民國了,盛宣懷離開官場也不是一年兩年了,都十幾年過去了,加上前幾年人都沒了,誰還念著盛宣懷活著時候的好?
再說了,盛宣懷的那些故友,在現如今還活躍在政壇有影響力的也都沒有了。
「杜市長,還請您幫忙說兩句,盛家是很有誠意的,但戴局長的要求太過苛刻,加上剛才四哥太過激動,說了些不合時宜的話,還請戴局長諒解。」盛愛頤畢竟是個女人,在這種場合頻頻出面開口,本來就挺為難她的。加上剛才事發突然,她一個還沒有出閣的女兒家怎麼可能去拉戴笠?
這才跟著戴笠追過去,雙方卻保持著一兩步的距離。
盧筱嘉不嫌事大的叫嚷起來:「戴笠,我看王督是多費心思了,盛家要是知好歹的人,會把日本人招來嗎?這叫不見棺材不掉淚,沒別的,就按爺們想好的招,使勁往盛家招呼,弄死了算!」
這會兒盛恩頤也已經被他五弟拉住了,除了臉色不忿之外,眼神中流露出怨恨和不甘。但是如今他也知道壞事了,不該這樣衝動。唯一讓他不明白的是,戴笠剛才的要求是故意激怒他,還是本來就是戴笠的底線。這當口,已經輪不到讓他仔細掂量的時候了。盛家,確切的說是盛恩頤已經成了對方案板上的肉,想怎麼下刀子都要看人家的臉色。
盛恩頤明白是明白了,可是毫無對策。
面對一個封疆大吏的怒火,眼下的盛家是一點的辦法都沒有。
盛恩頤還在氣頭上,眼睛裡都是血絲,扭頭看著老五盛重頤。盛重頤沒來由地緊張起來,心說:「老四,你盯著我看算那個意思?這筆錢,你出不起,我也出不起。再說了,要不是你當時被豬油蒙了心,真以為日本人的錢好拿?想拖我下水,門都沒有。」
「幾位,我說兩句。」
杜月笙拉著戴笠回到了茶樓的二樓大廳里,看了一眼邪氣外漏的盧筱嘉,還有怒氣沖沖可多半是假裝的戴笠,還有那對躲在一邊看戲的兄妹,腦袋不是一般的脹痛。
他熟悉的江湖似乎回來了,可雙方的要價高的,都夠發江湖帖滅一大波人了。
「盛老四,你是滬上知名的公子哥,原來和洋人也沒有什麼來往,尤其是日本人,我不得不說你兩句,這事辦岔了。」杜月笙也知道自己威望不足,在上海灘真鎮不住多少人。
別以為他從一個青幫大佬成為政府官員就已經是大權獨攬,坐上了這個位置他才發現,原來幫派很好用的招數現在一樣都不能用出來,太憋屈。
「盛家低頭認錯,可以!但也不能借著這件事獅子大開口,侵吞盛家的家產。」盛恩頤冷著臉回答,20萬,或許是他能夠接受的價位。但要是200萬,絕對沒有可能。
「錢重要,還是命重要?」
杜月笙額頭上的青筋就快要爆開了,這是他以前經常說的話,誰敢搶了他的風頭?一扭臉,看到盧筱嘉眯著眼睛,似乎嫌不夠亂的煽風點火呢?
……
盛家這邊當然不能讓,戴笠是帶著王學謙的意志來的,要給一個盛家慘痛的教訓。低個頭就算了,要秘密警察局幹什麼?乾脆有錯沒錯去教堂做個禮拜,什麼罪孽都沒有了,這行嗎?
正當這幾位爭執的功夫,在場的八個人之中,還真有人走神的。
宋三小姐一臉鄙夷的看了一眼他的哥哥,宋子文裝作若無其事,可這場面能裝的出來嗎?不一會兒的功夫,臉就紅了起來,感覺身上有種心虛的燥熱。又不敢看自己的妹妹,呼嚕嚕地一個勁的給自己灌茶,沒過多久,額頭密密麻麻的都是汗。
瞪眼!
宋三小姐更不怕了,她可是跟著王學謙混出來的,兩人都能互瞪五六分鐘都不帶眨眼的。當然勝負已分,感覺眼珠子被筷子撥弄了一陣似的,距離瞎眼已經不遠了。
可氣的是,宋三小姐還不過癮,連瞪眼帶比劃。她是第一次見到盛家七小姐,可算是看到了真人了。可以一看之下,大失所望,怎麼說呢?盛家七小姐倒是挺符合華夏傳統的審美觀,長相小巧,體態豐腴,就是身上有肉卻感覺不出胖的樣子,就像是明清話本的插圖裡的人物似的,有著這一種東方人推崇的『福相』。
可在宋三小姐的眼裡,被哥哥驚為天人的『准嫂子』讓她大失所望。
至少在她的眼裡,應該有點摩登的氣息吧?
沒有!
一點都沒有,還是那種鄉下土妞的氣息……穿著打扮跟吳媽似的,(備註,吳媽是宋家的廚娘,老媽子),好吧,宋三小姐是因為恨上了盛家老五,連帶著連盛愛頤都不待見起來。
還比劃著讓宋子文看到,嫌棄盛七小姐的腿短,等諸多缺點。
宋子文一腔的委屈都堵在了嗓子眼,蘿蔔青菜各有所愛,你不著急自己的婚事,管你大哥的選老婆的眼光,這好嗎?宋子文太陽穴一鼓一落,顯然是被宋三小姐氣的不輕。說起太陽穴鼓起,並不是非外加高手才能辦到的,只要咬住後槽牙……顯然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這時候的宋三小姐只要在宋子文的耳畔輕飄飄的說上幾個字:「看著像是已婚婦女!」
「小妹!你鬧夠了沒有?」
其他幾個人眼神都齊刷刷地看向了一直被他們忽視的宋家兄妹,眼神中透著一股莫名其妙的不解。原來這兩位壓根就不是來調解的。反倒是宋三小姐呵呵笑起來:「大哥我是為你覺得不值,昨天剛剛別人打了,臉上的傷都沒有消下去,這不早上還擦了那麼多珍珠粉掩蓋下去,可人家呢?高高在上的盛家豪門,她從進門那一刻打量過你這個窮小子嗎?」
「我的事你不要管,也沒有管的資格!」
宋子文惱羞成怒道,他沒有動手的習慣,雖然已經氣到要暴跳如雷的樣子,可也不過是和桌子較勁,一巴掌打在了桌面上。
不過很可惜,茶莊裡的桌子讓他認識到了什麼叫榆木疙瘩,老榆木家具,堅硬度就是比紅木家具差一點,但是價格是紅木家具的幾十分之一。可謂物美價廉的代表,桌子沒事,而宋子文拿桌子撒氣的手掌火辣辣的疼,不住的發抖,立刻就腫起來了。
「盛家作踐你也就罷了,連宋家都要跟著遭殃,你可以沒事人一樣拍拍屁股走人,但是宋家還有長輩在上海灘,你讓媽怎麼辦?」
宋三小姐含淚對視,這讓宋子文有種猝不及防的慌亂。是啊!盛家可以看輕他,他也可以不理會;但是盛家看輕了自己的母親,難道當媽的就該和兒子一起閒人的氣嗎?
宋子文一時間處於兩難的境地,丟臉這種事情他不在乎,擁有強大心臟的男人是不會因為一時的不順而失魂落魄的。
可是牽連家人跟著他一起倒霉,尤其是長輩就說不過去了。看著妹妹倔強的眸子裡隱約的閃光,宋子文終於咬著牙下了一個決定:「我宋子文向主起誓,今天之後再也不和盛家有任何瓜葛。」
說完這句話,宋子文也沒臉在茶館坐下去了,扭頭就走。
而盛七小姐心頭冰涼一片,仿佛身體中所有的力氣都被抽走似的,眼神都是空洞的。
宋三小姐可沒打算要走,他要看著盛家,尤其是打宋子文的盛重頤倒霉,重重的坐下之後,拍桌子嬌聲呵道:「看什麼看,繼續!」
杜月笙嘴角有些抽搐,他是在場唯一一個不太清楚兩家人恩怨的人。而盛家這邊,盛恩頤也好奇的看了一眼老五盛重頤,對方報以苦笑,眼神交換之下,兩兄弟多半也猜到了一些。至於戴笠,這傢伙本來是趁火打劫的,當然並非中飽私囊,而是劫富濟貧。可惜被宋三小姐一鬧,剛才積攢起來的氣勢已經不復存在。
戴笠心說,只能出最後的底牌了。
拿出一份當年盛宣懷抵押漢冶萍的賬目,這份產業已經落在了王學謙的手中,而且不是王學謙購買,是在浙江的工業廳名下,算是收歸國有。當年的賬目也被大量的翻閱,才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還原了當年盛宣懷用債款賣掉漢冶萍大量股份,用來討好『國黨』的目的。當然這是其一,還有更嚴重的呢。
漢冶萍顧名思義,包括萍鄉煤礦、漢陽鋼鐵廠還有大冶鐵礦。僅僅萍鄉煤礦的開採設備和啟動資金就有400萬馬克,是從德意志銀行貸款而來,之後還款也是數省的稅收作為抵押。於情於理,盛宣懷都沒有資格將漢冶萍的資產作為抵押給日本人挪用的道理。加上大冶鐵礦,漢陽鋼鐵廠總的投入超過一千七百萬兩白銀。但是盛宣懷只用300萬日元都給賣掉了一半股份。王學謙拿回這家鋼鐵聯合體的時候,本來就是一肚子火大,付出的代價至少比盛宣懷賣掉的價格多出了一倍。
而當時購買漢冶萍股份的三井財團,只有支付了250萬日元。
『國黨』承認的只有收到150萬日元的款子。那麼,餘下的100萬去了哪裡?
貪墨。
這個在清朝官場不這麼新鮮的詞,就算是在清朝也不能公開說的。不過私下裡,官員們習慣使然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反正這事留到民國也夠盛家喝一壺的。說白了,漢冶萍是官辦企業,盛宣懷不過是總辦,侵吞的自然是國家的財產。
「這是污衊!」
盛恩頤其實內心是相信這個結果的,官場他雖然沒有進入,但是沒有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盛家的家產沒有這原始的積累,可能從一個小康之家一躍成為民國頂級豪門嗎?很多事都是放不到明面上的。
戴笠擺出一副不怎麼關心的樣子,反正這趟差事根本就沒什麼油水。看著經手的款子數目很大,可他想來想去還是不粘手的好,因為燙手。盛家的事情一定會成為社會關注的焦點,他要是牽涉其中,最後很可能被盛家一起拖下水:「真假反正你們都清楚,100萬,在清朝也夠殺頭了吧!可惜你們家老爺子已經不在了,可是留下的財產還是不少有問題的。官司就算是打到燕京,我都覺得有搞頭。」
燕京?
失去了上海灘租界的保護,盛家真要是落在了曹錕的手裡,這位爺的秉性就不說了,他連八大胡同的稅都增了。要是發現了盛家這座金山,曹錕有的是辦法讓盛家家破人亡。
戴笠不屑道:「還有,盛宣懷老爺子做事也太不周密了,招商局原本控股了開平礦務局,我就納悶了,怎麼一眨眼就成了滙豐銀行的產業了。這裡面也值得研究。」
盛恩頤和盛重頤兩兄弟的冷汗都下來了,這已經不是王學謙和他們過不去,找盛家晦氣了,而是要徹底將盛家搞臭。清廷退位前後,盛宣懷將大量手中控制的工礦企業託管給英國人,之後不了了之,直接成為英國人的資產,要是盛宣懷在這裡面沒有好處,他會簽下這個字?
總之,盛家經不起查,一點都經受不起這樣的徹查。一旦真相大白天下,盛家的祖墳都要被刨了。盛家的地位在上海灘也會從一流家族成為人人唾罵的漢奸之家。看看曹汝霖,交通系的大佬被打成漢奸之後,連燕京的家都不敢住了。退隱天津之後,過著深入淺出的生活,低調地仿佛人間蒸發了一樣。
盛重頤猶豫著看了一眼四哥,要讓他們拿出這筆巨款來,恐怕真的很難,因為根本就拿不出來。要是變賣家產……或許當漢奸也就頂著一個罵名而已:「盛家恐怕拿不出這麼大的一筆款子。」
「愚齋義莊總該有吧?」戴笠不打算繼續拖下去。
「義莊要母親首肯,我們兄弟做不了主。」盛重頤懇求道。
戴笠不在乎道:「那就回家去商量。三天之後我要答覆。到時候可不會只是凍結盛家的房產交易那麼簡單了,你們家老爺子的底子不乾淨,我整理的材料雖然不見得足夠,但已經讓人去編輯了,不出一個月,就會免費給你們老爺子出書立傳。不過,當時候盛家就等著從上海灘除名吧!」
在宋子文離開之後,雙方的溝通異常的快捷,這讓杜月笙等人鬆了一口氣。盛重頤也是昏了頭了,直接問了一句:「不知王督什麼時候要這筆款子?」
「王督不會要你們盛家的錢,一分一厘也不會要。這筆錢你們在三個月內籌備出來,然後選擇一個項目,辦平民醫院、辦學……可以用盛家的名義。」
戴笠仔細斟酌了王學謙的意圖,最後才想出了這麼兩個辦法,讓盛家選。200萬雖然很多,但是不在乎的人,壓根就不會動心思,比如王學謙,他正當來錢的路數都很多,而且200萬對他來說也不多;在乎的人,恐怕也沒辦法染指。至於牽涉其中的人,恐怕也不敢生出這個心思,反正這錢拿了,滿身是嘴都要說不清楚。
「雨農老弟,這麼大一筆款子沒人監督可不行。」盧筱嘉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也就是他這樣的滾刀肉天不怕地不怕,連勾搭人家的妻子這事他都不避諱,迎風臭十里也就是說的盧筱嘉這樣的人。
戴笠可信不過盧筱嘉,說實在的,上海灘沒有幾個人會信得過盧筱嘉的,這位靠著坑蒙拐騙的手段在上海灘胡作非為,要是真讓他看守這麼大一筆款子,還不等於是讓老鼠去守米倉,終日就是中飽私囊嗎?
戴笠看了一眼盛七小姐,隨便就點了七小姐的名:「盛家出一個人監管,我看七小姐挺合適的。」
「不行!」
戴笠剛說完,就聽到有人反對,不是別人是留下來準備看盛家倒霉的宋三小姐,這會兒的功夫她算是明白過來了。王學謙是要給盛家一個慘痛的教訓,但又不想沾手,所以才讓戴笠出面。可她一跳出來,可不對了,明面上宋三小姐是陪著宋子文當場的人,算是陪客。可戴笠沒辦法,三小姐的面子還是要給的:「三小姐的意思是?」
「辦醫院,辦學校,我倒是覺得挺好。不過盛家的人做主我可信不過。」
「依三小姐的意思是?」
「我盯著她,看盛家有誰敢伸手……」
宋三小姐盯著失魂落魄的盛七小姐,似乎這個女人從剛才宋子文發誓之後,就一直沒有緩過來。不過她可沒有什麼同情心,反而咬牙切齒地瞪著盛七小姐,心中暗道:這個惹禍精,想裝可憐,門都沒有!
盛家的事告一段落,而在福州,王學謙終於等到了他想要見的美國客人。
可是讓陳布雷失望的是,王學謙等了好幾天,甚至放下手中繁重的政務,連上海的外交斡旋都放手,專門來福州等待的人,竟然根本就不是美國總統的特使,而是一個乾巴瘦老頭。
感覺就像是被欺騙了陳布雷還氣氛的發現,按個老頭雖然和王學謙在說話,可眼神竟然盯著桌面上的糕點,像是一個饞嘴的孩子……身體周圍根本看不到光環好不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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