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奕出其不意的行為,讓劉延慶無比震驚,而站在那裡的安梓鈞頓時一手壓刀。
護衛在蕭奕身邊的陸銘也隨即一手壓刀,上前一步。
心下卻對蕭奕這種一言不合就拔劍要殺人的舉動頗為無奈,太子殿下真的有點兒嗜殺呀。
這裡可是右驍衛大軍的軍營,足足五千名精銳將士,再加上一位大將軍安梓鈞,實力不可小覷。
萬一出現了什麼意外,局勢不可控,自己這兩百騎可瞬間就能被衝殺。
殿下,你就算是要問罪拿人,也應該看看地方吧?
陸銘頗為無奈,卻還是依然堅定地站在蕭奕的身邊,一手壓刀,盯著安梓鈞。
一旦真的出現了意外,他也好保住太子殿下,又或者是擒賊先擒王,控制住安梓鈞。
他也知曉安梓鈞的實力,那可是從戰場上廝殺出來的,拳腳功夫可不弱。
安梓鈞也看得出來,現在這局面,可以說是千鈞一髮。
一個不好。
他將會背上殺死大乾儲君的罪名,成為某人手中的刀。
「劉延慶!」
「你實話實說,前幾日請假離營,到底做什麼去了?!」
安梓鈞不想成為別人的棋子,更不想自己最為信任的旅帥背叛了自己。
聽得蕭奕的問話,他就明白過來,搶劫賑災糧的事情,可能是劉延慶所為。
劉延慶的臉色漲得通紅,他死死盯著蕭奕,實在是沒有想到對方會直接找到了右驍衛大營,親自上門拿人,啞著聲音問道:「殿下,大將軍,末將前幾日請假是因為家中老母病重,末將回家探親,照料家母。」
「此事,村正可以作證,村中也有幾人見到過末將。」
劉延慶話出口,蕭奕臉上不但沒有怒氣,反而笑了。
笑得劉延慶心驚肉跳。
不對!
太子殿下能夠這麼明目張胆地找到右驍衛軍營,並且指名道姓要見自己,那肯定是調查出來了什麼。
可是自己所做的事情,那麼隱秘,不可能會被發現。
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
又是誰,出賣了我?
劉延慶本來不卑不亢的神色,被蕭奕的微微一笑給破了功,有了一絲慌亂。
蕭奕手中的天子劍劍鋒逼近,在劉延慶的脖子上出現了一絲血痕。
「當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你自以為做的很隱蔽,可是這天下就沒有不透風的牆。」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事成之後,還貪心不足,搶了刀客手中的糧食。」
「你再怎麼遮掩自己的面容,卻無法遮掩自己身上的煞氣,遮掩自己的話音,遮掩自己的身形,遮掩你揮刀殺敵的習慣!」
「況且,你想要吞掉三十萬石糧食,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自以為天衣無縫,其實處處都是漏洞!」
安梓鈞頓時讓開一步,在陸銘的謹慎眼神之下,單膝跪地,抱拳請罪。
「臣未能教導好部下,以至於出現這等惡事,讓隴右道災民無法第一時間吃上賑災糧,心中有愧,請殿下懲罰。」
這時候了。
他也不會狡辯。
太子殿下親自上門問罪於劉延慶,肯定不是無的放矢。
而這一次前往太平鎮調查賑災糧被搶一事的人是岳紅翎,那可是岳山之女。
岳山的能力,安梓鈞可是知曉。
當年,他就是跟隨在岳山身邊為一先鋒將軍,後來的典軍校尉。
也算是半個弟子。
太子殿下能夠知道這搶糧的人是劉延慶,必然是岳紅翎調查出來的。
安梓鈞選擇相信自己的小師妹。
而不是聽信了蕭奕的幾句話,因為蕭奕親自來問罪而直接承認了這件事情。
劉延慶見得安梓鈞如此,頓時雙眼一縮,開始驚慌起來。
蕭奕並未理會安梓鈞,他本來就有錯。
直接盯著劉延慶,沉聲問道:「說,這件事情,到底是誰讓你這麼做的?」
「是不是?」
劉延慶張嘴想要說什麼。
但是卻突然扭頭一橫,擦著天子劍轉身。
天子劍可是蕭棣讓皇家工匠打造出來的一把鋒利無比的寶劍。
如今蕭奕獲得監國之權,也就賜予了他天子劍。
劉延慶的脖子上出現了血痕,接著鮮血噴出。
他嗚嗚了兩句。
就痛苦地捂著脖子,慢慢地跪在地上,抽搐了幾下。
斷了氣。
一時間,整個大營都是安靜無比。
安梓鈞單膝跪地,臉色鐵青地看著地上死去的劉延慶,吞了一口水,想要說什麼,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劉延慶本身有勇有謀,算得上是一位文武雙全的武將,未來成就不小。
他本來是當做接班人,當做是自己的徒弟來教導。
他終究是有年老體弱的時候,等到交了兵權,他可能就是一個閒散武勛。
安家如今也算是家大業大,後輩們沒幾個成器的,自然是指望教導出來的徒弟們可以爭口氣,以後也能幫一幫安家。
卻不想,自己如此器重的一位徒弟,竟然是李公相的人,幫助李公相搶了賑災糧,把刀口對向了手無寸鐵,還遭受旱災的隴右道災民?
關鍵是現在劉延慶自己自殺了,到底是誰指示的他,也無從可知。
那他為劉延慶的上司,為右驍衛大將軍,是不是因此而要獲罪?
蕭奕一臉淡然地掃過全場,先對單膝跪地的安梓鈞道:「劉延慶縱兵搶糧,搶的還是朝廷送往隴右道的賑災糧,罪無可恕,理應送往刑部定罪,斬首示眾。」
「現如今,他自己自殺,倒是免了送去刑部定罪,斬首示眾。」
「安將軍,你為右驍衛大將軍,出了這種事情,你罪責難逃,不管如何,也要落一個治軍不嚴。」
「孤念在你於國有功,便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吧。」
「找到跟隨劉延慶一起搶糧的士兵,然後找到劉延慶藏起來的三十萬石賑災糧。」
「如何?」
安梓鈞立即拱手道:「多謝殿下寬宏大量,臣必定給殿下,給隴右道災民一個交代!」
蕭奕擦著天子劍,回道:「好,孤等著你的奏章!」
看起來,安梓鈞這位右驍衛大將軍還算是一個明是非之人,可以進入拉攏人員的名單中。
等到蕭奕走了之後。
安梓鈞陰沉著臉,站起來,看也不看劉延慶。
「將劉延慶的屍體掛起來,讓全營的人都看看,不遵守大乾律法,胡作非為的代價!」
「再去尋姚將軍,讓他去查劉延慶上一次帶著的將士有多少,具體是什麼人,全部都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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