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之亂 第九章 今天心情很好

    「之所以說二層三層沒有內容，那指的便是爭奪、殺戮，而與考核無關。」

    「第四層，荒獸空間。與上兩層不同，這一層有不少妖獸，儘管大多數實力低微，但有一些卻是連我都惹不起的主兒。需要注意的是，這裡頭有一批怒吼機關獸和噙絲鳥。前者是王宮淘汰下來的破敗提線傀儡，傷不到打不死；後者是群居的一級妖獸。惹上這兩樣東西，只能跑！」

    「第五層，八命空間。這一層鎮封著一柄逆天的兵刃，名字叫做八命凝潔劍。至於這八命凝潔劍此前的主人，這個名字或許你不知道，但你卻不能不知道，他叫肖申克，是沉香公主的親父。八命凝潔劍本是尖盤帝國的護國神器，肖申克原是尖盤的一位親王，在滅國後便封了此物，將八命凝潔劍親手送入焚天塔。為的就是讓這焚天之氣煉化八命凝潔劍的凶氣。這把劍是被重新鍛煉過的，戾氣雖然有所減弱，卻也根本不是你能承受的。在第五層，八命凝潔劍散發的戾氣會讓人變得極為嗜血，心志稍有不堅便會為戾氣操控，如瘋如魔，久之就會化為凶魂，完全失去自主意識。所以你必須心志堅定，不要為幻像所動，保持一顆赤子之心，才能順利通過。」

    「第六層，石人空間。摩多院長說，這次試煉只開放六層焚天塔，事實上只有通過六層，找到七層的接引者，順利進入七層，才會被傳送出來。這一層對於你們這群小孩兒來說，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即便是加入內院十多年的學子也很難做到。不過既然存在，就肯定有它的道理。到這一層……你會看到無數石人在曠野里行走，雙目猩紅，對月而鳴，他們身強力壯，幾乎是金剛之軀。而且他們掌握著石人法則，舉手投足會引來種種異象，只要不出六層，他們就是無敵的。到了這一層……你可以退出了。」

    「沒了？」

    喬靈兒一邊數著手裡的勾魂牌，一邊問。

    這勾魂牌是一張張的紙牌，不過牌面上畫了黑白無常，所以叫勾魂牌。這紙牌背面是鍍金的，金光閃閃，屋子裡的燭火一照，散發出令人沉醉的柔光，喬靈兒把這玩意兒當寶，而且不厭其煩的數來數去，一點都不稀奇。

    「沒了。」

    「也沒啥了不起。」喬靈兒毫不在意。

    甘多夫瞪著喬靈兒，不過轉念一想，也確實沒啥了不起。

    喬靈兒身為將軍之子，身上的護甲寶物絕不會比別人差，再說那二層三層專挑被弱化的學子下手，畢竟喬靈兒純靠肉身吃飯，碰到打不過的，跑路就是，其他人還真不敢這麼扯大話。

    至於四層五層……

    那就玄了。甘多夫不多想，這玩意兒全靠造化，聽天由命而已。

    他也就剩打嘴仗了：「吹牛。」

    「二層三層完全小兒科，到了四層，我會找到一些要好的同學，在他們的幫助下通過。而第五層……這一層簡直就是侮辱我純潔的靈魂！你每次茶餘飯後，都要把圖書館女管理員的丁字褲拿出來嗅，我連這都能忍受，區區一點戾氣又算什麼？」

    「啪！」

    偉大的甘多夫一巴掌甩在喬靈兒後腦勺。

    「你……」甘多夫正氣凜然，「你這是在侮辱我跟小宋老師純潔的師生友誼！」

    「好吧，你純潔……」

    「老師最純潔了！！」

    如果不加後頭這句，甘多夫或許不會對喬靈兒咋地，可巧喬靈兒話裡有話，這讓甘多夫瞬時羞惱不已。

    這不是諷刺是什麼？

    於是憤怒的甘多夫食指一繞，便晃出一根拇指粗的鎖鏈，喬靈兒見狀趕緊抱住頭，討饒：「我錯了。」

    甘多夫已經聽不進去他說什麼了，食指一伸，他指頭就像春蠶吐絲般吐出長長一節銀色鎖鏈，將喬靈兒捆了個結結實實。

    甘多夫將歪倒在地上的喬靈兒扶正，提溜小雞一樣把它提溜到門口，杵在門柱上，像尊木偶似的。

    「綁我可以，給點好處，多發我一兩千張勾魂牌玩玩？」

    「小兔崽子，你還有心思跟我裝逗比？」

    「我是認真的。」認真的裝逗比。

    然後甘多夫就別有用心的從書桌上拿起那「今天心情很好」的墨寶，使勁貼到喬靈兒前胸，意味深長說：「我也是認真的。」

    跟著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猛訓，訓完不忘惡狠狠說上一句：「明兒早上再給你鬆綁！」

    喬靈兒低頭看著今天心情很好，想死的心都有了。

    然後是驚天動地山呼海嘯的慘叫聲：「我！草！」

    ***

    第二天一早，鐘聲響了三通，山底繚繞的雲煙淡淡的，喬靈兒使勁吸了一口清新空氣，然後從床上爬了起來。

    甘多夫當然沒有道理關上喬靈兒一整夜，他對這小小徒弟可是寶貝的很呢，喬靈兒又沒修煉過，哪能做到時刻精氣神飽滿？——所以關不到半個時辰，甘多夫就放他回去了。

    其他學子，像莫道離他們，昨天夜裡就披星戴月的上了二層。他們似乎很趕，也是嘛，這種天之驕子自然是分秒必爭的。

    因為知道了後頭的考核內容，喬靈兒倒也沒什麼可惜，對於這樣的後門，他走得心安理得。

    不過他還得知了一個消息，昨天深夜，除去他們已經登上來的五人，又上來一個人，據說是個胖子，還是個魔法師。

    喬靈兒想也不想就知道一定是劉海海，只是有些奇怪，他居然能攀上頂峰，這可真是奇蹟。

    ***

    第二層，毅武空間。

    整個二層空間，幽暗而且空曠，天空是暗金紅色的，沒有太陽或者月亮，就像被蒙在了一個壓抑的密閉空間。在荒涼的一望無際的沙漠上，隨處可見的人骨、棺材板、破舊十字架，就那樣隨性的鋪陳在沙灘上，有的半截埋在砂礫里，一副年代久遠的樣子；在最當中還杵著一座座斷裂了的墓碑，刻著某某子爵某某夫人，頗有些毛骨悚然。

    兩三隻寒鴉嘎嘎飛過，悄無聲息的立在一座吊橋上，那吊橋下頭是一根根長長的草繩，草繩上吊著一具具骷髏，上頭依稀有些血絲，新死不久的樣子。

    寒鴉側頭敲擊著骷髏的縫隙，發出篤篤的聲響，清脆而幽遠，它們竟是在敲食人髓人腦！可以想見，這些骷髏上的肉絲也是它們造成的！

    剛一進來就看到如此景象的喬靈兒，若不是自制能力強，恐怕早就蹲一旁吐白沫了。他怎麼也沒料想到，這二層塔居然是一座大型墳場！

    不遠處幾位考核的學子圍在一起，指著一座墓碑在說些什麼。

    喬靈兒定睛一看，他們的武者服後背上都留有一滴白色的墨水印記，這是墨城的標誌，並非神學院的學子。

    同一學院的學子都認識喬靈兒，就算與他不睦，也招惹不起他身後的勢力；更何況喬靈兒平日裡見誰都嘻嘻哈哈，人緣還是比較好的。

    但其他學院的人就沒那麼多顧忌了。

    喬靈兒下意識的警惕起來。

    幾人說了不一會兒，似乎決定了什麼，有一名學子忽然提起拳頭，那拳頭瞬時染上一層金黃的光芒，他衝著石碑驟然發力，可還沒等拳頭接近石碑，金光便一點點萎縮，直至完全消失。

    「咚！」

    那名學子皺著眉看著紋絲未動的石碑，又看看有些發紅的拳頭：「沒想到此處對鬥氣的壓制竟這麼強！」

    他們幾個似乎在試圖將石碑敲碎。

    「這迷霧寶珠牢牢嵌在石碑裡頭，石碑偏偏又是大理石，要是平時，咱們揮揮拳頭就能開碑裂石，這破石碑算個屁，可現在就不好說了。算了算了，我們再去其他地方看看，指不定能碰到比這更好的寶貝。」

    「這迷霧寶珠至少能值一紫荊幣！」

    有人很不甘心。

    迷霧寶珠是一種很名貴的寶珠，可以鑲嵌在魔法杖上，提高魔法師們施展幻術的能力；也可以用作布置幻術陣法。但這玩意兒能值一枚紫荊幣卻是喬靈兒沒料到的。

    紫荊幣是大羅帝國最大面值的錢幣，大羅帝國有銅幣、銀幣、金幣和紫荊幣四種貨幣。銅、金、銀之間都是一百進制，但一萬枚金幣才抵得上一枚紫荊幣。

    以普通家庭每年一金幣開銷來說，一枚紫荊幣幾乎可以讓普通家庭受用幾輩子！

    可見這迷霧寶珠的價值！

    但在喬靈兒心裡頭，一枚紫荊幣還抵不上一張勾魂牌。將軍府財大氣粗，可見一斑。

    喬靈兒見幾人正為此困擾，也沒有什麼搭訕的興致，便打算繞過幾人，去尋一些落單的武者下手，搶奪勾魂牌。

    豈料這幾人也是跟喬靈兒一般的想法。

    「這小子什麼時候來的？」一人抬抬下巴，意思是讓他人注意一下那小子。

    「剛進來的吧，從一層往二層是隨機傳送，他落到哪兒都不稀奇。」

    「哼，這小子剛才絲毫聲息也無，分明是在偷聽我們說話，莫非是覬覦我們的寶貝？」

    「很有這可能！」

    「既然這樣，也就怪不得我們幾個心狠手辣了！」

    「搶了他的勾魂牌平分！」

    「焚天塔不禁私鬥，他被搶只能怪自己點背，碰上咱哥幾個，弱肉強食，他也是活該！」

    「好主意！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