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國軍艦 第一百九十八章 曾經堅定的信念轟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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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古拉閣下，歡迎您來我們設計局視察工作。讀字閣 m.duzige.com」亞歷山大-雅克夫列夫熱情地伸出了自己的雙手：「也歡迎您身邊的東方來客。」

    「非常冒昧來打擾了。」秦濤向亞歷山大說道：「聽說您這裡有一款大名鼎鼎的雅克-141，各種數據都超過了現有的雅克-38一大截，所以我們過來看看。」

    反正都打好招呼了，指名道姓，就是要看雅克-141.

    「當然沒問題，請隨我們來，目前我們的原型機正在進行靜力試驗。」

    飛機設計是要講科學的，各種實驗都必須要做，稍有疏忽就會釀成災難，601所搞殲八，原型機剛剛安裝出來，試車的時候就起火了，整個飛機都燒毀了，折騰了大半年，才發現是發動機的一根輸油管產生了共振，硬生生的震斷了，然後泄漏出來的燃油，遇到了明火，釀成了大禍。

    而靜力試驗，就是檢查飛機的抗壓力的能力的，每一個零件能承受多大，是否能達到要求，畢竟，飛機上的零件不能造得越強越好，它得輕便才行，既要夠強度，又不能太重，全靠靜力試驗來解決這個矛盾。

    這是眾人第一次看到雅克-141，雖然它的下面有很多柱子，上面也有不少的吊杆，看上去就如同被萬箭穿心一樣，但是由於是懸空的，所以，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眾人抬頭看著這架飛機，目光中滿是期待。

    「一般來說，造出來了靜力試驗機，就意味著整個設計已經凍結，以蘇維埃的科研水平，可能兩三年就能定型。」秦濤開口說道。

    要是沒有摔機，他們完全可以去看飛行表演，但是現在嘛，能看的只剩下這一架了，現在秦濤說的這些話，當然都是給拉庫爾說的，就算拉庫爾聽不懂老毛子的話，但是他的副官，會重視地記錄現在聽到的看到的一切，然後寫好報告的。

    亞歷山大點點頭：「是的，按照我們預先的研製計劃，在最近幾年就能成功定型。」

    他也只能說言不由衷的話了，而且，這也沒錯，按照他們預先的計劃，現在飛機就該定型了，可惜，沒有人管啊！

    「我始終認為，這種垂直起降的方式是最完美的。」秦濤繼續忽悠：「海鷂那種，把發動機布置在中部，這樣，飛機機體後部的空間就被浪費了，而且，噴口向兩邊，這樣造成了動力的損失，現在這種，主發動機在機尾，完全可以布置加力燃燒室，發動機的動力強勁，飛機才能有足夠高的性能。」

    不管是海鷂還是雅克-38，都是沒有加力的，發動機尾部的燃燒室，向兩邊延伸出噴口來，就像是嬰兒擺開的兩條腿一樣，要是帶加力，噴口根本就受不住。

    現在，這架靜力試驗的飛機，雖然沒有安裝發動機，但是位置都預留出來了，可以看清楚整個飛機的結構，後面的主發動機，前面的升力發動機，都是那麼的真切。

    顧老則是在認真地看著整個飛機的布局，從機頭那裡看，像是米格-25，二代機的底子，但是，進氣道上方，伸出來了邊條翼，向後延伸到主翼，可以看到，它還是能利用最新的空氣動力學的成就的，在那個碩大的進氣道的下方，顧老看了很久，心神嚮往。

    他們的殲八在型號改動的時候，主要就是改機頭的，從機頭進氣變成兩側進氣，他們就搗鼓了很久，在老毛子這裡，各種氣動布局，都能信手拈來。

    這就是差距啊！

    「我們以前也搞過垂直起降飛機，但是，由於發動機的動力不足，我們只能是用發動機驅動風扇的方式來實現垂直起降。」顧老開口說道。

    在殲六的那個年代裡面，想要垂直起降太難了，畢竟那個時候飛機的推重比，就沒有超過1的。

    推重比，是發動機推力和飛機重量的比值，這個比值超過1，就意味著飛機依靠自己的動力，就能豎直向上爬升，低於1的，就得掉高度。

    國內目前沒有一種飛機能實現，殲六的推重比是0.86，就已經很逆天了，應急出動能力很強大，就是因為發動機給力。

    但是想要將飛機給從靜止狀態下托起來，還是很難的，當時601所搞的四號飛機，就是利用主發動機的燃氣來驅動四個大風扇，六爺的肚子下面，掛了四個大風扇，那造型，絕對是全世界獨一份的奇葩。

    為啥掛風扇就行了？

    這可以從渦噴發動機與渦扇發動機的區別來說，渦扇發動機的核心機，就相當於是一台渦噴發動機，在外面再安裝一個外涵道，由發動機來帶動風扇，共同向後提供推力。

    發動機直接向後噴氣，要比發動機的動能帶動風扇，然後風扇向後吹氣要小，所以，動力就增大了，油耗也下來了。

    所以，渦扇發動機開始大量使用，缺點就是迎風面積大，阻力大，但是相比增加的動力，這些缺點是能接受的。

    當聽到顧老說起這些的時候，秦濤突然想到了什麼，他笑呵呵地看向了亞歷山大：「尊敬的設計師先生，你們有沒有考慮過，前面的升力發動機，可以去掉，用後面的發動機接一根傳動軸，然後帶動一個風扇，就可以提供起飛的動力了？」

    雅克-38時期，噴氣發動機的火焰炙烤甲板的問題就無法解決，所以基輔級航母只能是將這種飛機放到岸上，實際作戰能力大打折扣，到了雅克-141時期，這個問題依舊存在。

    雖然後面的屁股向下轉了之後，也會燒蝕甲板，但是畢竟是轉向了，最主要的就是前面兩個豎著戳起來的發動機，那兩台發動機的噴嘴直接對準了甲板，燒壞甲板的問題，主要都是它們引起來的。

    現在，秦濤提供了一個解決方案：用風扇取代升力發動機！

    表面上看，秦濤是從顧老那裡得到的設計靈感，但是實際上，秦濤當然是把後世的肥電的方案直接拿過來了！

    美國佬是絕對不會承認肥電和雅克-141有關係的，但是這套垂直起降的方案非常的類似，當然了，如果要是當年美國佬選擇了X-32驗證機，那就和海鷂是親家了。

    不過，秦濤這個穿越者，倒是有開闊的眼界，直接就可以把最合適的方案給說出來。

    瞬間，亞歷山大就睜大了眼睛，沒錯，如果要是在發動機前面接一根傳動軸，將動力輸出到前面，再弄個風扇，那就可以避免兩台升力發動機灼燒甲板了啊，而且，省去了兩台升力發動機，還能節省很多的燃料，飛機就能獲得更大的航程了。

    想到這裡，亞歷山大的語氣之中帶著顫抖：「秦，你的這個想法很好啊！」

    「我還有很多想法，我們要不要談一談？」

    亞歷山大點點頭：「各位，你們繼續在這裡看飛機，一會兒我們還能去看發動機，現在，我失陪了。」秦濤向其他人說道。

    必須得甩開暹羅國的人，反正他們也是來這裡看雅克-141的，至於顧老他們嘛，得陪著暹羅國的人，否則只剩下那兩個人，容易穿幫。

    所以，秦濤帶著趙玲離開了，老毛子那邊，則是尼古拉和亞歷山大。

    四個人離開了靜力試驗室，繼續向前走，一直走進了停機坪里搭建的那個帳篷里。

    時間已經是夏末了，但是由於老毛子這裡緯度比較高，所以已經有了秋天的景象。整個機場裡，都是枯黃的野草，甚至就連那條沒有硬化過的跑道，都已經看不到了，足以顯示出來這裡的落寞。

    「這就是我們的雅克-141測試樣機。」亞歷山大開口說道：「目前我們還在尋找原因，所以，暫時還不能把它當做破爛賣掉。」

    「故障出現在控制系統。」秦濤倒是說得很直接。

    「是啊，根據當天試飛員的描述，以及現場錄像來看，應該是飛控系統的問題，我們正在查找，但是一直都沒有收穫。」亞歷山大繼續說道。

    「既然是軟體故障，那麼，你們留著這架測試樣機也沒有任何的意義。」秦濤說道：「你們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再造一架樣機，重複墜毀前的動作，尋找事故的真正原因，只要你們把這些破爛賣掉，我們願意出一百萬盧布。有了錢，你們也能接著再製造樣機了。」

    秦濤過來當然是買破爛的，他不可能花費更多錢，一百萬盧布買個破爛，已經算是很給面子了。

    當然了，秦濤的手頭是沒有盧布的，他手頭只有輕工業品，把輕工業品給尼古拉，尼古拉負責變現，然後再支付，這樣捆綁到一起，尼古拉也能賺一筆。

    所以，尼古拉當然是站在秦濤這一邊的了，反正海軍也註定不會操作這種飛機了，他們以後會有蘇-27K艦載機的。

    在蘇聯時代，實行的是計劃經濟，工廠只管生產，物資的協調之類的，都不需要廠里操心，也不用擔心產品賣不出去。

    但是，這幾年，他們一直都在搞改革，廠子也得考慮盈利了，尤其是，現在雅克-141這個項目，要是國家不支持的話，那麼，雅克夫列夫設計局就得自籌資金了。

    他們從兄弟單位採購零件要花錢，他們生產樣機要給工人發工資，他們試飛更是要燒錢，這些錢從哪裡來？

    「莫斯科那邊不樂觀，雖然海軍願意支持雅克-141的項目繼續下去，但是，最近幾年我們的經濟形勢不好，所以，雅克-141墜機之後，很多人都不看好，這個項目，估計會下馬。」尼古拉在一旁開始助攻了。

    十幾年前，當老毛子出兵帝國墳場的時候，還是那麼的意氣風發，認為自己是世界上的超級大國，但是，進入八十年代以來，老毛子就苦逼了。

    石油不停地降價，以至於老毛子開採出來的石油賣掉的話會賠本，但是不賠本又不行，石油工業一旦停止運行，那以後想要重啟就不容易了。

    他們的糧食也不夠吃，得從西歐購買糧食，甚至因為外匯儲備不夠，還得動用黃金儲備，當然了，國內的特權階級和普通人民之間的鴻溝，也是越來越大。

    （很是奇怪，老毛子有烏克蘭的黑土地，怎麼會糧食不夠吃，就拿我們現在的年代來說，老毛子妥妥的糧食出口國啊！***一打仗，西歐都沒法從二毛買糧食了。）

    紅色帝國的經濟是越來越糟糕，所以，軍事工業也會受到影響，雅克夫列夫設計局這樣的後娘養的孩子，就更是沒的吃了，想要繼續把項目搞下去，就得自己想辦法。

    「可是，就算是把這破爛賣給你們，也不夠我們造出一架新的原型機來！」亞歷山大痛苦地說道。

    秦濤心中一喜，這傢伙鬆口了！自己就喜歡和一把手做生意，直接有決策權啊！

    「這畢竟是個破爛，就值這麼多錢了。」秦濤說道：「如果你們這裡有其他的破爛的話，那我們或許還能給得更多。」

    其他的破爛？

    亞歷山大頓時又警惕起來：「你想要什麼？」

    「雅克-141的那些設計圖紙。」秦濤說得很乾脆：「反正，你們這個項目要下馬了，那些廢紙留著也沒有什麼用，還不如賣了破爛呢。」

    「不，不，我不會這麼做的，這簡直就是在背叛蘇維埃！」亞歷山大說道：「那些圖紙，不屬於我們，屬於蘇維埃！」

    「可是你們已經被蘇維埃放棄了！」秦濤知道，這種人的心中有一種堅定的信念，就和自己的老爹一樣，但是，只要擊破了對方的信念，那就會很容易合作。

    要讓亞歷山大賣掉雅克-141的設計圖紙，是不容易的，因為，這是亞歷山大多年的心血啊，從雅克-38開始，一步步走到現在，幾十年的努力啊！

    現在，要讓他把這些圖紙賣掉，那簡直就像是要賣掉他的靈魂一樣。

    他下意識的就拒絕了，但是，秦濤的話，卻如同是刀子一樣，直接進入了他的內心。

    沒錯，他們已經被拋棄了！

    自從二戰結束，鋼鐵巨人去世，雅克夫列夫設計局就被邊緣化了，這些年來，他們就如同是沒有娘的孩子一樣，吃不飽，穿不暖。

    （哈哈，這是個比喻，他們還是能吃好喝好的。）

    二戰時期，蘇維埃的天空有一半的飛機都是雅克，現在呢？

    現在他們有什麼？只有教練機能稍稍維持而已，他們已經成為一個三流設計局了！

    「莫斯科放棄了你們，那麼，你們就要做給莫斯科看。」秦濤繼續說道：「莫斯科將這個項目下馬了，也根本就不會在乎這架飛機上的任何技術，他們最喜歡的是米高揚設計局，估計那邊已經在做四代機了吧？想當初，你們雅克夫列夫設計局，是比米高揚設計局厲害一百倍的，現在，你們是打算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項目破產，還是獲得一批資金，靠自己的努力，把這款飛機搞成功？」

    秦濤忽悠人的本事是最強的，現在的尼古拉和趙玲，都當看客就行了。

    秦濤的話，直擊人心。

    亞歷山大心中的信仰，正在搖搖欲墜，你對蘇維埃很忠誠？蘇維埃已經拋棄你了！你們一直都在受到不公平的對待，你們難道就不該做出點成績來打臉莫斯科嗎？

    「如果把資料都給我們，那些破爛，價值兩百萬盧布，這樣，你們的資金會更加的充裕。」秦濤向亞歷山大說道：「想想吧，你們的榮耀，你們的夢想。」

    「可是，就算是再來兩百萬盧布也不夠，莪們如果要再製造一架樣機的話，至少需要五百萬盧布！」亞歷山大一次次的放棄原則，此時，他的心中只有一聲音：我需要錢，我要接著造原型機，我要接著試飛，我一定要讓雅克-141成熟起來，一定要讓莫斯科的那些人看看！

    「五百萬盧布？這麼多？」秦濤皺起來了眉頭，然後想到了什麼：「看來，我們只能去看看你們還有什麼破爛了，對了，你們的工廠里，還有沒有同類型的發動機？圖庫曼斯基設計局，應該不止造了一台這種發動機吧？」

    秦濤說得輕鬆，實際上，此時他的心臟正在噗通噗通的劇烈跳動。

    已經摔了的樣機，還有那些技術資料，雖然也很重要，但是對他來說，最重要的還是那台R-79發動機！

    在現在這個年代，這台發動機是非常逆天的，簡單幾個數據就能說明了：最大加力推力約152千牛，不加力推力88.2千牛。這個年代，法國人正在絞盡腦汁搞的M88，加力推力也才80千牛左右，美國人的F-15發動機上的發動機，加力推力也才一百二十千牛左右。

    這貨居然就能達到一百五十千牛的數量級了，就連國內在二十一世紀成熟起來的渦扇十，也沒有這個動力輸出。

    一般來說，渦扇發動機想要實現推力提升，簡單的辦法就是提高涵道比，也就是增加前面風扇的直徑，向後吹更多的氣流，同一個核心機，匹配不同的外涵道，就能實現多種動力輸出，客機上動輒兩三百千牛的發動機，就是靠前面那個大風扇的。

    但是，這R-79偏偏是個小涵道比的發動機，畢竟戰鬥機不能搞大涵道比的，迎風面積太大，阻力就太大，速度上不去。

    在蘇-27的三姨夫只有一百二十多千牛的時代里，這種發動機搞出一百五十二千牛的動力輸出，絕對是逆天的。

    研究它的設計局，其實不怎麼出名，圖庫曼斯基設計局在渦噴時代，推出了很多產品，但是到了渦扇時代就落伍了，這款發動機，也屬於圖庫曼斯基設計局最後的絕唱了。

    這種發動機，就是專門給雅克-141配套的，兩個淪落到邊緣的設計局抱團取暖，也算是罕見的一幕了。

    因為這款發動機太出名了，所以，後來也有了很多說法，比如說，美國佬的F-35，就被很多磚家們說成是用了雅克-141的技術，尤其是上面的那款F-135發動機，也是R-79發動機改進過來的，不知道美國的發動機設計師聽了會有什麼感想，明明是從F-22上使用的F-119發動機改進過來的，居然會被說成是抄襲了老毛子的。

    中國研發成功的渦扇-15，也被扣上山寨這款發動機的帽子，理由是在九十年代，曾經從圖庫曼斯基設計局（當時已經改名叫做聯盟航空聯合體）購買過這款發動機的相關資料。

    購買是肯定購買了，但是，要是直接拿來用，那絕對是不可能的，因為渦扇-15研發出來之後，性能遠遠超過了R-79，推力提高了百分之十五，重量還降低了百分之二十，這根本就不是一個時代的產品！

    但是目前來說，這款發動機還是牛叉屌炸天的，至於祖國嘛，航空發動機還是處於最弱雞的時代，所以，如果有機會，兩百萬買台R-79回去，還是很值的。

    至於買資料嘛，圖庫曼斯基設計局的負責人可沒有面前的亞歷山大好說話，畢竟前者還沒有走上絕路呢。（在後世，貌似咱們買的只是資料而已，當然，資料很全，包括其中的材料是如何冶煉的之類的都有。）

    亞歷山大面臨著艱難的選擇。

    如果他想要繼續研製雅克-141，就得製造樣機，莫斯科那邊已經不可能給他撥款了，他們只能自己想辦法，如果要是把對方需要的東西給了對方，那麼，自己就能繼續項目了。

    但是，這些都是他們最寶貴的東西啊，就這樣交給來自東方的客人？

    他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目光迷離，顯然正在和天人交戰。

    「不知道貴方是否知道，我們國內正在開工製造航母，這種輕型航母，也是需要垂直起降戰鬥機的，你們的雅克-141要是能研發出來，就算是蘇維埃的海軍不用，我們也會購買一批的，甚至我們還會部署到海島上，以後的總體採購數量，將會超過五十架，甚至達到一百架的規模。」

    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放上去了，亞歷山大心中已經搖搖欲墜的信仰，轟然倒塌。

    「好，我願意把這些破爛賣給你們。」亞歷山大艱難地說出了這段話。

    不管怎樣，哪怕就算是和魔鬼做交易，他也要把雅克-141的項目繼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