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經過分食物一事牛三成為了冒出口袋的那根錐子,在這群工人里擁有了一定的話語權。文字谷 www.wenzigu.com
卜文知道陳景恪有意培養一個榜樣出來,自然不會唱反調,對他也客氣了三分。
這愈發突出了他的地位。
之後很多人就開始圍繞在他身邊,說一些奉承的話。
從未享受過這種待遇的牛三不禁有些飄飄然起來,說話都大聲了許多。
對於他人所說的『多加照顧』之類的話,也是大包大攬。
卜文等人只是冷眼旁觀,什麼都沒有說。
機會給你了,能不能抓住是你自己的事情,我沒義務提醒你。
只有小娥,憂心忡忡的看著這一切,但此時人多她也不好上去說什麼。
吃過飯眾人走起路來就有勁兒了,一直走走停停到下午未時初終於來到工廠。
見到如此龐大的作坊,眾人很是振奮,同時心中最後一點擔憂也放了下來。
紫霄觀招工確實是來幹活的,不是要拿他們怎麼樣。
但更讓他們沒想到的事情還在後面,工廠給他們安排了住處。
未婚的住集體宿舍四人一間,夫妻倆的可以擁有自己的單間。
這還不算什麼,更讓他們沒想到的是,竟然還發生活用品,被褥、衣服等等。
這可是全新的被褥,用棉花製作而成。
衣服有六套,春秋兩套、夏兩套、冬兩套,也是全新的,說是什麼工作服。
這讓一輩子都沒有穿過新衣服,用過新東西的貧民窟百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僅此一件事情,就讓他們對這家工廠充滿了認同感。
等把這些都分好,又安排去澡堂子洗澡等等。
忙完這些就是去食堂吃飯,那豐盛的伙食直接就讓眾人變成了『飯桶』,每個人都吃的直不起來腰。
晚上休息的時候,牛三穿著全新的衣服,不停的走來走去,這看看那看看,感覺什麼都新鮮。
小娥也穿著新衣服,只不過女性的衣服上多了一朵青色的花束,以此和男人的衣服區分開來。
但她臉上卻並未有多少喜色,而是嚴肅道:「郎君,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牛三並沒有意識到她要說什麼,見她這個樣子還問道:「你看起來怎麼不高興,現在這樣好不好嗎?」
「新衣服啊,我一直想給你買……」
小娥打斷他道:「我寧願不要新衣服,也不想看你變成這個樣子。」
牛三眉頭皺起,不高興的道:「我怎麼了?」
小娥說道:「你膨脹了,路上竟然答應別人那麼多事情。」
牛三恍然大悟,然後無所謂的道:「我還以為你說的什麼呢,做人不能忘本,咱們是一起從貧民窟出來的,自然要相互照顧。」
「而且這樣他們才會服我,聽我的話啊……你是女人,不懂這些。」
小娥說道:「我是不懂那麼多大道理,但我知道,貴人抬舉你是希望你能老老實實幫他們做事。」
「你一件事情都沒有做就如此膨脹,貴人會喜歡嗎?」
「你覺得你比貴人手下的能人還要強?離了你貴人就找不到人做事情了嗎?」
「反正換成我,是肯定不會用你的。」
「到時候失去貴人的信重,你拿什麼兌現那些許諾?到時候只會成為別人的笑柄。」
牛三被驚出了一身冷汗,他畢竟不傻,之前只是興奮之下被眾人奉承,才有些忘乎所以。
此時經小娥一提醒頓時醒悟過來。
是啊,自己斗大的字不識一個,除了一點小機靈什麼都不懂,貴人憑什麼用我?
自己想要獲得重用,就只能踏踏實實的幹活狠狠的賣命,否則肯定會被拋棄。
想到這裡,他哪還有一點憤怒,誠懇的道:「小娥,謝謝你,要不是你提醒我差點就犯下大錯。」
見他如此,小娥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道:「和我說什麼謝謝,都生分了,以後咱們老老實實的做事就好了。」
她剛剛梳洗過,又換上一身新衣服,這一笑竟然帶著幾分前所未有的嫵媚。
牛三眼睛一下子就熱了起來,不動聲色的靠近她,然後一把抱住就在她臉上亂啃。
小娥嫌棄的道:「哎呀,新衣服弄皺了。」
牛三哪管什麼衣服,抱住她就滾在了床上。
……
第二天培訓正式開始,四百多人分成了十個班。
教的並不是各種技能,而是工廠的規章制度、生活衛生常識和基礎語文數學,教材全是紫霄觀編寫的。
分別是:衛生防疫手冊、語文(一年級)、數學(一年級)。
這再次讓眾人感到驚訝,已經搞不懂紫霄觀這是要做什麼了。
規章制度他們懂,後三者是想做什麼?
不過大家都不傻,不論紫霄觀想做什麼,能讀書識字對他們來說都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事情,自然學的很用心。
不遠處,看著正在上課的眾人,李承乾不解的道:「為何要教他們讀書識字?有必要嗎?」
陳景恪鄭重的點頭道:「有,就以蒸汽機和織布機為例,有多複雜你也看到了。」
「想生產出來必須要嚴格按照圖紙來,如果這些人看不懂圖紙,怎麼生產?」
「總不能還和以前那樣,全靠大家摸索著來,然後一點一點組裝吧?」
「所以對他們進行最基礎的培訓,是很有必要的。」
李承乾回想蒸汽機和織布機的複雜零部件,也不得不認同他的理由,不過還是說道:
「掌握文字和算學可沒那麼簡單,培訓只有半個月,他們能學到多少?」
陳景恪笑道:「培訓是只有半個月,但以後會有夜校。每天下班後抽出一個時辰,教他們學習這些知識。」
「再說我們又不指望他們參加科舉,只要能識別常用字,使用各種測量工具,進行簡單的加減乘除計算就可以了。
「只要不是天生的傻子,想學會這些並不難。」
李承乾終於不再質疑,道:「看來你又把一切都考慮到了。」
陳景恪笑道:「家族長輩們早就考慮到的事情,我不過是按照他們的方法來罷了。」
李承乾點點頭沒有在多問,他已經習慣了陳景恪的風格,總之一切都是家族長輩教的。
在他嘴裡家族長輩就是無所不能的。
不過就目前來看,雖然不能說無所不能吧,但陳氏家族確實很強,全方位那種。
這也是李世民如此輕易就同意革新的原因。
很簡單的道理,既然陳氏家族把這些東西都研究出來了,就說明這條路是可以走的。
還有就是,誰敢保證陳氏家族的這些研究成果不會被別人學去?萬一除了陳景恪還有別的傳人呢?
那些獲得研究成果的勢力,要是大力發展反過來入侵大唐,到時候怎麼應對?
與其到時候後悔,不如有選擇的進行逐步改革。
總之一句話,既然無法確定潛在的敵人在哪,那就讓自己變得更強。
只要我足夠強,就不怕任何對手。
之後兩人一起去了書院,徑直去了作坊區。
還沒進門就聽到了密集的『哐哐哐』聲響,這就是織布機運轉的聲音。
只聽聲音的密集程度就知道,運轉速度比昨天更快了。
走進作坊,發現大家都站的遠遠的看著。只有李泰幾個人,穿著厚厚的全身甲,舉著盾牌在那邊觀察機器的情況。
這不是他們小題大做,而是出於安全起見做的措施。
著他機器是純手搓出來的,零部件結合的並不是很緊密。
運轉起來的時候,時不時的就會出現螺絲鬆動等問題。
這種高速運轉的機器,一個螺絲釘脫落都可能變成子彈擊穿人的身體。
盔甲和盾牌,能有效抵禦這種攻擊。
總之一句話,安全大於一切。
陳景恪問旁邊的趙友昌道:「現在怎麼樣了?」
趙友昌興奮的道:「十倍,機器已經開到正常速度的十倍,沒有出現大的問題。」
陳景恪也不禁高興起來,正常人十倍的速度,已經讓這台機器有了經濟價值。
但很顯然,十倍速度並不是這台機器的極限,也不能讓李泰他們滿足。
他們要的是十五倍二十倍乃至更大的倍速。
這時李承乾問道:「還有多久能定型?」
這個陳景恪自己就知道,說道:「要先測試出它的極限速度,然後再測試壽命……差不多一個月定型。」
「不過現在已經可以為生產做準備了,一些簡單的零部件現在就可以生產。」
李承乾欣喜的道:「那太好了,真想找點看到紡織廠開辦啊。」
……
又看了一會兒,陳景恪就讓人把李泰叫了過來。
三人一起來到屋外,李承乾關切的道:「青雀要注意安全才是。」
李泰點點頭,道:「謝謝兄長關心,我會小心的。」
李承乾不在說什麼。
陳景恪適時說道:「老二,織布機差不多……」
李泰眉頭一皺,打斷他的話,道:「別喊我老二,我總感覺你這麼喊的時候怪怪的。」
陳景恪嘴角浮出一絲笑意,又迅即掩去,故作無奈的道:「哎,行吧,你這人就會污衊人。」
「織布機差不多算是成了,剩下調整的事情交給別人去做就行了。」
「你帶隊去研究火車去吧,別到時候鐵路鋪設好了,火車還沒影。」
李泰倒沒有意見,道:「你不說我也正要這麼做,不過想造火車,車間要重新改造才行。」
陳景恪擺擺手道:「這些你和程老二商量吧,造火車我懂的還不如你們多,該怎麼改造你們看著來就行。」
李泰點點頭道:「就這麼著吧,我再去看看織布機,沒事兒你們就走吧。」
說完轉身就進了作坊裡面。
陳景恪吐槽道:「對莪客氣點,要不然就把你攆出去,換個人帶隊搞研究。」
李泰回頭斜睨著他,道:「你敢換一個試試,臉都給打腫。」
「哈哈……」李承乾忍不住笑了起來。
心中多多少少也有些羨慕,他們可以活的輕鬆率性,他不行。
回去的路上,看到許多招募來的工人在清除路面上的雜物,有些在平整路面,有些趕著牛拉石磙碾實路面。
這是鋪設鐵軌的第一步,後面還有鋪石子,固定枕木鐵軌等等,非常的麻煩。
陳景恪和李承乾並沒有停留,修路其實也沒啥好看的。
一路來到城門口,看到一隊像是使節的人進入長安。
陳景恪問道:「這時候怎麼還會有使節來朝覲啊?還是說哪裡打仗了?」
藩屬國之間打仗,被欺負的那個會跑到長安來哭訴,求爸爸主持公道。
李承乾笑道:「並非如此,這應該是來自流鬼國的使節團,他們是第一次派遣使節朝覲。」
陳景恪問道:「流鬼國在哪?怎麼沒聽過這個名字?」
前世今生都沒有聽說過。
李承乾說道:「他們的國家在黑水靺鞨東北方向,就是臨近北冰海峽的那個半島,聽說非常窮。」
「說是國家,其實就是部落聯盟。平時大家各自生活,遇到外敵了一起出兵抵抗。」
「據說他們最多可以組織一支上萬人的軍隊,在極被的苦寒之地,也算是一支不小的勢力了。」
陳景恪思考了一下,就知道這個流鬼國在哪了。
前世北極熊的堪察加半島,那裡的環境可是很惡劣的,沒想到這個時候竟然就有人居住了。
想到那裡的地勢,他心中一動道:「這是個很好的機會啊,可以在那裡建造一個水師碼頭和補給基地。」
「然後我們的水師就可以對這裡進行巡邏,探險船也能在這裡休整補給,為後續探索極北航道做準備。」
甚至還能作為前往對面那個大陸的中轉站。
李承乾頷首道:「阿耶和我也是這個想法,所以這次接待流鬼國的規格比較高,等後面就會和他們商量修建碼頭和補給基地的事情。」
見李世民他們都想到了,陳景恪也不在說什麼。
跟在使節團後面觀察了一會兒,兩人才分開各自回家。
李承乾去了皇宮,陳景恪則回了紫霄觀。
最近幾天又是忙著工廠招人,還要操心修鐵路這邊招人,還要忙這工廠、書院建設。
儘管他是甩手掌柜,只需要動動嘴皮子就可以了,卻依然忙的團團轉。
現在事情告一段落,他也終於可以偷偷懶歇一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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