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
宋福貴帶著幾位下人,坐著一輛馬車,從南城門出了城,朝著并州急急趕去。
不久,李大郎親自護送一位媒婆,也從南城門離開,同樣朝著并州方向趕去。
袁開可不知宋家在對付他,更不知他心目中的老婆人選,已被未來岳父暗許給別人。此時,他陪同著趙子成出現在一家飯館裡,忙著點早餐呢。
豐盛的早餐上了桌,袁開馬上招呼著趙子成就坐,陪同著吃開來。
連吃著,袁開邊刻意賣弄談吐,裝得謙恭有禮。有李白那首詩作談資,二人相談得倒也甚歡。
袁開想下點兒本錢,攏住趙子成。
趙子成是代州學正,可是主管文人的官員,只要他老人家承認袁開懂詩文,那他先前不通文墨之名立馬摘掉,再也沒有人敢看輕他。
可是袁開沒有想到,趙子成對他的才華極賞識,飯間竟然要袁開多作幾首好詩,如果他能作出幾首佳句,將破格向朝庭舉薦他。
舉薦制度,是大唐另一種選拔官員的制度。如果得到高官的舉薦,可以不通過科考,而直接得到朝庭的任命。
趙子成的賞識,讓袁開高興欲狂,打定主意要攀好這棵大樹。但他現在一沒錢,二沒權,只能去極力討好人家。
飯後,不理螞蚱和螳螂的不滿,袁開打發二人護送趙子成回府,美其名曰:照顧老人。
送走眾人後,袁開回到家中,找出破舊的算命幡,走上街頭,準備給人占卜算卦。有趙子成幫他,會詩懂文之名,將很快傳開。至於樹神算之名,只能靠他自己了。
昨天晚上,袁開想了半宿,定下混大唐的最終計劃——繼續走神算之路,不靠其他路子!
從軍。
估計他連入門的資格都不夠,再說了,累計到軍功,那得猴年馬月啊,行不通!
科考。
他的文才絕對過不去,靠著腦子裡的幾首唐詩混,恐怕也混不出點前程來,博個名聲還可以。
經商。
他沒有經驗,二眼一抹黑啊,現在身上只有訛來的那一貫錢,就這點本錢,經商,崩想了。
重振袁家的神算之名,藉此混個錦繡前程,是目前最容易、也是最快捷的辦法,如此一來,袁開就打定注意,從算命這方面著手,為自己撥路。
俗話說得好:蛇有蛇道,鼠有鼠窩。
這唐代袁開混得不咋地,但也有他固定的擺攤之所。
出了家門後,轉過幾條街,袁開來到代州城最繁華的商業街——牡丹街,擠過人流,朝著自己的攤位行進。
牡丹街是代州主要的商業區域,各種店鋪林立,商品更是琳琅滿目,每天到這裡購買商品的人海了去,在這兒擁有一個攤位,可不是容易事。
在袁開的記憶中,自己的攤位在街的東南角,是用幾塊石條磊起來的。就這麼個簡單的攤位,每個月還得上交一百文。
在人群中擠著,袁開眼光不時在那些大姑娘小媳婦身上掃過。每當有人看過來時,他會微笑著朝對方點點頭,裝出文雅的樣子。袁開是想從點滴小事做起,改變在代州人眼裡的形象。
「娘的,有人搶了我的攤位!」
走著,擠著,袁開忽地停下腳步,皺著眉頭看向街東南角,看向那屬於他的攤位之地。
袁開震驚地發現,他的攤位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新的攤位。
屬於他的攤位已被拆除,石條被散亂地扔在街角處,原本擺放石條的地方,現在擺著一張寬大的憑几,憑几後坐著一位五大三粗的壯漢。
憑几前擺著一個小馬扎,右前方插著一根細竹杆,杆的上端,一張算命幡正順風飄展,裂裂作響。
「王八蛋,是李冒!這老小子怎麼會占了我的地盤啊?」
看著坐在憑几後那張熟悉的面孔,袁開並沒有馬上衝過去,而是思考起來。「我欠費?沒有啊,這個攤位我可以用到下個月。我去,一定是有人在搞我!」
袁開突然發現,事情有可能棘手!
李冒本是走街串巷的相師,也沒有什麼背景,敢明目張胆地占自己的攤位,要麼是他吃了豹子膽,要麼就是有人撐腰!
如果有人暗中撐腰,袁開可不一定斗定過人家,想要搶回自己的攤位是難上加難。但事到如今,袁開決不可能退縮,只能先摸摸對方的底細,見招拆招!
袁開強壓下心頭的怒火,抖了抖眉毛,擠了擠五官,搞出一個笑容,快速來到李冒的攤位前,笑呵呵地看了李冒一眼,又抬頭看了看那張算命幡,這才出聲說話:「啊呀,我說我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我的攤位,敢情是你給我改善了一下。」
「呵呵,謝謝李大師了。」
袁開裝糊塗,大聲笑著,將雙手伸向李冒,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
看到袁開之時,李冒的臉色難看起來,漲成了豬肝聲,尷尬而笑,慢慢起著身子。
當李冒完全站起來時,看著身子骨比自己弱了許多的袁開,勃然變色,眼露凶光:「你亂嚷嚷什麼,這是我的攤位!」
「不對吧?」
袁開轉著身子,走到李冒側面,朝著人群方向大聲喊了起來:「街坊鄰居們,這人說這攤位是他的,你們信嗎?」
「袁開,我從伍小六手中拿到了這個攤位,如果你有什麼不明之處,找他去。別在我這兒搞亂!」李冒理直氣壯地說著,眼光掃向人群,同樣大聲喊著。
袁開陰陰一笑,趁李冒注意力轉移之時,走到他的身側,同時他的右腳飛快地一伸一收,將李冒坐著的馬扎向後挑了挑,然後又飛快地走到李冒對面,一屁股坐在攤前那個馬紮上。
「伍小六?他有這個決定權嗎?」
對李冒的說法,袁開嗤之以鼻。
那伍小六,是屬於官府的捕快,但卻沒有什麼決定權;再說他是管理治安的,管不到牡丹街攤位的歸屬。
「去去去!」
李冒不耐煩了,大手一揮,作驅趕樣,沒好氣地一屁股蹲了下去。
屁股下的馬扎已被袁開挪了位!
李冒可不知道啊,這一蹲,他可就杯具了!
轟!
一聲響,塵土揚。
李冒的身體忽地從袁開眼前消失,推金山倒玉柱般向後摔去。
轟!
又一聲響,李冒的腦袋和街牆來了個親密接觸。
「啊!」
李冒刺耳的大叫,猛然響起,嚇了街上行人一跳,紛紛將目光投了過來。
「啊呀,李大師,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
誇張地喊著,袁開將屁股虛抬,作驚慌樣,似乎欲去扶起李冒。
「袁……開,你,你敢陰我!」
李冒掙扎著,半天才爬了起來,抽著氣,冒著冷汗,雙手捂著後腰,惡狠狠地看著袁開。
剛才那一下,摔得可真是慘啊!屁股欲裂,腰扭成麻花,腦袋嗡嗡直響,頭皮陣陣發木。現在的李冒,可真成了二文錢買的小毛驢,渾身是病!
「各位,李冒說我陰他,大家可都看到了,我就坐在這兒,動也沒動,他是自個兒摔倒的啊。」
袁開一臉委屈樣,屁股重新坐回馬扎,扭頭看向人群。
強行裝出委屈樣,藉此壓下心中的怒意,袁開暗中已作好打算:自己樹名聲,改變人們的看法,有點難!哼,自古以來,最好的辦法就是博上位,將有名聲的人擊敗,踩著他的頭上位,這樣更容易出名。你李冒的相法也算是小有名聲,許多人相信你,如果我今天在相法上勝過你,那豈不是……
「奶奶個腿你大爺!」
李冒氣極敗壞,失了態,怒聲而罵。
「你沒那本事!棍對棍,干使勁!」
袁開不再裝斯文了,流里流氣地回敬道。藉此吸引人們的注意力,將更多的人吸引過來,方便他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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