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黃一氣訣的要詣,便在於包羅萬象,變化無窮。
其中玄黃二字,指的便是天地!
從這名字便可以看得出來,當年創出此訣之人,本是雄心壯志,要修煉出一道效仿天地的功法出來。這種意境,可說甚為高遠,一旦可成,那甚至是比肩一道天功的境界……
……不過這也太難了!
因此當年創出了此訣之人,只是開了一個頭,便嘎然而止,不過幸好,繼承了此法之人是方原,方原在這開頭之上,又一步一步推衍,將其從玄階推衍到了神訣,又從神訣推衍成了仙法,一步一步,由融煉萬物,到無窮變化,再到不變之變,直至他如今的境界。
現在的方原,修為還只是至尊元嬰高階,可是一身法力,卻已頗具萬千氣象,浩然無盡,可納萬物,這也是方原可以借著一身法力,在這九龍玄火罩內,撐得這麼久的原因。
但法力再強,也總是有消耗乾淨的時候。
因此,方原靈機一現,想到了惟一一個有可能救自己的方法!
那便是,既然罩內離火厲害,那乾脆煉化這些離火!
若在旁人看來,這自然是一件幾乎不可能的事情,但方原卻未必不能!
他修煉的玄黃一氣訣,本就有包羅萬象之意,這並不是指的他已真的包羅萬象,而是指他的法力,本來就有容納萬物之能,這法力的本身,便有了將離火煉化的可能!
當然,這離火也不是誰都可以煉化的……
與可以煉神弒魔的離火相比,方原的修為還低了點!
可是除此之外,他還有忘情天功!
「依常理而言,修行之人,到了元嬰境界,便已達到了一個極限,尤其是我所修煉出來的至尊元嬰,註定了我無論是肉身還是神魂,都已經達到了人的巔峰,無法寸進……」
「可是前輩修行者,卻偏偏又從元嬰境界之外,推衍出了另一個境界!」
「那便是藉助於仙源,再參一境造化!」
方原如今法力已所剩無幾,偏偏整個人都更顯得冷靜,心間念頭急轉:「仙源,便是這世間的精髓所在,是世間的本源,裡面蘊含有大道氣機,更有著天地構建的法則!」
「修行之人要參悟大道,但人心不足,所以成就不得大道,而仙源,乃天地本源的一種,煉化仙源,其實就是等於在竊天地,補自身,更上一層境界……」
「只是這大道,不是誰都能參悟的,仙源,也不是誰都可以煉的!」
「對於底蘊足夠的人來說,煉化了仙源,便是突破了人之極限,踏足了一個全新的境界,但底蘊不足的人來說,仙源便是要人命的東西!」
「如今,這離火內蘊法則之意,某種程度上便與仙源相似!」
「起碼,它是接近了仙源那一層級的力量……」
「只是,仙源都是那些最圓滿的力量,比如弱水、元火、幽金、建木,厚土等等,這離火則與之不同,性烈而急,法則不全,威力驚人,但是真正的根基,卻不如仙源……」
「可傷人而不可益人,這就是離火與仙源的區別……」
方原平靜至極的想著,心裡漸有念頭升起:「旁人不會想到用法力來煉化離火,那是因為這太難,幾乎是一條死路,可是我修煉了玄黃一氣訣,理論上,本就可以煉化萬物……」
「我連黑暗魔息都曾經煉入法力之中,更何況是離火?
想到了這裡時,方原眉宇間,便升騰起了一抹凝色。
或者說,是一抹傲然!
「這難度很高,甚至比煉化仙源,參悟化神更難……」
他說著話時,雙手緩緩抬起,在胸前結成了一個印記,而後聲音淡淡,自語道:「但我此前在忘情島參悟天功,就是為了將來煉化仙源,突破至化神境界,依常理而言,只要參悟了三成左右的天功,便有希望煉化仙源,而我,參悟了九成天功,難道還煉不得離火?」
僅剩不多的法力,忽然間散了開來。
方原不再竭力抵禦那些離火,而是將它們納入了體內。
這等離火,難以駕御,一入肉身,便立時要將他化成灰燼。
可是方原的神魂,卻在這一霎那間脫殼而出,道道領悟自忘情天功之內的道理都升騰了起來,這些道理,本來就是對世間的闡述,對天地本源的把握,有了這些把握,也理解了這些把握,修行之人,才有希望去駕御那仙源之力,甚至用仙源,補足自身的不足……
如今,方原便以煉化仙源之法,去捕捉那離火的法則碎片。
他的肉身,很快便開始變得寸寸化成飛灰。
可是他端坐不動,任由離火燒身,只是領悟著其中的道理……
終於,在他整個肉身,幾乎都要化作飛灰之時,忽然一道靈機出現,方原的元嬰,捕捉到了一縷離火,並將他引入了自己體內,雖然只是一縷,但隨著這一縷離火被他煉化,整個罩子裡的離火,卻立時繞開了他的身體,又或是說,這離火將它當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方原有了一線明悟,而後繼續煉化著離火。
他的法力,開始一絲一縷的恢復,滋養肉身,開始重塑。
他的肉身之中,本來就有當初在忘情島吞噬掉的大量龍魂精氣,藏於肉身深處,便如之前,他肉身之上顯化的龍形,其實就是那些不曾徹底煉化的精氣顯形而來,這些精氣一點一點煉化,可能需要數十年,甚至是數百年的功夫,可在這時候卻一點一點鍛了出來。
而方原,便也借著這個機會,開始重塑肉身。
「我以神焰煉丹心,從此不是尋常人!」
肉身漸成,一寸一寸,臻於完美,方原的神情,平靜而溫和。
九龍離火罩內,火焰漸熄,他自身的氣機,卻開始變得愈發雄厚……
……
……
「休走……」
卻說在這時候的外界,正為了爭奪萬龍魂珠,斗作了一團,那追逐白貓的黑袍老者,以及那位帶了裝天壺而來的妖艷魔女,在白貓的相助之下,趕到了那四位神秘老修的身後,知道機會難得,又驚又喜,同時出手,直向著那四位神秘老修打了過去,法力雄渾浩蕩。
「滾開!」
那四位神秘老修見狀,也是森然怒喝,同時揮掌向後打將了過來。
四道法力,交織涌至,猶如怒浪滔天。
那黑袍老修與妖艷魔女見狀,也不敢大意,黑袍老修勢頭稍緩,急卸去法力的狂攻,而那妖艷魔女卻是身法驚人,於半空之中滴溜溜一轉,居然從那四道法力交織之中攻到了這四位神秘老修身前,身上散發出了道道灰色的光華,猶如一隻大網,當頭籠罩了下來。
「骯髒妖魔,也敢來痴心妄想!」
四位神秘老修憤聲低吼,急御法力,撕裂了大網,急攻魔女,想逼退了她,閃身逃走。
「你們鬼鬼崇崇,又哪裡乾淨了?」
而那魔女則是心間明白,居然不硬接他們的法力,而是身形遊走,只是襲擾,卻是有意要將他們留下,如此拖得數息,那黑袍老者便也趕了上來,與魔女聯了手,夾擊四位神秘老修,在更遠處,更是有不少看到了萬龍魂珠被四人奪走的人,拼命也似沖了過來。
「顧不得了!」
眼見得就要被人包圍,更走不脫,那四位神秘老者之中,便忽然有人陰聲低喝,急急將一個黑色葫蘆祭了起來,那葫蘆周全,都紋滿了詭異的符文,讓人看上一眼,便說不出的不舒服,在虛空之中,烏光大作,周圍符文一亮,上面的塞子便被裡面的東西頂了出來。
「咻……」
一縷古怪的黑煙,從葫蘆裡面飄了出來。
那一縷黑煙,似乎比周圍的黑暗魔息更濃重,隱隱帶著一股子死意,一出了葫蘆,便立時消散於無形,可是卻不是消失,而是直接瀰漫了整片天空,無處不在,布滿四域。
「八寶瘟葫蘆?」
那妖艷魔女識得厲害,一見之下,臉色大變,閃身急退。
以她的修為,居然半點也不敢接近這葫蘆似的模樣,惟恐沾上什麼東西。
「果然是你們四個老怪物……」
那黑袍老者也是臉色大變,厲聲大吼,怒意狂涌,但跑的卻是飛快,不但是跑,而且逃出了一定距離後,還立時以法力裹遍了全身,仔細的探查肉身每一寸,生恐遺漏半分。
後面追了過來的人卻不知道,仍是蒙頭向前沖,但一接近了那個黑色的葫蘆,立時便感覺不對,離得近的人,身上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出了紅斑,而後化作膿血,驚愕之下,急忙運轉法力去抵禦,但法力稍動,身上的紅斑,便立時爆了開來,膿血濺向四方。
周圍沾上了那膿血的,身上也立時起了紅斑,而後化作膿血。
一傳十,十傳血,周圍瞬間一片慘叫之聲,簡直如同鬼嚎地獄也似。
追蹤之勢,立時緩了,人人急著逃脫。
只是一個黑色葫蘆,居然硬生生將這麼多的追兵給逼退了。
「嘿嘿,這一葫蘆瘟寶,換這一顆萬龍魂珠,也是值了……」
四位神秘老修見狀,卻是對視一眼,雖然明知曝露了身份,他們卻也不在乎,尤其是那祭起了黑色葫蘆之人,更是連葫蘆也不收了,便留在了半空之中,然後轉身便走。
周圍追兵雖多,但誰又敢靠近?
這一顆萬龍魂珠,居然眼睜睜便要被這四個人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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