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監獄後,季嶸崢就安排了律師去北城監獄,可是沒過多久沈文就帶著律師回來了,說是根本沒見到人。
季策被起訴了,起訴人大家都認識,周梓茹。
公司里有監控錄下的畫面,還有醫院的驗傷報告,再加上周梓茹的口供。
季策打人在先,威脅綁架在後,跑不了要坐牢。
在外面聽到沈文和季嶸崢的談話,蘇槿言一個人打車去了醫院。
病房的門虛掩著,蘇槿言走過去的時候,聽到裡面有人在說話。
看到有人進來,林耀就說:「你有朋友來我就不打擾了,你的案子我們刑警隊一定會跟進,有消息我讓人通知你。」
周梓茹躺在床上虛弱的沖他笑了笑,「辛苦你了,林隊長。」
林耀轉身打算離開,擦身而過的時候,蘇槿言突然叫住他,「等等,你說的案子是四少嗎?」
聽到蘇槿言的話,林耀轉過頭來看她,周梓茹適時的發出輕呼,「槿言,你怎麼來了?你是來替四少說情的嗎?」
林耀眉頭一挑,看著蘇槿言的眼神變了,「你就是蘇董的女兒?季策的女朋友?」
周梓茹忙說:「林隊長,你別誤會,我們槿言年紀小不懂事,才會被那個人欺騙……」
「你給我住口!」
污衊季策的話,蘇槿言一個字都不想聽,轉頭怒視著周梓茹,「再胡說八道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看到周梓茹無助的表情,跟林耀一起來的那個人忍不住了,「蘇小姐,這樣出口傷人不太好吧!」
蘇槿言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如果你爸找一個比你還小的女朋友,而這個女人還誣衊陷害你男朋友呢?」
那人愣了一下,然後紅著臉糾正,「我是男的,怎麼可能會有男朋友?」
蘇槿言沒理他,而是看著林耀說:「這件事我也是當事人,我能不能跟你聊聊?」
林耀還沒表態,周梓茹已經坐不住了,「林隊長,你別聽她胡說,她肯定是來給季策開罪的。」
蘇槿言還是看著林耀,「你是警察,在給人定罪之前,難道不應該了解事情的真相嗎?」
林耀眯眼看著他,「無論你說的真相是什麼,季策打人綁架都是事實。」
「可前提條件是,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林耀承認,他開始感興趣了,反正他知法犯法的事已成定局,不如就聽聽這個女人會說點什麼?
「你跟我來。」
看著跟林耀離開的蘇槿言,周梓茹的眼底閃過一抹寒意。
還以為是只任人欺負的灰姑娘,沒想到榜上季策拿走了公司那麼多股份,等季策坐了牢,我看你還能囂張到什麼時候!
蘇槿言是個聰明人,雖然有時候迷糊了一點,可她的智商還在。
她故意提到周梓茹和蘇遠山的年紀差距,試問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怎麼可能喜歡一個滿臉皺紋的老頭兒?
而在陳述自己商場被撞的時候,她的表情非常平靜,包括在說自己差點死在產房的時候。
「我的孩子,一出生就被抱走了,現在還在重症監護病房,我自己也差點沒醒過來,這一切的後果,又該誰來承擔?」
看著蘇槿言眼底隱忍的痛苦,林耀不自在的移開視線。
沒想到周梓茹居然做過這麼過分的事,難怪季四那麼生氣,這要換了他自己,怕是也要殺人!
不過法律就是法律,他犯了法就必須受到懲罰。
「打她是她活該,至於你們說的綁架,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四少只是想帶她來跟我道歉,你們不能單憑他一面之詞,就把這盆污水潑在他頭上。」
本來已經很確定的事,現在聽她一說,性質突然就變了。
林耀突然有些惱羞成怒,「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不是實話?也許你只是為了給季四脫罪,才編出這些謊話。」
「謊話是經不起推敲的,你是警察你應該最清楚,更何況裡面那個女人的話漏洞百出,演技就像一個三流演員,她想要的是什麼,別告訴我你看不出來。」
林耀沒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被個犯人家屬訓斥。
不過平心而論,這個女人的話的確比裡面那個可信,只是這個案子是上頭吩咐下來的,而他的任務就是想辦法給季四定罪。
目送警車離開,蘇槿言回到病房,迎接她的是周梓茹扔過來的水杯。
「你這個賤人,你跟他們說什麼了?你想給季策開罪?做夢!」
蘇槿言摸了下被砸到的肩膀,抬頭時眼底一片冷漠,「你想進蘇家的門才是做夢,有我在一天,你就別想當蘇太太。」
周梓茹臉色一變,然後惡狠狠的看著她,「你說了不算,老蘇不會聽你的,他根本就不在乎你這個女兒。」
本以為自己已經千錘百鍊,可聽到這話心還是痛了一下。
「他不在乎我,可是他在乎我手裡的股份。」說這些話的時候,蘇槿言居然有種報復的快感。
看著不再偽裝的周梓茹,她冷冷的提醒,「在我爸眼裡,最重要的是他自己,失去你,他很快就會投入到下一段感情,你對我來說,根本不是威脅。」
「你放屁,他說他愛我,為了我他什麼事都願意做!」
「前提是他沒有失去現在的一切。我比你了解我爸,他絕不會為了你得罪季家,除非他不想在這裡混下去了。」
周梓茹氣的瑟瑟發抖,表情扭曲的看著蘇槿言,「讓我放過季策也不是不可以,把你手上的股份給我。」
「不、可、能!」
蘇槿言的意思表達的很清楚,「我一毛錢也不會給你,識相的話就自己跟警察說清楚,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話已至此多說無益,蘇槿言轉身離開。
走到門口的時候,蘇槿言停了下來,背對著周梓茹說:「季家,你惹不起。」
「槿言,你怎麼來了?」
在走廊上遇到蘇遠山,蘇槿言用一種從未有過的眼神看著他,「雖然這麼說有點對不起媽媽,可是爸,我一直很想問你,我真的是你女兒嗎?」
蘇遠山啞口無言,那一刻他突然想起自己的第一任妻子,那個他深愛過的女人。
離開醫院之後,蘇槿言接到靳禹傑的電話,問四少的情況。
蘇沫已經被蕭楠夜帶回去關禁閉了,蘇槿言找不到人商量,就跟靳禹傑多說了幾句。
靳禹傑說季策是個走到哪裡都不會吃虧的人,即使現在虎落平陽,也絕對不會被人欺負,讓她不要太擔心。
想起之前在監獄見到季策的情形,蘇槿言還是有些擔心,他畢竟只有一個人。
事實上蘇槿言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因為這個世界上能讓季策吃虧的人,真的很少。
夜幕降臨,北城監獄裡漸漸安靜下來。
每天一到這個時候,程辰就笑不出來了,身子抖得跟篩子似的。
就在身體被恐懼占領的時候,齊文生領著人過來了,笑的像個儒雅的教書先生,「小辰,怎麼還不睡?」
程辰剛進來的時候,就曾被這張儒雅的假面欺騙。
這個人留給程辰的恐懼太深,以至於人都走到面前了,他卻還是不敢逃跑。
季策進了牢房才發現小弟沒跟上來,出門看到這情形,他大爺眉頭一皺,「愣著幹什麼,還不過來?」
程辰渾身一震,直到看見季策不耐煩的臉,他才終於相信噩夢已經結束了。
「哥!」
程辰跑到跟前,笑的像個白痴。
季策看到他笑就煩,抬腳就踹,「別笑了,晃的爺眼暈。」
程辰笑的更由心了一些,跟到季策鋪前,討好的說:「哥,你累一天了,我幫你捏捏肩吧!」
「捏個屁,趕緊滾去睡覺!」
夜裡程辰睡得很不安穩,隔幾分鐘就醒一次,翻來覆去的動靜,終於惹惱了季策,一腳踹在床梆子上。
「你個死小孩兒,大半夜不睡覺幹什麼,找打是不是!再動一下老子就把你丟出去餵警犬!」
程辰不敢動了,連恐懼都給忘了,抿著唇看著頭頂的白牆,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生怕驚擾到某個暴躁的男人。
說實話季策真是他見過脾氣最壞的男人了,可奇怪的是,就是這樣一個人,居然在他最絕望的時候救了他。
只要不用再忍受那個變態的猥瑣,就算天天被罵被踹也沒關係。
就在程辰漸漸放下恐懼睡去的時候,安靜的牢房裡突然傳來一聲嘆息,把瞌睡蟲全都嚇跑了。
過了一會兒,程辰聽到某個暴君問,「小子,你睡了嗎?沒睡起來陪爺說說話。」
程辰慌忙從鋪子上爬起來,伸著腦袋往下看,「要下來嗎?」
看著上面吊著個腦袋,季策低咒一聲,「大晚上的你想嚇死誰啊!腦袋不想要了是不是?」
程辰趕緊躺好,豎著耳朵等候季策的指令。
等了半天沒等到季策說話,程辰開始犯困了,可是他不敢睡,最後實在受不了了,才輕輕叫了一聲。
「哥,你睡了嗎?」
「沒有。」
「你睡不著嗎?」
「廢話!」
「為什麼睡不著?」
「我在想我老婆,還有我兒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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