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土坡之上,兩匹戰馬正在這裡傲然而立。
白鳴鶴與劉體純此時目光皆是看向著遠方,兩人的臉上都是同一副樣子,那就是十分的嚴肅之餘還帶著一點的沉重。
明軍竟然反擊了!
這個結果傳來,著實是讓兩人大吃一驚,這與之前得到的情報完全不相符。
按著白邦政所說,明軍是準備帶著崇禎皇帝一起突圍而逃的,定的時間就是今天晚上,可為什麼他們會提前的行動?
眾所周知,在古時由於營養問題,那個時候的人們多患有夜盲症,一到晚上很容易看不清太遠處的東西。如果真是突圍的話,選擇晚上才是理所當然。
可是明軍就在白天進行了反擊,他們要幹什麼?
突圍嗎?
怕是這個藉口只會去騙騙傻子。那問題又來了,如果不是突圍的話,明軍想要做什麼?
各方探查的情報結果表明,北京城內明軍的數量有限,也就是一萬五千人左右而已。但他們大順軍足有數十萬之眾,兵力對比懸殊之下,明軍若不是突圍,還能是攻擊不成?
想不明白的兩人,這才是一臉愁容的原因所在。
正是因為想不明白,兩人這才沒有帶著大軍直接增援劉汝魁所部,而是以緩緩前進的方式向著戰場之上慢慢靠近著。
做為將軍,不能完全的了解戰場局勢之前,任何方式的主動進攻都是極為不明智的選擇。不把情況弄清楚了,怕是兩人是不會命令手下大軍快速前進的。
「劉兄,你說明軍到底玩的是什麼花樣?」想了半天想不明白的白鳴鶴選擇向劉體純發問,看看他是不是能夠為自己解惑。
一種看向白痴般的目光馬上就落到了白鶴鳴的身上。劉體純心中想著,如果他要是能看出來的話,他就成為了三大謀臣了。
不對,李岩他們三人都沒有看出來,那自己就更不看不出來了。「不知道。」
一句很簡單的回答之後,劉體純想了想又開口道:「但我知道的是,這股子明軍與以前那些明軍不一樣,有些難纏。」
「對,是不好對付。」在這一點上,白鶴鳴顯然是贊成的。
能連殺了李牟、馬重僖和賀錦三位戰將的,又豈是好相與之人。
別的明軍就算是可以打敗他們,最多也就是把他們一時間打散,只要給予足夠的時間,他們很快就可以重新的拉起一支隊伍來。可眼前的明軍,卻是專殺大將,就憑著這一點,便不能不小心謹慎的對待。
就像是現在,兩人帶著大軍趕起路來有些慢騰騰的,又何償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以前的他們,爛命一條,什麼都沒有,那是真敢拼命。
可是現在,搶了那麼多的好東西,財富有了。
立下了多麼的功勞,權力有了。
成為了領兵大將軍,地位也有了。
錢、權、財都有了之後,自然不會與以前一樣,變得開始惜命起來。
至少像是戰場衝鋒這樣的活計,他們不會選擇輕易去做。
兩人在這裡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的時候,突然前方就跑回了一名騎兵斥候,就見他快速來到了土坡之前,迅速翻身下馬,跟著就半跪在地,用著有些顫巍巍的聲音說道:「報告兩位將軍,前方我軍兵敗,劉汝魁將軍,他...」
「劉將軍怎麼樣了?」白鶴鳴搶先開口問著。
「劉將軍戰死了。」斥候只是略一猶豫之後便直接給報了出來。實在是他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著實是被嚇了一大跳。這可是威武將軍,比他們自家的果毅將軍還要高一級的存在,可現在都被殺了,這些個明軍當真太厲害了。
「啊!」
似是不約而同的,白鶴鳴和劉體純都是齊齊發出了驚呼之聲。
剛才他們還在想著,一會就算是與明軍廝殺,他們也不會沖在最前線,而是會在後面遙控指揮。
能打敗明軍自然最好,那就是功勞;如果打不過的話,那就隨時做好後撤的準備,總之是小命要緊。
兩人能想到,他們相信劉汝魁一定也可以想到。但現在,此人卻死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劉將軍身邊的老營士兵都是吃乾飯的嗎?」愣神了好幾息之後,白鶴鳴這才想到要問死因。
「白將軍,聽說是因為大軍敵不過明軍向後撤去,劉將軍帶著老營兄弟擋在他們後退之路上,然後就被明軍的火銃給打死了。」斥候繼續的回答著。關於這個問題,他是見到了先跑回來的老營士兵,問過了過程後才來匯報的。
畢竟一位威武將軍不可能不明不白的就死了,不僅自家將軍這裡,就是大順王那邊一定也急於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情。
「胡說,明軍的火銃才能打多遠,劉將軍怎麼會沒有防備,再說了,還有那麼多老營士兵貼身保護,不可能會這樣戰死的。」白鶴鳴十分不理解的說著。
「白將軍,不是普通的明軍火銃,而是明軍的新火器。下屬問過好幾個人,他們甚至都沒有看到明軍靠過來,但劉將軍還有好多騎著戰馬的老營士兵就戰死了。」
斥候出聲解釋著,這可真是他問過了好幾個人之後的結果,不會有假。
可顯然白鶴鳴還不完全的相信,還想再問些什麼的,但一旁的劉體純開口了,「白兄,這一切應該是真的。」
此時的劉體純會這樣說,顯然是想到那天晚上,明軍夜襲他軍營的事情。
那天晚上,他同樣沒有見到偷襲他的明軍長得什麼樣子,但他的大軍就受到了重創,戰死數千人,最終連一名明軍都沒有留下,甚至連對方的影子都沒有看到,現在想想,的確是非常的可怕。
「真的?你的意思是說,明軍有那種可以很遠距離就取人性命的新火器?」白鶴鳴其實心中已經有些相信了,畢竟斥候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那是不敢亂報瞎報,不然後果可是十分的嚴重。
「對,別的明軍沒有,但我們要面對的明軍很可能會有。」劉體純用著肯定般的語氣說著。
「那...這...」白鶴鳴聽到這裡,的確是有些慌了。
如果事實真是如此的話,那豈不是說與這股子明軍對上就太危險了。劉汝魁都被殺了,那如果換成自己,就一定可以確保安全嗎?
白鶴鳴有了現在的一切,已經很滿足了,可不想死。與他有著相同想法的還有劉體純,所不同的是,對方還在思考接下來要怎麼打這一仗,才能保全自己的時候,人家想的已經是後撤的事情了。
先不說他帶人去交手,是不是就能穩勝了對面的明軍,就說能贏怕自身也會受到重創,這樣做的話,又有什麼意義?
想自己那天晚上被明軍偷襲,可謂是損失慘重,之後他把死傷情況報到了李自成這裡,隨後是得到了一些兵員補充。可是仔細看看,那都是什麼兵員,不過都是一些吃不上飯的普通百姓而已。
這些百姓之中,最大的已經近五十歲了,在這個時代里,這樣的年紀絕對可以稱之為老年的存在。
這樣的兵員,也不要指著他們能打什麼硬仗,真正打起來的時候,能不掉隊就已經不錯。
自己戰死的可有不少的精銳,還有一些個老營士兵。但李自成補充的卻是老弱病殘,這直接就讓他的實力開始大大縮水。
做為一名帶兵的將軍,如果手中的實力不夠強的話,那說話的聲音都要小上很多。
經歷過了一次實力弱化之後,劉體純怎麼還想再來第二次,他這便有了決定,那就是不會帶兵與衝來的明軍硬碰硬,這樣的事情,誰願意去做就去做好了,反正他是要後撤的。
「白將軍,劉將軍竟然戰死了,茲事體大,我認為很有必要匯報給大順王知曉,我是準備回去了,這裡的事情還要勞煩白將軍了。你也放心,如果白兄在這裡立下了功勞,所有的功績都由兄一人獨得。」
劉體純可謂是反應迅速,不等白鶴鳴想清楚,去說些什麼,他已然拱手抱了抱拳,跟著轉身騎馬就走。土坡之下屬於他的手下也是跟著一起向後而撤。
「走...走了?」白鶴鳴眼看著劉體純離開了,這才反應了過來。只是有些晚了,兩人可以走一個,但卻不能都走,不然的話一旦大順王問起罪來,那後果就嚴重了。
「將軍,我們接下來怎麼辦?」斥候看著劉體純帶人已經離開,便語氣小心地向問著白鶴鳴。
「還能怎麼辦?當然要與明軍一戰了。這樣,通知下去,全體將士停止前進,就地擺開陣勢,先看看情況再說吧。」
說是一戰,可從白鶴鳴的話中不難聽出,他也是有些害怕了。只是可恨,劉體純先一步走了,他若是在離開的話,怕是李自成會很不高興,那大板子就可以向他的身上落來。
大罵著劉體純的不夠義氣,不講究,白鶴鳴硬著頭皮留了下來,但他也隨時做好了打不過就撤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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