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殿大門前,枯坐數月的血袍青年仿佛圓寂一般與四周的殘破環境融為一體。
他的四周充斥著無形的的靈氣波動像是躲在暗處的毒蠍一樣警告著所有想要靠近的人。
沒人知道他在什麼時候會再次突然暴起殺人,就像同樣沒人知道他還在堅守著什麼。
「你說這顧老魔這次真的能被我們徹底殺死嗎?」
山腰一位駐守的正道弟子小聲對邊上駐守的同伴交流道,他的臉上滿是擔憂和彷徨。
「噓,小點聲,你不要命了!顧老魔手段逆天,被斬了八次還一次比一次強地站起來,要是被他聽見我們這會就沒命了。」
他身邊的同伴神色緊張地慌忙用手捂住多嘴的弟子,神色中同樣充滿了恐懼。
這個世界真的有人能夠不死嗎?
此時的議事大堂中。
「老門主,顧瑜一日不死我等一日不得安心啊!」
青雲宮主一臉愁容地對道門門主嘆息說道。
「是啊,即便他現在無法離開吾等設下的心魔峰封印但是給他時日必定脫困啊。」
另一邊說話的是破虛門門主歷無妄,正道上七宗只有他破虛門和七星觀老觀主和顧瑜之前有過交手。
為什麼其他門派沒有?
很簡單,無人生還。
正因如此歷無妄才知道那個修道不足一甲子的年輕人到底有多麼逆天,同樣正因如此歷無妄等宗主才堅持要徹底滅殺顧瑜。
「兩位宗主所言不差,依貧尼之見,若是再這樣下去此魔越來越強,再次發難將是整個人界的噩夢。」
鏡月神尼的話就像是懸在所有人心上的一把利劍。
道門老門主沉默著沒有回應各大宗主的話,反而是將目光投向了在座的末位一位姿容絕代的女子。
女子自從坐下之後沒有發過一言,一直靜靜地坐在末位。
她的臉清冷而透徹,乾淨的沒有半點菸火氣,有一雙感覺時刻都含著水光的杏眼,燦如春華,皎如秋月不過如此。
一身樸素的道袍纖塵不染,她的腰肢柔軟纖細,盈盈一握,身段窈窕玲瓏,凹凸有致,膚若凝脂,吹彈可破,如瀑的長髮被一支木簪簡單的盤起。
她的身上沒有一點多餘的裝飾,整個人像是一塊美玉一樣渾然天成,世間一切形容美好的詞彙都道不清她的姿色,最重要的是她的身上似乎有一種先天的道韻,坐在那像是與這方天地融為一體。
她的雙眸微沉,如遠山一般的秀眉微微擰起,眼眸之中似乎有著一種莫名的掙扎和猶豫。
「懷瑾,依你之見該當如何?」老門主的聲音從上首位傳來,將女子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在座的都是掌門級的各派宗主,唯有此女是年輕弟子,但熟悉此戰的人都知道她的身份。
蕭懷瑾,當代道門聖女,同時也是道門安插在魔教最大的暗子,破解了魔教諸峰的護教大陣,斷絕了魔教的瀕死反撲。
否則現在的正道修士怕是有一大半都得在地府和魔教作陪,畢竟千年魔教的底蘊可不是輕易就能撼動的。
門主突然發問,蕭懷瑾眉心微微動了動,旋即馬上調整好思緒,起身行禮道:
「師尊,諸位掌門……魔教已亡,顧瑜無法離開心魔峰,我們要不然就此停手撤出魔教舊址,如今各派再圍剿顧瑜只會徒增傷亡實屬不智。」
蕭懷瑾說這話的時候很好的遮住了眼底失落的光彩,事實上沒人知道她的內心早已心亂如麻。
「咳咳咳……懷瑾,為師知道你所言不假,但現在的顧瑜沒人知道他到底還有多少實力,縱然吾等合力可以將他一次次耗死但顧瑜死而復生之後只會越來越強,我們此時已經進退維谷。」
道門門主的聲音既包含滄桑又略顯無奈。
事實上這個隱患也是各大宗主心頭的一根刺。
沒人願意今後單獨面對脫困的顧瑜,與其那時候面臨宗門覆滅倒不如趁現在孤注一擲。
「可是師尊,顧瑜現在已經有數月時沒有任何動作了,各派此時的有生力量所剩無幾,照此下去正道未來必定會青黃不接,我們何不在退去之時布下結界封印,保證他被封在心魔峰不就行了嗎?」
蕭懷瑾下意識抿嘴,眉眼中略帶傷感,身體也不覺之間微微前傾,平靜的聲音不自覺的急促。
「哼,若是真有辦法封印他我們現在還會如此束手無策嗎?」
坐在末位的一位青年咬牙說道,他額頭的青筋暴突,說話間他周身劍意瀰漫。
他是天劍閣的大師兄楚楓,天劍閣的閣主和長老盡數被顧瑜屠盡,如今能夠代表天劍閣說話的也只有他這個大師兄了。
因此他對顧瑜和魔教的恨意可謂是在場所有人之最。
蕭懷瑾貝齒緊咬,似乎還想說什麼。
這時道門門主嘆息一聲說道:
「諸位,吾等的力量確實難以磨滅此子,為今之計只有向天借力,藉助天界的力量徹底斷絕此子的生機。」
聽聞此言,各位話事人皆是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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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門主這話的意思莫非是借天界之上的仙人之力?
夜深人盡,明月高懸,心魔殿前。
奉命值守的正道弟子一刻不敢鬆懈,緊緊盯著殿門前靜坐的男子。
心魔殿上空籠罩著厚厚的一層烏雲,一縷月光透過殘垣斷壁照在顧瑜蒼白乾枯的白髮上,鮮血染紅的衣袍上時不時有著一股股玄色氣息盤繞,它們似乎想離開顧瑜的身體周圍,但又不知道被什麼無形的力量拉扯回去無法剝離。
如果仔細辨認,那些氣息的模樣竟然是一張張被拉扯變形的猙獰人臉。
「快了,已經八次了,再等一等,各位就能解脫了。」顧瑜的心中暗自低語。
隨即他將這些人臉狀的魔氣凝聚在一起,順著大地埋下……
就在此時,值守弟子突然讓出一條路來,一道絕色倩影正朝著這邊小跑而來。
「懷瑾師妹,這麼晚了你怎麼來此處?」道門值守的長老不解地問道。
「師尊有要事讓我前來見顧瑜。」蕭懷瑾淡漠地回答,然後只見她的皓腕一翻,一道光華出現在她的手中,正是道門的門主令牌。
兩位弟子見到令牌相互對視一眼,雖然心中有著諸多疑惑但還是讓蕭懷瑾過去。
蕭懷瑾沉默著朝著那道盤坐的身影緩步前行,一向從容淡定的她,眼角眉梢也染上了一絲慌亂。
她的手不自覺地握起,腳步越來越慢也越來越沉重,眼前陌生又熟悉的人和她之間似乎隔著一座難以逾越的高山。
突然一股無形的凌冽殺意凝成刀刃在蕭懷瑾身前半米悍然落下,橫貫天地,一瞬間世界仿佛都失去了所有的顏色和聲音。一息過後整座心魔殿都隨之劇烈震顫。
蕭懷瑾的步伐隨著這一道氣息之後停了下來,她的鬢角處有一縷斷髮飄落,她的眸光一掠,眼底有些黯然。
「顧瑜,其實我……」蕭懷瑾的聲音慢慢低了下去,眸中再次閃過一絲痛色。
沒人注意到她微微發顫的嬌軀和眼眶中轉動的晶瑩。
「師妹速速離開!你會沒命的!」道門眾弟子一邊焦急地提醒一邊祭出法器護住自身。剛才那突如其來的攻擊令在場的所有人都神色狂變。
可蕭懷瑾此時卻置若罔聞,她微微低下頭,柔弱的背脊彎下去,眼底微濕,聲音低得幾成氣音。
「對不起……是我背叛了你,但是師尊他們已經決定明日開天門請仙人誅殺你了!你若是現在有辦法離開心魔峰就趕緊走!否則等到明日時機一到,哪怕你手段通天也難逃一死!」
「我...不想你死……」
短暫的沉默後,這最後五個字似乎抽空了蕭懷瑾最後的力氣。
顧瑜卻像是一塊石雕一樣靜靜地閉目坐著,絲毫沒有因為蕭懷瑾的話產生一絲波動。
蕭懷瑾的嬌軀陡然一顫,搖搖晃晃地走到一旁,身影單薄地讓人心疼,最後她掙扎地看了一眼顧瑜的方向,留下了一抹破碎的背影。
就在她轉身離開的一瞬間,夜色中有一滴月華被遲來的晚風吹落,滴在了顧瑜的身前,沒人能知道那個男人的內心是否有升起一層波瀾蕩漾。
一切歸於平靜後,顧瑜的雙眼緩緩睜開,灰敗的瞳孔慢慢被漆黑吞沒吞沒了所有眼白後再由黑轉紅,最後又回歸死寂一般的灰。
「仙人?呵呵,敢問上蒼是否有仙。」他低垂著頭,斂下沉寂的眼眸,低沉沙啞的聲音隨著夜色消散。
「十年,可別讓我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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