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兄真是大才,韓國這城池割得可是心甘情願。全/本\小/說\網」茅焦很是讚嘆。
周沖笑道:「茅兄過獎了,這都是韓國自己送上門來的,這叫不得不取。」
淳于珏撇著小嘴,模樣極美,很是不屑地道:「韓國人真是沒志氣,秦王還沒張口,他們就自己送上門來,韓國不滅就沒有天理了。」
茅焦很是贊成她的話,道:「是啊,如此下來,今天割一城,明天割一地,地有盡而秦王之**無窮,終有地盡國亡的時間。可嘆!」
周沖笑言:「你們說得不對!照你們這樣說來,一城一地割給秦國,滅一個韓國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間去了,說不定等到我們走不動路了,這韓國還沒有滅呢。」
韓國割地之事雖是好事,可是多少年才能遇到一回,根本就是不確定之事,喜過就算,要真正滅亡韓國還得靠軍隊,要通過征戰來完成。
茅焦點頭,道:「理是這個理,可是這事也太讓人難以理解了。我雖不是韓國人,可心裡還是為他們惋惜。」
周沖笑道:「惋惜能有什麼用?天下,天下人之天下,唯有德者居之。周天子已滅,天下無主,群雄逐之,群雄各顯其能,究竟誰能得天下,就要看誰的本事大了。」
淳于珏馬上反駁道:「周兄,這話我可不愛聽。秦國什麼都不缺,有賢明的君主,才氣過人的臣僚,有能征善戰的軍隊,有完備的律法,有清廉的官員,辦事快捷的官府,百姓樂戰,致力於農桑,這些都是山東六國所不能比擬。唯缺一樣……」周沖幫她說出來,道:「你是說就缺德!沒有商湯,周文王的聖德,難以服天下,是吧?」
張著小嘴遲疑了一下,淳于珏才道:「是啊!周兄也這樣認為?」
茅焦很是贊成道:「當今之勢,天下歸一已經是大勢所趨,能定天下者必是秦國,能統一宇內者,必是秦王。可是,秦國缺乏仁教之道,聖德不彰,不能定之以德,只能定之以力。」
這種論調已經流傳了兩千多年,儒家罵秦國無德,罵秦始皇是暴君,所以秦國才早早就滅掉了,周沖聽了不知道有多少,根本就不以為奇,笑道:「請問兩位,何為德,何為力?」
這是一個非常基本的問題,茅焦和淳于珏根本就沒有想到周沖竟然會問出這樣一個基本問題,茅焦問道:「周兄為什麼問這個問題?」
周沖不答所問,道:「你回答我,什麼是德,什麼是力?」
淳于珏想了一下,道:「德是仁德之教,聖人之化,文王生有聖德,化及萬物,吉瑞呈祥,鳳鳴於岐山,天降祥瑞。周得天下三分之二,文王仍然臣伏於商,淳于珏讀史至此,嘆為觀止,能有文王之聖德者,古往今來能有幾人?」
這番話很是在理,也是當時最為流行的觀點,茅焦很是讚嘆,道:「壯哉,斯言!」
周沖卻大笑搖頭,道:「淳于小姐,誤也!」
他的表現太出人意料了,兩人盯著周沖,茅焦很是好奇地道:「周兄,能否請你道明原委?」淳于珏淺淺一笑,兩個好看的小酒窩出現在俏臉上,道:「淳于珏見識淺陋,不到之處還請周兄指點,周兄高才,必有高見,我可以聽嗎?」
周沖笑道:「看你們兩個說的。我哪裡有什麼高見,只不過有一點看法而已。你們都知道,商湯伐夏舛,用伊尹之計,第一次舉起反旗,夏舛的軍隊很快就到了,商湯判斷出時機沒有成熟,就上表稱臣。第二次扯起反旗時,夏舛再也調不動軍隊了,商湯認為時機成熟了,伐舛成功,建立了商朝。
「文王的用意與此相同,他之所三分天下有其二,仍然奉紂王為主,還不是因為時機不成熟。再說了,三分天下有其二,不過是儒家吹的,當時的文王不就是關中之王嘛,擁有的地方也就是雍州一地而已,夏禹鑄九鼎,文王不過是擁有一鼎之地,九分之一罷了,何來三分天下有其二?」
這話用當時的觀點來判斷,太叛經離道了,可實情又是如此,淳于珏久讀儒家之書,深信儒家之言,給周沖這麼一說,大覺新鮮,道:「是啊,周兄言之有理。不過……」
周沖打斷她的說話,道:「你是要說武王孟津會諸侯,不期而至者八百,是何等的聖德,是吧?」淳于珏螓首輕點,道:「是啊。」
「誤也!」周沖直接否定她的話,道:「八百諸侯不期而至者,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了紂王倒行逆施,弄得是天怒人怨,武王要會諸侯,八百諸侯前來,武王已是眾望所歸,伐商的時機成熟了。牧野一戰,太公以三千虎賁之士大破紂王八十萬大軍,一戰而定天下。
「現今的形勢與此相差無幾,秦最強,王上一代英主,天下之士紛紛西向,歸之於秦,難道這不是得天下的祥瑞之兆?天定勝人,人定亦可勝天,天下之士歸之於秦,這比鳳鳴岐山更加吉祥了吧?」
鳳鳴岐山一說本就不足為憑,也許是一隻稀有的鳥類在岐山叫了幾聲,別有用心的人們就高唱讚歌:鳳鳴岐山了,天意歸周了!人云亦云,就這麼傳了下來,誤傳千年。
在二人的驚奇中,周沖得出一個讓他們想破腦袋也想不到的結論:「鳳凰吉祥之鳥,但是誰也沒有見過,千百年來只聽說過鳴於岐山。文王之前,商湯也有聖德,夏禹治水,功在華夏,千秋萬代不絕,為何鳳凰只鳴於岐山,而不鳴於夏禹之旁,商湯之側?也許根本就沒有鳳凰,只不過是一隻怪異特別的鳥也說不定,卻給人誤傳為祥瑞。要知道,古人連白頭豬都要驚奇一番,驚奇一隻奇鳥又算得什麼?」
這話發千百年來無人說過之言,茅焦二人聽所未聽,聞所未聞,眼睛瞪得老大,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想反駁,可句句在理,無法下說詞,只有發呆的份。
「說得好!多日未聽周先生高論,今日再聆高見,讓人耳目一新!」一個人大聲贊道。
周沖覺得聲音很耳熟,問道:「誰?」
「我!」一個高大的身影幽靈似的出現在屋裡,不是別人,正是司空英。
周衝心頭狂跳,問道:「司空英,你來做什麼?」
劍光一閃,鏤英劍已經指向周沖,司空英淡淡地道:「做上次未竟之事,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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