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拱四年,神都洛陽,大理寺監獄。
兩名獄卒押著一名渾身髒亂的男子往監牢走去。
「不良人,一灘爛泥吧!」一名獄卒嘟囔道。
「他好像是不良人的頭頭吧,別人都尊稱,不良帥呢!什麼豬狗不如的東西都能做帥啦…走快點!」另一名獄卒戲謔的喊了一嗓子。
「知足吧,你這鞋底泥的小官能關押在大理寺,這將是你一輩子最風光的時候。」
不良帥吳正極帶著鐐銬低著頭,雙手緊握著,眼神麻木。
他做了一輩子的狗,沒想到最後淪為階下囚,他心有不甘,他被奸人所害!
吳正極作為不良帥得罪的人太多,一時間也想不起到底是誰的告密,能讓酷吏來俊臣盯上他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這時,迎面走來一身穿奇怪衣服的男子。
吳正極滿臉錯愕的看著這名男子身材魁梧,樣貌俊朗,留著一頭短髮,穿著奇怪的衣服上面印著一個黃色笑臉,腳上穿著一雙奇怪的鞋子,可是沒有後跟。
「呦,秦仙人,吃完早飯了嗎?」一名獄卒立馬轉變態度笑著問道。
秦沐撓了撓頭瞅了一眼吳正極,「新來的啊?」
「是的,不良帥,吳正極,罪名,意圖謀反。」
「又是意圖謀反啊,嘖嘖。」
秦沐像回自己家一樣,打開牢門走了進去。
「記得給我準備洗澡水。」
獄卒點頭哈腰,「得嘞!馬上就給您準備著!」
吳正極看著獄卒滿眼震驚,「他是誰!?」
試問他抓過無數犯人,第一次見這麼自由,還讓獄卒服侍的犯人,難道是哪個皇室貴族?
「滾進去吧,進去好好待著,要不然有你好受的!」獄卒一腳將他踹了進去。
來到牢房,吳正極揉了揉眼睛,不大的牢房裡六個人盤坐在地,嘴裡念叨著什麼。
剛剛的秦沐則側躺在一個奇怪的床板上,叼著一根冒煙的東西,眼神迷離揮著手。
「排好隊,排好隊,做操了。」
六人起身,排成兩隊,一陣奇怪的音樂想起。
「第九套廣播體操現在開始,原地踏步,走!1*2*3*4伸展運動,預備起!」
聽著帶感的音樂吳正極手腳不自覺的跟著動了起來,他急忙抓住自己的手同時內心充滿疑惑。
這六人可都是當朝的官員啊,雖然被判入獄,可是為官者的傲氣怎可能任人指揮。
這個人到底什麼來頭,他從業這麼多年也從未聽說過這樣一位人物入獄啊!
他猜測這個所謂的秦仙人一定是皇室成員,一定是。
過了一會,音樂結束,所有人停了下來閒聊起來。
「哎呀,秦郎這個廣播體操啊,每次做完都是神清氣爽啊!我這多年的腰疾都好多了。」
「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五禽戲吧。」
「哎,這可比五禽戲雅多了,我出去後一定讓全府上下一起跟著做。」
說著這些人看到秦沐沒有搭話,便慢慢靠了過去,一個個弓著腰等待發話。
秦沐看向吳正極,「新來的,你是不良帥是吧?」
吳正極點了點頭。
秦沐推開人群走到他面前邪魅一笑,「體力很好吧?給我趴下,雙掌撐地,上下起伏。」
吳正極挪動身子背對著懶得搭理他。
其他人看不過去數落道。
「你個不良人,還不快照做。」
「屁大點官還敢在這兒擺譜,我看你是不想出…」
說道一半被其他人打斷。
「看他那樣,像是有出去的資本嗎?」
「我不管你是哪個皇親國戚,我吳正極根本不在乎,你的那套對我沒用!」吳正極反駁道。
阿諛奉承他早就厭倦了,他知道自己的罪名必死,都快死的人了,天王老子來了他也不搭理。
「哼哼。」秦沐冷哼一聲,「不聽話,好呀,等著吧。」
其他幾人面面相覷,平日裡秦沐談笑風生待人和睦,怎麼看到這個不良人就突然針對起來呢?
他們也不再細想,畢竟不良人本就遭萬人唾棄,死不死和他們毫無關係。
秦沐回到床上,一名白髮老者走到他面前諂笑行禮道:「秦郎,昨日,我已經讓家裡人寫好告密文書,投放到西朝堂。」
秦沐點著頭,「嗯,等著吧,下午你就能出去,跟我來。」
秦沐起身走出牢房,老者跟在後頭。
其他幾人投出羨慕的眼光,他們知道,只要秦沐私自和一個人談話,這個人就能走出這所監獄。
不僅如此,即使其他的獄卒每次單獨會面後都是喜笑顏開的走出來,比中了狀元還開心。
吳正極蹲在牢房邊轉動著眼眸,不理解他們的為什麼這麼大動靜,他趴在木欄邊扭頭看向秦沐。
只見他們進了隔壁的牢房。
「啪」一陣白光閃過。
接連閃了五六次才停下來。
接著老者嘻嘻哈哈的要跳起來的樣子回到牢房。
其他幾人面帶笑容恭喜著他。
「哎呀,恭喜張大人沉冤得雪啊。」
「張大人出去後,可不要忘了咱們這群共患難的獄友啊!」
張大人整理著衣服,笑容不斷,「哎,你們很快也能出去,這官不做也罷,出去後我就回長安告老還鄉,你們有想拖書信的,出去後記得找我啊。」
「那就多謝張大人啦。」
吳正極在角落裡撓著頭,心中滿是疑惑。
這群人是關瘋了吧!
進了大理寺監獄的官員,他就沒見過能完好無損活著出去的。
武后重用酷吏,這些人都是被打壓入獄的官員,而且都是殺頭的罪名。
他實在想不通,一個在監獄的犯人,怎麼拯救其他人?
越獄?吳正極環顧四周,大理寺監獄的牆有五尺厚,底層還打有碎石地基,窗戶小的只能伸出去一個頭。
而且這大理寺監獄可是在紫薇城裡面啊,外面的金吾衛、千牛衛、羽林軍,可是全天堅守,想越獄根本不可能。
這時,秦沐走到對面牢房,瘋狂的跳動著,直到大汗淋淋,脫去外衣。
吳正極看著他白皙有些病態的皮膚上全是傷痕,手腕處的圓形痕跡他再熟悉不過,那是長期戴著鐐銬壓出來的痕跡。
「啪!」
「看夠了沒有?」
吳正極被打了一巴掌起身怒吼一聲。
「你找死啊!」
幾個人背著手嘲笑的看著他,「小子別怪我們沒提醒你,在這裡不服誰都行,可是要是不服秦沐,你就等著遭罪吧!」
說完,兩名獄卒,拿著鞭子慢慢走過來。
吳正極心裡清楚,這時每日的「詢問」流程。
接下來他要被綁在木樁上,迎接大理寺監獄的無情鞭打。
而目的就是為了能找出他的同夥以及是受誰指使。
「你只要服個軟,按照秦沐說的做,就能免除這些皮肉之苦。」
另一人叉著腰,「這獄卒可是好久沒打人了,今天怕是下狠勁嘍。」
吳正極默不作聲,心裡有些害怕,他可是見過這些獄卒的手段。
他站起身,走出監牢,義無反顧的朝著審問區走起。
其他人紛紛搖頭。
「真是死腦筋。」
「定為不良,註定如此。」男子突然轉口道:「老張,你的告密書該送到太后殿下手上了吧?」
張大人估算了一下,「昨日午時投放進入西朝堂銅匭之中,按照現在時辰,早朝剛結束不久,差不多了吧。」
「我一直有個疑問,為什麼這書信為何要投放到審冤的西朝堂銅匭之中呢?」
他們都清楚,自己雖然都是被冤枉入獄,可是申冤要是能無罪釋放,他們不知道喊了多少冤枉。
而且是武后下的罪名,申的什麼冤呢?
幾人搖了搖頭齊刷刷的看向隔壁監牢正在鍛煉的秦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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