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相師 028章 利用大眾的力量

    聽完老人的故事，眾人反應各異。

    袁開沒聽說過這件事情，邊回想著，邊用感激地目光看向老者。

    他的心在狂跳，狂喜盈心頭。哈哈，這老者是大好人啊。您老不會是宋江吧，專門送及時雨。我想神化爺爺和父親，你老就送一個父親的神話故事給我，真及時啊。

    李冒則一臉嚮往，他也是相師，對袁客師的神通敬佩不已，心中期望自己也成為那樣一位傳奇的相師。

    圍觀的眾人，七嘴八舌起來。

    「王老頭，你說得不對。我聽說那船上是十幾個人，不是幾十人啊。」

    「不對，那位貴人不是跛腳，也沒趕驢，而是挑著書擔子。」

    「對啊，那位貴人後來還中了舉，成為朝廷的大官啊！」

    ……………

    唐時交通不發達，導致人們的消息閉塞；識字斷文的人極少，書籍更是極少，許多事情都是口口相傳，傳來傳去就變了樣。同樣一件事，經三人之口，添油加醋一番，抹枝添葉一搞，就會變成另一個樣。

    講故事的王老頭當然也明白這一點，但是話已出口，他得維護自己的權威，臉紅脖子粗地反擊眾人：「你們全都是胡說！我可不是道聽途說的！」

    一聽王老頭的話，眾人禁聲，李冒猶豫著問道：「王老頭，那天你在船上？」

    「沒有！」

    王老頭乾脆利落地回答道，接著急聲說道：「是我家七姑告訴我的！那天，我七姑的親外甥的侄子的同窗，恰好就在船上！」

    聽到王老頭這麼一說，人群頓時炸了鍋，紛紛搖頭而笑，將自己聽到的版本講出來，企圖推翻王老頭的故事。

    袁開沒有作聲，豎起耳朵偷聽，心中驚嘆不已：額的親娘啊，這是那位編出來的神話故事？這麼多版本啊！還跛腳男人，趕著小毛驢，我去，再傳下去，不會搞出個張果老吧？

    他的記憶里沒有這件事情，可以確定此事是杜撰出來的，是人們以訛傳訛，神化了袁客師。

    耐心地聽著，袁開慢慢理出了頭緒。眾人說出來的版本各異，但沒有人對袁客師在這個傳說中的作用表示懷疑，對他的相法之神都大加讚譽。

    好！好！好！

    袁開暗將雙手握成拳，心中狂喜：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時機，我得利用好，趁機將袁家人神化，再將這神之環罩到我頭上。

    你說你的，我嚷我的，眾人討論了好一會兒，也無法相互說服，版本反而越來越多。

    不知何時，王老頭突然將目光投向袁開，急呼呼地打斷眾人：「大家不要吵了，袁客師的兒子在這兒呢。袁小哥，此事你最有發言權，說給大家聽聽吧。」

    王老頭的一番話提醒了眾人。對啊，怎麼將袁開給忘了，那袁客師可是他爹，袁開最有發言權。

    於是乎，所有的嘴同時閉了上去，所有的腦袋嘩地轉向袁開方向。

    三貓瞪六隻眼，眾人的目光齊聚袁開身上。

    就連李冒也忘記了袁開來爭攤位之事，同樣一臉好奇的看過去，想知道故事的全貌。

    看到眾人目光里的渴求，袁開心中暗笑：這完全是杜撰出來的，讓我怎麼說啊。眾人的意見不同，我無論說什麼，都會有人質疑求證，這事可經不起求證。如果被揭穿了真象，我還成個屁的神算，唯一辦法，就是直接略過去。

    腦門子一皺，袁開作思考狀，但旋即就開了口，胡蒙起來：「這類事情，我爹爹做得太多了，他自己也不一定記得太清楚。而且事後他從不肯告訴家人，怕我爺爺訓他。要知道逆天救人，可是從惡鬼手下搶活計啊，勢必惹火了閻王，惱怒了小鬼，這是要折壽的！」

    袁開越說越悲，最後雙手捂臉，乾嚎起來:「惡鬼們將怨氣發到我爹爹頭上，截了他的生機，還禍及我的娘親，嗚嗚……」

    為了加強效果，袁開利用古人信鬼怕鬼的特點，直接扯出了牛頭和馬面：「我爹娘死的那天，我就親眼看到牛頭馬面出現，他們長得那叫一個凶啊，手裡拿著這麼粗的大鏈條。」

    嚎著，說著，袁開還伸出雙手比劃著，偷偷打量眾人的反應。

    「啊！」

    一聲驚叫從人群中傳出，許多人面容突變，不自覺地向後退去。

    古人信鬼怕鬼，袁開猛然搬出鬼來，還說得有聲有色，眾人不怕才怪。

    「那麼粗的大鏈條猛地扣在我爹娘的脖子處，再一扯，我爹娘的魂就被拉向空中，然後，就沒了然後。嗚嗚……」

    嗚聲出口，眾人再退一步。

    李冒抬抬屁股，搬著小馬扎，將身體靠向泥牆。

    眾人的舉動落入眼裡，袁開差點笑了出來。哈哈，太好玩了，古人怕鬼，我得好好記住這一點，時不時就搞一下！

    實在憋不住滿腔的笑意，袁開急忙舉起衣袖，遮住臉。

    衣袖遮擋下，他滿臉的肌肉亂抽抽，將差點兒浮上來的笑容好不容易給抽沒了，嘴裡再次嗚嗚著，博取眾人的同情。

    乾打雷不下雨，正是袁開此時的寫照。

    他是口技演員，想擺出個哭腔來，太容易了，那可是裝嘴就來啊。

    想流出淚來，就不是易事了，只能靠抹口水來混充了。

    可是口水總不能代替眼淚啊。

    再一次抹了點滴口水，袁開感到眼眶處粘乎乎的，流不下去，無奈只好另想他法。

    我擦擦！

    借著捂臉的瞬間，袁開活動著衣袖，使勁搓著兩眼，想將眼珠子和眼皮搓紅，給人大哭過的假象。

    疼！不搓了，唉，要是有點兒辣椒粉、胡椒粉之類的多好啊，沾上那麼一點，肯定眼淚直流，哭得稀里嘩啦啊。

    袁開停下手，放下衣袖，紅著一對兔子眼，塌著臉，可憐兮兮地看向眾人。

    他的表演很到位——

    可憐的眼神！

    悲切的面容！

    紅腫的雙眼！

    這一切，讓眾人的同情心泛濫，紛紛出聲安慰起來。

    「袁小哥，節哀啊。」

    「你爺爺和父親做過那麼多善事，一定會報還到你的身上。』

    「是啊，他們一定會保佑你的。」

    ……………

    甚至有人開始指責起李冒，責怪起他。袁開都那麼慘了，李冒就不該占他的攤位。

    額的親娘啊，這摟草還能打到兔子，意外之喜啊！

    袁開將高興藏心底，在眾人群情憤涌之時，立馬裝出可憐相：「爺爺，您在天之靈，睜天眼睛，好好看一下。有人學了我袁家相法，不但不感恩，還跑到這兒，欺負您的孫子啊。爹爹，您，也睜眼看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