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滿載而歸,回到村里都下午一點多了。大筆趣 m.dabiqu.com泡溫泉還是比較消耗體力的,所以遊客們一個個真都感覺餓了。這還是早上吃的餃子,比較抗餓呢。
捕獲的大魚小魚都已經先運回來加工,等遊客們洗漱一番之後,食堂也就開飯了。
魚當然是少不了的,這是勞動的收穫,每張桌中間都擺著一條大大的紅燒魚。夾上一塊魚肉,果然是又鮮又嫩,可謂是鮮香滑嫩,叫人慾罷不能。大夥七手八腳的,幾筷子下去,就剩一根魚刺了,都還沒吃夠呢。
「上魚,再上一條紅燒魚!」童麟閣直接扯嗓子開喊,熟客都知道,在黑瞎子屯這吃飯,從來都是管吃管添管夠的。
不少遊客都吵吵,回去的時候,一定要買兩條黑瞎子屯出產的大魚帶回去,給沒來的家人嘗嘗。
另外,那些小炸魚也好吃,炸得悉酥蹦脆,小孩子們最喜愛。
主菜除了魚類之外,還有鐵鍋燉大鵝也比較受歡迎,尤其是裡面的土豆乾和蘑菇,都吃透了油脂和汁水,比鵝肉還好吃。
再有就是大棚裡面的一些蔬菜之類,裹上炸好的魚醬,最是下飯。正所謂臭魚爛蝦,送飯冤家,大抵如此。
飯後,幾個村民還抬來了大西瓜。是田小胖移栽到大棚裡面的,最後結了十多個,正好熟透了,給遊客們嘗嘗鮮。
「這才是西瓜呢!」遊客們吃了大讚,雖然城裡的水果超市差不多常年都有西瓜,可是跟這個一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啊。
一頓飯都吃得溝滿壕平,這才溜溜達達的,回分配好的住處休息。今天剩下的時間,基本就是自由活動了。
還真別說,包大明白這回真幹了一回明白事,愣是把高小帥和何小璐給拉到自個家,就連原來住這的湯博士他們,都給攆跑了。
等到晚上休息的時候,包大明白還神秘兮兮地把高小帥叫出來,然後將一盒套套塞給過去——大明白兼職村醫,這些計生用品一直都是歸他發放。
「小子,一盒夠不,叔那還一紙殼箱子涅?」
叔啊叔,您真是我親叔——高小帥樂顛顛跑回屋,這一次,他也算是圓夢黑瞎子屯嘍。
「你個老不羞,還不趕緊回屋,還準備聽房根兒咋滴?」明白嬸挺著個大肚子,開始往回經管人。
包大明白樂呵呵地回到東屋,然後將耳朵貼在老伴兒的肚皮上:「聽啥聽啊,還是聽聽俺滴大兒子在肚子裡邊鬧天宮才是真格滴。」
明白嬸兒輕輕在他頭上敲了一下:「你個老不正經滴……」
而有些不習慣早睡的遊客,則湊到那些蒸黏豆包的家裡看稀奇。這時節,外邊啥都能凍住了,所以屯裡也開始蒸豆包,當然,主要也是為了給遊客嘗嘗新鮮。
蒸豆包可不容易,人少了還真忙不過來。工序也比較麻煩,首先要淘米,所用的米當然是黑瞎子本屯兒所產的大黃米。
最近幾年也有用江米的,不過吃起來味道要差一些。
所謂的大黃米,顏色跟小米兒差不多,只是個頭要大上一些,黏性也比較大,古代就有五穀之說,五穀分別指:稻、黍、稷、麥、菽。其中的黍(shu),老百姓叫糜子,脫殼之後就是大黃米。
因為大黃米太黏,蒸出來的豆包不成型。所以還要往裡面摻一些其它的糧食,通常是小米和苞米餷子之類。用水淘洗乾淨,瀝去水分,裝到袋子裡,去粉坊,用專門的粉碎機打成細面。
通常情況下,摻了苞米,蒸出來的豆包色澤金黃;摻了小米子的,顏色要白一些,不過口感最好。至於市面常見的完全白顏色的豆包,當然是江米製成的。
要知道,現在種糜子的越來越少,大黃米的價格也貴,成本比較高。
米麵粉碎之後,剩下的就是發麵了。這個可是力氣活,都是家裡的壯勞力干。
都是用大號的黑陶盆,盆口的直徑大概有七八十公分,反正裝一面袋子的米麵挺輕鬆。
然後就是加水和面,水千萬不能多加,和稀了的話就沒發包了,所以主要是硬揣。一般像田小胖薩日根這種有勁的,幹這活最合適。
攥著倆大拳頭,使勁搗吧,來來回回地把米麵揣瓷實。然後把大陶盆挪到炕頭,蓋上被子,開始發麵。
一般要發上二十多個小時,怎麼也得過一宿。趁著發麵的工夫,還要烀豆餡,懟豆餡,最後把豆餡攥成一個個的圓球,都是費時費力的活計。
反正是農閒時節,有的是工夫,東西兩院也都彼此幫忙,那些嬸子大娘攥豆餡的時候,都是倆手活,每隻手各攥一個,一起攥出來兩個圓溜溜的豆餡。
遊客們也大多想要上手體驗一番,把懟碎的豆餡放在掌心,轉圈摶著,結果往往是沒摶成圓球,反倒是碎成一攤,這個也是技術活。
而像童麟閣這種吃貨,則是假裝幹活,趁人不備,就把豆餡塞進嘴裡,沙沙甜甜的,味道還不錯。
田小胖家也準備蒸一鍋豆包,面子昨天就發好了,正好晚飯的時候蒸出來吃。看到小胖墩一副沒出息的樣子,也不覺莞爾,他小時候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那時候物質匱乏,豆餡里誰捨得加白糖啊。不過那時候有一樣神奇的調味品——糖精,只要加入一小點兒,就齁甜齁甜的,只不過這種工業產品吃多了不好,所以現在看不到了。
剩下的就是包豆包了,這個也需要很多人手,通常都是東西兩院互相幫忙,大夥坐在熱乎乎的炕上,一邊包一邊嘮嗑,倒也不寂寞。
遊客們大多也喜歡上手包幾個,不過個頭有大有小,賣相看起來差很多。
包好的豆包一個挨一個的,碼到鍋里的帘子上。注意,一定要緊挨著,擠得嚴嚴實實,空隙太大的話就攤成餅了。
俗話常說「擠得跟裝豆包似的」,說的就是這麼回事。
蓋上鍋蓋,還要把鍋蓋的縫隙堵嚴實,通常會在上面苫上兩個大麻袋,然後灶坑裡面就架起大火開始猛燒。
因為豆包比較黏,而且比較瓷實,不大容易蒸熟,所以蒸的時間必須長一點。
結果,童麟閣這個小吃貨就有點耐不住性子:「啥時候能蒸好啊,我肚子都餓癟啦——」
「丟丟丟,這一下午,你的嘴根本就沒閒著好不好。」小囡囡彎著手指頭,作勢刮刮小胖墩的鼻子。
反正小胖墩臉皮厚,也不在乎。
好不容易盼到掀開鍋蓋,熱氣散盡之後,好傢夥,一鍋黃澄澄的小豆包,一個挨一個的,煞是好看。
這時候不能用筷子夾,而是用專門的木質或者竹製的小鏟子,蘸著涼水,把豆包一雙一對地剷出來,碼到蓋簾上面。
「新出鍋的豆包裡面賊燙,晾晾再吃。」田小胖一邊往出鏟豆包,一邊告誡童麟閣,吃貨走嘴急。
童麟閣不曉得厲害,還伸手去帘子上捏豆包,結果手指頭被狠狠燙了一下,連忙縮回來。
可是豆包比較粘,粘在手指上,被他給拎到半空。
「燙啊——」小胖子一邊叫喚一邊甩手,總算把豆包給甩到地上。
這下可壞了,屋地里,大傻它們這幾隻半大子狗正溜呢,琢磨著掉點好吃的啥的,一個兩個的都極壞了。
結果正愁沒有招兒,哎呦呦,天上掉下來個粘豆包,大傻來個凌空飛躍,嘴巴子一甩,直接把豆包咬進嘴裡。剩下那幾個,都垂頭耷拉尾的,只有羨慕的份兒。
田小胖忙著從鍋里起豆包,沒注意這茬啊,就聽大傻嘴裡嗷嗷嗷的,不是好動靜地嚎叫。
一問之下才知道,剛才吞了個豆包。這可了不得,粘豆包剛出鍋,一時半會涼不透,吃到肚子裡能燙個好歹。黑瞎子屯這名字咋來的,還不就是用這招燙死過黑瞎子。
看到大傻一邊叫一邊用爪子使勁扒嘴,田小胖連忙叫小丫他們把大傻放倒,然後用粗點的棒子橫在狗嘴上,往裡瞧了瞧,豆包正好粘在大傻的上牙堂子。
趕緊用小棍兒把豆包給扒拉下來,大傻這才消停了,不過估計也燙得夠嗆,蔫頭耷腦地沒了精神。
娃子們都瞧得心疼,小囡囡撫摸著大傻的腦瓜:「大傻你還真傻啦,以後可千萬不要再偷嘴呀——」
說完,還抬頭望望童麟閣,朝小胖墩皺皺小鼻子。
我——童麟閣覺得,自己一個堂堂小學生,被一個很小的小妹妹給打敗了,簡直太丟人啦。
等豆包出鍋,稍微涼涼之後,這才開飯。黏黏的黃豆包,蘸上點雪白的白糖,咬一口,又甜又糯。
「還是這個正宗啊!」童爺爺也讚不絕口,城裡也有賣的,可是吃起來總覺得不是這個味兒。
吃著粘豆包,田小胖也滿滿都是回憶:小時候零食少,冬天還吃兩頓飯,小孩子好餓,在外面跑一會,就回家取兩個粘豆包,凍得槓槓的,然後就用牙一點一點啃,豆包上慢慢出現兩排牙印,很多時候,牙花子都啃出血了呢。
所以,童爺爺說城裡的豆包吃不出這個味,想必缺少的就是自己動手這種感覺,缺少了回憶。
看到小胖墩吃得口滑,上桌之後就不住嘴,田小胖連忙將他攔住:「別拿豆包不當乾糧,這玩意黏,最不好消化,吃多了小心漲肚。」
結果還是說晚了,等睡覺的時候,小胖墩哼哼唧唧地吵吵肚子疼,叫童奶奶給揉了半宿小肚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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