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利箭只射進了自己胸口三分皮肉。
「殺矢!」
盧正聲都感覺有一絲後怕,剛才的那一刻實在兇險。
在《周禮?冬官?考工記》有述,箭分八矢,分別指:枉矢、絜矢、殺矢、鏃矢、矰矢、茀矢、恆矢和痹矢八種不同的箭矢,每種不同的箭矢用法和功能都不一樣。
凡矢,枉矢、絜矢利火射,用諸守城車戰。
殺矢、鍭矢,用諸近射田獵,矰矢、茀矢,用諸弋射;恆矢、庳矢,用諸散射。
後來隨時間推移,還有發展出飛鳧、飛虻、無扣、無羽等等。
之前百步開外,札木合所用之箭都是一種稱作飛鳧利箭,百步之內當應該用鏃矢,輕而鋒利。
五十步之內當用殺矢,無堅不摧。剛才札木合所用之箭為殺矢,說明當時離盧正聲不到五十步,若非那一瞬間盧正聲縮小寒冰圓盾的面積而增加了其厚度,那麼現在他已經只是一具屍體了。
五十步,對於一個武魂級弓箭手來說,五十步足以狙殺武尊級高手。若非盧正聲反應機敏,在那呼吸之間,足夠札木合射光一整壺的利箭。
在盧正聲退卻之時,南蠻箭手札木合同樣也感到了頭痛無比。
「這老頭子,果然很強大。」
他心裡暗想,軒轅神宮的幻音高手自己以前並非沒有遇到過。
在攻陷衢州的時候,就有一個軒轅神宮的幻音法師與自己對陣。
在空曠的地方,也許法師對自己還有些威脅,可是一旦進入叢林,對方不過就是自己的獵物而已。
現在看來,還是小瞧了玄天法師一流。
摸了摸背後的箭矢,還有八支。剛才被寒冰箭陣所迫來不及從馬背上帶走更多的箭矢,不過對於一個自信的箭手來說,哪怕只有一支箭羽,也可以取了敵人的性命。
「咔嚓。」有動靜。坎位八十步,搭箭、舉弓、扣弦、放箭,「嘣嘣……」
完全屬於本能的反應,「咻咻咻……」三支利箭如流星射出。
由於發箭太快。尋常人聽會錯以為只有兩聲弦響。
幾乎在同時,一大串寒冰利箭已經射向了札木合,「嘭嘭嘭……嘶……。」
連續幾個翻滾,躲過了大半的冰箭,但是一隻冰箭擦傷了大腿。與尋常箭矢不同,就算是輕輕一擦札木合還是感覺到一股寒氣從腿上傳來。
迅速換了一個位置,趕緊運功逼出寒氣,但這寒冰利箭太過霸道,一時難以清除,以至於之後的行動總感覺有點小腿發麻。
「這個老頭子能根據弓弦的響聲判斷出我的方位來。」
札木合暗自驚心,剛才若再晚上一點,幾支冰箭就能射自己一個透心涼。
在看不清對手的情況下,三箭連發能夠將對手可能移動的方位全部封死。
但是,三箭連發的缺陷就是。無論多快,三箭始終是三箭,三次搭弓,三次扣弦。
高手對決,毫釐之差就是勝負之決。
剛才的三箭連射,就讓對方抓住了機會,差點命喪當場。
若是自己只射一箭,那麼剛才就完全有時間躲過對方的寒冰箭陣。
「看來,需要再謹慎點才行。」
一個好的獵手,不僅要有超凡的箭術。更要有超凡的耐心。
等待最佳的捕獵時機,是好獵手必備的素養。除此之外,敏銳的聽覺也是必備的條件之一。
雖然到了一定級別的高手,都會控制自己的內息不讓對方聽見。但是只要你存在就不可能無聲無息。
「嘶……」
一個很微小的聲音傳進了札木合的耳朵,那是野草拂動衣物的聲音。
就是這裡,震位,一百步,「蹦……咻。」
幾乎在射出箭的同時,札木合跳開了原地。連續變幻了好幾個方位才停下來。
在更換方位的時候,他同樣也聽到了一聲寒冰破碎的聲音。
這證明自己的判斷沒有錯,但是也證明對方還有戰鬥力。
乾位,七十步。
艮位,一百二十步。
兌位,九十步。
半個時辰內,札木合又射出了三箭。
摸了摸箭壺,還剩最後一支箭——無扣箭,「差不多該結束了。」札木合嘴角露出了一絲冷酷的微笑。
長時間的支持蜃樓迷霧,需要耗損太多靈力,盧正聲已經漸漸感覺不支。
也正因如此,濃霧正在漸漸散去。
沒有聽到任何動響,「蹦……」但是弓弦還是響了。
一陣寒冰箭雨無情的射向響弦的方向。
不過盧正聲也許沒有發現,那裡不過只有一張強弓被綁在了樹上,是札木合設計了一個簡單而巧妙的機括,讓弓弦空響了一次。
札木合併非不了解軒轅玄法,他知道想要支持一個玄術的釋放,除了施術者本身的靈力作引以外,還需要配合各種結印或者陣法。
之前的射箭雖然沒有射中盧正聲,但是從他每次撤離的方位,札木合已經推算出了其中的規律。
「就是現在。坎艮位,十步。」
札木合拔地而起,手裡握著最後一隻無扣箭向盧正聲刺了過去。
透過漸淡的迷霧,札木合已經清晰的看見了這個白鬍子老頭的模樣,武魂與法師之間的近戰,不會有任何懸念。
「嗬。」札木合一聲爆喝,無扣箭猛刺向了盧正聲的胸口。
「嘣……咔嚓……嘩啦。」
箭頭一下就刺碎了盧正聲的身體,沒錯,不是刺穿,而是刺碎,盧正聲像鏡子一樣崩碎了,碎了一地的冰渣。
「水法,寒冰箭陣。」
一個冷酷的聲音在札木合的身後響起。
「不……啊……」
這一次,盧正聲再沒有給札木合逃走的機會,「看來,對於軒轅玄法,你還是了解得不夠,玄冰鏡像之術都看不出來。」
一聲清脆的哨響,打破了山間的寧靜。
「又是那個蠱師。」
曾九齡皺了皺眉道。
「是高手?」
之前雖然了解到曾九齡與南疆蠱師之間有一戰,但無論是青玄藥術還是青玄秘術都太過匪夷所思,外人根本難以了解。
所以具體戰況,千羽等人也不太清楚。
「是個頭疼的對手。」
曾九齡一想。「你能行嗎?」
雖然前往季蒼的事情非常重要,但是千羽同樣不想失去這個和自己一起玩到大的兄弟。
「活捉回來給你看看。」
曾九齡笑了笑,說話間,曾九齡往身後灑下了一把特殊的粉末。
伏蟲散,用來吸引夏天的飛蟲產卵的一種藥粉。
藥粉本身對於人體沒有毒害,甚至說它引來的飛蟲也沒有什麼大的毒性,但是如果在飛蟲聚集的地方再種上一株變種的豬籠藤草,事情就變得複雜了。
曾九齡曾經用它對付過血月閣的殺手。
「停!」
妖艷的女人突然抬手,「唏噓噓……」看著路上越積越多的飛蟲,她已經明白了自己的對手是誰。
「你們兩個,從樹林走。」
「嗬。」
兩個男人答應一聲,然後穿進了樹林。
女人依然是一身鮮紅的寬袍,馬上的顛簸更讓其香肩外露。
撇開她一身的毒物不算,這女子絕對稱得上是絕色美人,可惜,南疆蠱師的身份註定了沒人敢靠近。
「小弟弟,出來吧!姐姐來了……」
葉拉娜輕輕摸了摸馬背,讓胯下的戰馬安靜下來。
「嗚呀……咻咻。」
一個小長著熊貓眼小狼串兒衝到了路中間。
「唬唬……」
這傢伙實在太小,趴開了也就一隻拖鞋的長度。
站在路中間,葉拉娜感到很無語。
玄天大陸上還沒有發明衛生紙,如果有的話,估計肯定有人會把那一團白色的玩意當成一卷被人丟掉的衛生紙。
「沒有節操的傢伙,它難道就沒看出來,我是在伏擊嗎?」
看著遺諾大無畏地沖了出去,曾九齡有種想撞死的衝動。
事已至此,只能硬著頭皮走出去了。曾九齡故作瀟灑地甩了甩衣袖,從樹林裡走了出來。
「怎麼,南疆蠱師,看見幾隻蟲子就不敢往前走了麼?呵呵。」
「姐姐是想看看你才留下來的。真以為姐姐怕這小蟲子嗎?你呀,真不懂女人的心。」
葉拉娜一扭腰身下了馬來,笑吟吟地向著曾九齡走了過去。
對付男人,特別是那種對女人沒有經驗的男人,有時候根本不需要任何招數。
沒有任何特殊的動作,葉拉娜款款走過了曾九齡布下的蟲幕。
也就在葉拉娜走過蟲幕之後,所有的飛蟲都散開了,彈指間消失無蹤,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曾九齡這才明白,南疆蠱師其實不需要什麼特殊的招式就能發動攻擊,因為她自己本身就是一種絕殺的蠱毒。
想到這裡,曾九齡不禁向後退了一步。
「咯咯咯,小弟弟,怕了呀。」
看到曾九齡的表現,葉拉娜得意地笑了。
「嗚呀……依。」
遺諾突然叫了一聲,曾九齡迅速覺察到了危險。
低頭一看,滿地的食骨蟲已經將自己包圍了起來。
「秘法——獨木成林。」
曾九齡靈氣催動,特殊的植物種子迅速落地生根,一顆碗口粗細的榕樹拔地而起,同時也頂著曾九齡離開了地面。
「遺諾。」(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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