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執掌皇城司的趙楷,什麼樣的大風大浪沒見過。他知道朱玉平這廝滿口謊話,是沒有什麼誠信可言的。
這個敗家子來皇城司任職,到底為了什麼事趙楷不清楚。但他相信絕不是因為秦檜的案子,趙楷也是個老狐狸,他並沒有多問。
在皇城司經營多年,趙楷早已學會了察言觀色。若不是古人長幼有序制度,這皇帝的位置很有可能是他趙楷的。
只因為自己的出身不一樣,他不是皇長子,便不能作為皇位的繼承人。
對於朱玉平來說,秦檜死了。秦檜的死,是讓他頗為意外的。要知道,朱玉平沒有把金人作為對手,沒有把完顏宗望沒有把完顏宗翰放在眼裡。而卻對這個秦檜步步提防,秦檜陰險狡詐,數次交手都沒能扳倒他。
可就是這樣一個千古第一奸臣,突然就死了。
雖說此時的秦檜尚未投遞叛國,可朱玉平不管這一套。秦檜,必須死。
現在秦檜死了,死的頗為蹊蹺。按理說,朱玉平應該高興才是。
可他總覺得這心裡空落落的,秦檜的死實在是個意外。他死於刺客之手,而不是自己的手裡。
只有死在自己手裡的秦檜,才讓朱玉平心安。不知道為什麼,朱玉平的心裡,總有一種莫名的擔心。
似乎,哪裡不太對勁。
到底是哪裡不對,一時間朱玉平又看不出來。
那只能這樣了,先把調查的重點,放在南大街上。
既要調查刺殺皇帝的案子,又要避開皇城司使趙楷。朱玉平決定,先提拔一批自己人。
皇城司上上下下都是趙楷的人,這些人都不可靠。
實際上這麼說也有些言過其實,雖然趙楷是皇城司使。可是,皇城司中不服他的人也不在少數。
剛愎自用的後果,必然是惹人嫉恨。老好人是做不成領導的,就算是做成了領導,也不會有人服你。
領導也是一門藝術,要讓手下都對你死心塌地是不可能的。培養幾個親信為己所用,排除異己,這是趙楷是人生策略。
表面上看,趙楷文韜武略。首先他文采出眾這是不容置疑的事實,朱玉平見過趙楷的文章,可以說和印刷本幾無二至。甚至於,趙楷的書法比印刷本都要工整。
既然能執掌皇城司,趙楷也有自己的能力。
實際上的趙楷,此人為人極其的陰險。皇城司的官員對自己的上司非常了解,趙楷絕對是為了目的不擇一切手段的那一類人。
有一點,趙楷極重名聲。所以他有時候做事,只能在暗處。
朱玉平抓住了趙楷這一點,他首先提拔下一指揮的親事官林大有,為自己的副手。
也就是說,林大有要成為探事司的副指揮使。
皇城司是游離於朝廷之外的獨立系統,官員的任命都是皇帝說了算。百官們,無權干涉。這也是為什麼百官們反對,朱玉平依舊成為了探事司指揮使的原因。
當趙楷得知朱玉平要提拔林大有的時候,著實是吃了一驚:「小國舅,您的意思是,讓林大有做副使?」
朱玉平點了點頭:「沒錯,此事我已經上報官家,官家業已恩准。」
朱玉平原本以為趙楷會反對,誰知道趙楷聞言竟然大喜:「大有這孩子甚是機靈,若是由他來輔佐小國舅,自是再好不過了。既然官家都恩准了,本王自然唯聖上旨意為尊了。再者大有對皇城司制度都熟悉,更能幫得上忙。」
朱玉平「嗯」了一聲:「既然王爺沒有什麼意見,那林大有的檔案就歸檔到我們探事司了。」
林大有這個人怎麼說呢,一開始和朱玉平是死對頭。不過隨著二人交集的加深,朱玉平發現這傢伙居然極重義氣。
這種人朱玉平是佩服的,於是林大有就成了朋友。
趙楷卻不知道,他以為林大有是自己人。既然朱玉平想提拔林大有為探事司的副手,那正合自己心意。這樣,朱玉平的一舉一動,就都在自己的監視之下了。
林大有入了探事司,做了探事司的副指揮使,此人一上任便雷厲風行。首先將探事司中上上下下,那些趙楷的人全都撤職。而後提拔一些年輕的邏卒,這些人都沒有什麼背景,很容易為己所用。
也就是說,探事司逐步被朱玉平所掌控。這一點,是趙楷沒有預料到的。
皇城司內,一向溫和的趙楷,此時臉色鐵青的看著林大有:「林大有,你們探事司,最近好生威風啊。」
林大有畢恭畢敬,躬身施禮:「回司使的話,下官在探事司一切都由小國舅做主。探事司的事,都是小國舅的意思。」
趙楷的臉色緩和了一些:「嗯,探事司那幾個老人,全都被革職。本王只想問你,這是你的意思,還是小國舅的意思。」
林大有依舊是不卑不亢:「回司使的話,小國舅執掌探事司。探事司上上下下,皆有小國舅說了算。下官,只是聽命行事。」
趙楷很是滿意了,他拍了拍林大有的肩膀:「好,很好,大有啊,也沒有白枉本王疼你一場。以後那小國舅的一舉一動,你都要時刻監視著,你可明白。」
林大有愕然抬頭,他不明白:「司使。」
趙楷卻以為他很明白,只見趙楷背負雙手:「這小國舅突然來皇城司任職,著實大出本王意料之外。這廝一來,便讓探事司上上下下大換血。他以為這樣做,本王就對探事司無從了解。哼,小國舅不知道還有你林大有。」
被趙楷所信任,原本林大有該驚喜才是。自從進了皇城司,林大有一直都是默默無聞。他缺乏一個被發現的機會,實際上林大有也是滿腔雄心壯志的。
「大有啊,本王一向都很器重你。這次你一定要給本王盯緊了,小國舅那邊一有風吹草動,即刻來報。」
面對趙楷的花言巧語,林大有竟然有些手足無措起來。還好,趙楷似乎並沒有發覺異常:「你要給本王探清楚,小國舅執掌探事司的真正原因。一有消息,及時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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