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整個房間裡充滿了鋼板變形的聲音,嘎吱嘎吱,聽的人牙齒發酸。
王庸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眼中一道道海浪相繼襲來,好似要撲出瞳孔一般。
但是每每漲到眼球大小,立馬就散去。下一秒又是一道渺小如星光的浪頭形成在眸子深處,一點點逼近,變大,聲勢兇猛。
轟隆!
腳上束縛著的幾百斤鐵球,依舊無法阻擋住這種狀態下的王庸。
只是隨意一個抬腳,就見鐵球從地面飛起,攜帶著赫赫威勢砸向牆面,瞬間就將牆面砸出來一個大坑,整個鐵球都鑲嵌進了牆體裡。
王庸渾然不覺,跟處於了夢遊狀態一樣,往下一落腳。
蠻橫的將鐵球從牆體裡扯出來,咚的鐵球落地,除了將地面砸出一個坑,還捎帶著將牆體扯出一道道蜘蛛網一般的裂縫。
守在外面的勺子跟袁霖聽見王庸房間傳出的聲音,同時面色大變。
兩人來到王庸房門口,側耳傾聽裡面的動靜,想要聽到些什麼。
可是入耳除了亂七八糟的轟響之外,就再也聽不到什麼了。
勺子搖搖頭,退回客廳。
而袁霖卻驟然慘叫一聲,一下子仆倒在地。他面色驚恐,好像發生了什麼事情。雙手捂住耳朵,嗷嗷亂叫。
嚇得勺子趕緊走上來扶起他,一看袁霖耳朵,竟然流出絲絲的鮮血。
「怎麼會這樣?」勺子驚疑不定的問。
將袁霖拉離王庸房門,勺子給袁霖上藥去了。
看袁霖驚魂未定的表情,顯然對於王庸房間有了忌憚,再也不敢靠近去偷聽。
似乎他剛才聽到了什麼東西,導致了他耳膜受傷。
袁霖的聽覺遠超常人,勺子聽不到的東西袁霖卻是可以聽到,顯然方才袁霖聽到了王庸催動兵王心意把發出的大海嘯聲。
那種狂暴的聲音對於聽覺敏銳的人不啻於一種傷害,袁霖就是據此中招。
「噗」,一心往上推動的王庸忽然噴出一大口鮮血。
下一秒,不止嘴巴,整個頭部的孔竅都開始往外噴血。
鼻子、耳朵、眼睛,以及身體其他部位看不見的地方都在出血。
五臟的精氣分別通達於七竅,五臟有病,往往從七竅的變化中反映出來。王庸現在七竅出血,分明就是臟腑全都遭受重壓,產生了極壞的連鎖反應。
再強行推動下去,很有可能臟腑直接被這種強壓給擠爆,在王庸肚子裡就爆成一團肉渣!
聰明的人都會在這種時刻選擇收手,王庸不蠢。可他卻絲毫沒有收手的打算,那口躺在門口的棺材在時刻提醒著他,這一次他本來就沒有苟活的打算!
利用最後僅存的一絲神智,王庸把全身力量調動起來,全都堆進了兵王心意把的推動中。
就像是一台超大功率發動機,本來已經達到了極限做功值,馬力已經相當驚人。但是偏偏操作者還要繼續增強功率,去試探只存在於理論中的極限。
只聽轟隆一聲爆鳴,王庸全身爆出大片的血霧,卻是身體再度遭受摧殘,已經無法承受哪怕再高一點的壓力。
毛孔里排出的不再是人體污物,而是用來維持生命力的氣血。
兵王心意把本來就在燃燒精血,推動的過程中卻又多餘排出一部分精血,愈加透支了王庸生命力。
王庸只覺耳中的嗡鳴越來越低,越來越悶。剎那間竟然有種失聰的感覺,萬事萬物都再也聽不見。
不止是物理上的「聽」,還包括精神上的「聽」。
王庸眸子裡波濤洶湧不停,連從小變大的過程都沒了,直接就是最大一波浪頭充斥王庸瞳孔,久久不退。
瘋狂的浪頭把王庸最後一絲神智都打滅,讓王庸失去了對外界的一切感知。
只剩下隆隆運轉不停的兵王心意把,在一波又一波的衝擊著,試圖衝破王庸身體桎梏。
如果有人此時進來,一定會被王庸現在的狀態給嚇到的。
此時的王庸跟電影裡失去意識的殭屍沒什麼兩樣,只有生前最後一絲執念化成怨氣,在驅使著身體行動。
除了身體沒有倒下,王庸從頭至尾就是一個陷入昏死之人。
手跟腳上的枷鎖鋼板都被扭曲的變成一團麻花,愈加限制了王庸行動自由。
腳踝處的兩個鐵球也撞擊在一起,好似高速相撞的兩輛車子,車頭互相陷進對方車體內,融為一體,沒法分開。
啵!
天地間陡然響起一聲輕微的聲音,輕到好似風吹紙張,好似花開葉落,好似雲捲雲舒,好似草木拔節。
王庸體內狂暴的力量忽然就停滯下來,陷入一片寧靜。
短暫的停留後,卻是狂暴十倍的轟響爆開在房間裡。
王庸身上的枷鎖以一種高速的頻率顫抖著,如同遭遇共振。
王庸嘴巴乾脆變成了往外吐血,大口大口的吐,鼻子裡的血液也不再是往外噴射,而是如溪水般長流不止。
王庸再不恢復神智,恐怕不需要兵王心意把的壓力,光是這種流血速度都能要了王庸的命!
這種緊要關頭,王庸胸前的那塊七竅玲瓏玉再度開始泛起光芒。
一下又一下躍動的紅光變成王庸的心跳,將王庸狂跳不止的心臟穩定下來。
悠悠虛空中,仿佛有一個女聲響起:「輕率魯莽,這可不是你的風格啊!如此衝動根本就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何必呢?」
言語間,似乎認定王庸此次必死無疑。
事實也確如她所說,雖然七竅玲瓏的紅光奇蹟般穩定下了王庸心跳。可王庸身體狀況沒有多少好轉,狂暴的心意把波濤依舊在衝擊。
從那一下微不可查的「啵」聲開始,實際上王庸就已經突破了二重心意把的極限,到達了三重。
相應付出的代價也是身體大幅損毀,只差一個人幫他一把,躺進那口棺材裡了。
「只是,我怎麼就更喜歡現在的你呢?既然如此,就再幫你一次罷。」女聲喃喃自語著,言語間有說不出的惆悵。
話音落下,就見小小一方空間裡驟然湧現出大片的清輝。
纏繞在王庸腰間的心月狐軟劍一下子彈起,竟然無風而動,自己懸浮在了空中。
軟劍的手柄處光芒流轉,那隻惟妙惟肖的心月狐仿似活了一般,不斷揮動著尾巴,蠢蠢欲動。
「綏綏青丘,九尾龐龐。我家嘉夷,來賓為王。天人之際,於茲則行。九死一生,命數無常……」
一陣哼唱響起在虛空中,這是改編自大禹妻子塗山氏的歌曲。相傳塗山氏是一隻九尾狐,有著九條尾巴。應天命而出,嫁給大禹,為大禹生下了兒子啟。
塗山氏自己卻變成了一塊石頭,定格在大禹治水的海邊。
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那女聲的哼唱也甚是悲傷。
隨著歌曲,心月狐軟劍上的心月狐好似得到了什麼力量加持,驟然衝破了劍柄的束縛,嗖一聲化作一道流光沖向劍尖。
光芒衝刺的速度極快,剎那間就流遍整個劍刃,從劍尖衝破而出。
然後在空中一下子爆開,形成一隻心月狐的虛影。
這隻心月狐,卻也是有著華麗的九條尾巴!
心月狐看著王庸,發出一聲悲鳴。身後的九尾在空中舞動,變長,猛然炸裂。
當中一條大尾從心月狐身上脫離,飄向王庸。
在接觸到王庸身體後,緩緩變成如雨般的光芒,一點點一滴滴滲透進王庸體內。
「我已盡力,只可惜你永遠不會記得這一刻。」虛空中的女聲幽幽嘆息,然後漫天光輝消散。
空中的心月狐虛影也消散,化作流光重回心月狐軟劍內。
吧嗒一聲,心月狐軟劍掉落地上。依舊光彩如虹,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變化的只有王庸。
王庸身上狂暴的波濤力量還在繼續,但是王庸身體機能已經逐漸恢復,不再有崩裂的跡象,反而越來越穩固。
眸子裡的海浪也在緩緩退散,將王庸的瞳孔重新呈現出來。
驀然睫毛一眨,王庸瞳孔里出現一抹生機,然後傳遍全身。
如連鎖反應,王庸整個身體瞬間有了反應。
「這是……三重兵王心意把的力量?」王庸感受到體內肆虐的狂暴力量,驚喜的道。
他能在這種力量下恢復意識,就證明已經成功承受住了三重心意把的衝擊,可以掌控這種力量了!
從此華夏軍方歷史上又會多出一個傳說,一個足以跟心意把創始人媲美的傳說!
世界上第二個突破到三重兵王心意把的人,也是當今世界上僅存的一個!
咔嚓!
王庸微微展動手臂,本來堅固無比的鋼板枷鎖,一下子就被王庸撕裂。
輕鬆如撕開一張報紙。
這種強大的力量也讓王庸瞬間呆滯,隨後臉上就迸發出陣陣興奮。
三重兵王心意把,可比王庸想像中厲害的多了!
如果再跟燃血玫瑰相融合,畫面太美,簡直不敢想像!
想到這,王庸立馬把目光看向燃血玫瑰書冊。
三重兵王心意把力量雖然已經很強,但是在他看來還不夠!
他需要的是能夠保證擊敗亞伯罕的力量!
在作死這條道路上,王庸仍然要鍥而不捨的繼續走下去。
不顧有傷在身,王庸翻開了燃血玫瑰。想要趁著兵王心意把的效果還在,一鼓作氣直接將燃血玫瑰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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