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式 第42章 血出如漿

    龐老就是打了兩次交道的那個老頭，小白與他在房間裡密談了一個多小時，對方就匆匆帶著人走了，只留下於小濤跟隨在他身邊。

    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上午小白幾人就坐車返回了北京。

    一趟出行，回來就多了兩個尾巴，吃住都是個問題。

    安排於小濤在學校附近租了個房子，小白將張倩一併安頓在裡面。

    必要的小心和謹慎是少不了的，取回快遞迴來的包裹，又優哉游哉依照往常的生活節奏遊蕩了半個月，小白這才在學校對面的機關招待所開了個房間。如果真被有心人尾隨，都半個月了還不依不饒的話，那也只有認命了。

    經過這半個月的修養，不但精氣神養得完足，而且對踏進練氣期後的一些異狀也已調整適應。看著手上的散發著蒙蒙靈光的三支玉簡，小白心中一陣激動。當初果然沒有猜錯，這東西果然就是修真的修士用作記錄用的玉簡。

    三支玉簡中僅一支是他目前能查看的，裡面記載了一個叫牛建行的散修一生的坎坷經歷，除此之外就是最後藏身殞命的郝家莊地洞的布置。那個洞府還不是此時剛剛練氣小成的他能破解的。

    在此之前，小白一直以為練氣期十三層對應的是俗世內功心法中的十二重樓，此時才知道錯得離譜。

    雖沒有見過身具內力的人內力是怎麼運行的，但根據種種依據小白猜測，內功至少要修煉到十二重樓打通任督二脈溝通天地二橋後，才能勉強算是練氣的簡化版本，在這之前，連拿來一併比較的資格都沒有。

    這不是說此時的小白就有了可以把後天內功已是十二重樓的巔峰高手搓圓搓扁的實力了，實力可不光是內氣的質量和數量，真氣或是說靈氣是比內力高出許多層次的一種力量，這差別估計和柴油與氫氣燃料間的差別差不多，但開方程式f4的在公路上也不一定就跑得過開小奔奔的。真氣的凝練程度，對真氣的使用方式方法，還有真氣配套使用的神通等等這些他還基本是零蛋。

    內功是修煉者調用自身的精血來修煉，在體內產生氣感進而形成循環，培養壯大這股內氣，然後反過來用修煉出的內力強化自身。只到打通任督二脈，才能夠通過天地二橋吸納天地靈氣壯大自身的內氣。

    修為到達這等境界的高手已是站在了後天的巔峰，但同時也是到了修煉中最兇險的關竅。天地靈氣龐雜無比，遠不如自身精血轉換的內氣那樣溫順，這就對修煉者的身體是個嚴峻的考驗，稍有差池渾身經脈就會因承受不住而崩裂，氣海潰散，內氣逆轉，俗世武學的說法叫走火入魔，往往那時就是命喪之時。

    更讓人無奈的是，內功修至圓滿境，內力已經能在體內開始自主的循環運行，無時不刻的從天地二橋汲取天地靈氣，想要停止都是不能。過了這到關卡，借用天地靈氣淬鍊了自身的筋骨，拓展了經絡，並將靈氣轉化融合到修煉出的內力當中，就是後天變先天，從而步入新的修煉門欄。

    這一步之難，將99多的人給攔在門欄之外。

    練氣修真卻是一開始就借用天地靈氣淬鍊自身，並將這些龐雜的天地靈氣通過功法轉化吸收，在體內形成一個星雲狀的非閉合的循環，體表的經絡、穴位就是星雲的最外沿，運功時就抽取天地靈氣，靈氣流經穴位、經絡時被不斷的提煉轉化，最後變為能被自身吸用的真氣歸納到星雲的最中心，也就是氣海。

    但被穴位、經絡抽取靈氣並不是吸進來多少，最後就轉化多少並歸納到氣海的。除了流經穴位、經絡時，會有部分被用來強化身體，還有更多的，在穴位處又消散開了溢漫出了體外。

    每個穴位都像鼓風機一樣，除了接受前面傳來的靈氣，自個也會汲取天地靈氣並提煉轉化，但同時也會把傳來的靈氣漏散部分出去，好在總體上還是吸進來的多散出去的少。直到靈氣進入了體內的經絡循環，才會被有效的截留。

    讓小白無語的是，真氣的的確確是修煉出來了，可是真氣在體內循環轉換後，並沒有氣歸丹田。等他一散功，氣海里歸攏匯聚的真氣就會在真氣運轉的慣性的作用下沿著經絡慢慢擴散到出去。不幸中的大幸，這點真氣只是散到了身體的各處，並沒有消散到天地中。

    也就是說他此時氣海內，沒有一絲的真氣。但要使用真氣的時候，真氣又能很快的被調動出來，真真是怪異非常。

    還有一點讓小白沮喪的是，他對天地靈氣的截取率低得嚇人，連一成都不到。

    在登上天燭峰的第一天，小白就已經算是邁進了修士練氣的行列。

    山巔上那整整兩天，小白都在仔細體味並記住靈氣入體後在體內流轉的路徑和感受，只到記牢了，這才罷手。當第一絲真氣歸于丹田的瞬間，當時小白覺得整個天地都似乎變了，眼中的一切都變得無比的清晰和新鮮，青松是鮮活的，原本白白的雲海也變得色彩多姿層次分明了起來，連微不可見地朝露都顯得無比的生趣，習習的風，也有了自己的色彩和活力。

    那一刻小白的腦子突然清晰了好多，也敏銳了許多，那種感覺十分的怪異，如果電腦有思想的話，突然給換了一個超大容量的硬盤，就是那個感覺。

    將最近發生的一切事情和雜七雜八的信息都歸總捋了一遍，這才有小白見了龐老後匆匆離開泰山的舉動。

    修真既然是存在的，算上祖、父好幾代的人，卻都沒有親見過，那就說明修真世界的人要麼是在俗世中隱藏得很好，要麼是不在俗世中走動。至於原因小白想不明白，但也知道怎麼做，自己一剛入門的修真菜鳥如何就敢行事恣意？

    在他的原計劃中，是想在體內形成真氣循環後，就立即吞服得來的青花瓷瓶里的丹藥，提升修為的，但在腦子變清晰的剎那，就意識到了不妥。自己才剛練氣有成，就可以將神識外放，附近一百米方圓內的風吹草動比高清電視都還清晰在腦子裡的呈現出來。

    那如果是更厲害的人物呢？豈不是能端坐不動，洞照十里八方。

    這自古就屬於名山古剎的泰山，難道就沒個修真高手或是門派？要是萬一這丹藥真是難得好東西，之前山巔修煉這番舉動又正好被人留意到了，難保對方不會見財起意，可別剛剛進了修真的門庭就被前輩們殺身奪了寶。

    有了這番顧忌，才推遲了吞服丹藥的時間。

    於室內端坐，擺出五心朝元的姿勢，小白取出瓷瓶，又平復了下激動緊張的心情，凝神靜氣意守丹田，這才倒出一枚丹藥，餵進嘴裡。

    丹藥入嘴即化，隨即化作一道帶著清涼的暖流湧向四周的經脈，繼而瞬息間歸于丹田。

    吃丹藥修煉和吸取天地靈氣修煉還不同，後者修煉時由體表先發力，外經絡跟抽水機一樣抽取天地靈氣入體來慢慢推動整個功法經絡的運轉，是由外往裡灌的。前者卻是由丹藥所蘊含的靈力直接灌注到星雲的內部，由中心來帶動心法的運轉。由于丹藥所化的靈力十分的純粹，所以功法運轉的範圍也不大，僅是內部的經絡，丹藥所化的靈力幾乎都不外泄。

    雖然早就高估了丹藥的效力，但估計得還是遠遠不夠，轉瞬洶洶的靈氣從丹田湧出，橫衝直撞的奔向經絡，早先還能循勢疏導，壓制功法的運轉速度，經脈雖是疼漲，但丹藥所蘊滋養藥力還跟得上經脈受創的速度。片刻間肺腑、經脈就火燒火燎劇烈的刺痛了起來，血液都似要了，在神識窺探下，經脈已經開始破裂，細小的裂縫像蜘蛛網一樣快速的蔓延，小白只好將功法運轉的範圍放大，將部分藥力疏導到體表發散出去。到了最後甚至不得不站起來練習拳法來，所有功法經脈全開，才勉強將淤積丹田和經脈里的靈氣緩和了下去，這才避免了和郝強一樣爆體的危險。

    這丹藥確實神奇，所蘊含的靈力不但十分的精純平和，磅礴綿綿，而且不是像炮仗似的藥力一下子全都陡然爆發，而是流水似的不斷生發，雖然這流水相對小白的經脈有如滔天的洪水泛濫般，折騰得他死去活來。

    丹藥中所蘊含的無限生機一樣讓膛目結舌，小白這邊剛稍微控制住了功法運轉的速度，受傷的經脈就眨眼間被滋養修復完全，一道道沁心的清涼不斷的沖刷著他的經脈，將暴走的陽火中正調和。

    也是怪，這邊剛達到一個平衡，那邊藥力又開始奔涌釋放起來，接著又是一輪的受創滋養，刺痛麻癢。到後來小白也明白了，乾脆再次儘量的壓制功法運轉的經絡範圍，除了經絡到了要崩潰的邊沿，才放散一下。

    繞是如此，到末了因為無法承受總共發散掉損失的丹藥靈力也占了將近一小半，心疼的小白牙根都直抽抽。好在也不是全然浪費，渾身的筋骨肌膚都被外釋的藥力狠狠的滋潤調補了一番，血污下的肌膚看上去光潔細膩了不少，跟女孩子都有得一拼了。

    直到五天後，小白才將藥力化完。

    招待所的房間裡彌散著一股摻雜著血腥的.味，這股血腥中又偏偏夾雜著絲絲清新的氣息，聞著實在是怪異。地上的血污都已經乾涸了，暗褐色一片，被踩成凌亂的痕跡，數道血線八爪章魚似的向四下延伸出去。

    打量了下四周，小白苦笑著搖了搖頭，疊鋪得整整齊齊的白色床鋪上，星散著殷殷的血點，附近的電視櫃、茶几上也散落了許多，連牆壁都是沒能倖免。

    調息片刻，小白打開房門，看著門外一臉驚奇和有點不知所措的小濤、貓妖和小張倩，苦笑著說道「都進來吧，快些幫我一起弄一下，要被別人看到就麻煩了」。

    這三人是第二天下午就過來的，三人在小白房間對面開了個房間，房門就一直沒關過，總是留意著這邊。也虧得是他們，要不然招待所的服務員第三天早上是無論如何都想要打開小白的房間察看的。一個年輕的顧客來開了房間，然後一連三天都沒出過房門，擱誰都要擔心思。

    進到房間後，三人見了滿房間的污漬也是驚的目瞪口呆，要不是知道這房間就只有小白一人，都要懷疑是不是到了殺人現場，再在聞之欲嘔的古怪氣味下一激，小張倩立馬就乾嘔了起來，另兩個臉色也好不到哪去。

    人多就是好辦事，洗刷地面，擦洗座椅，到外面的洗衣房漿洗床鋪，再在房間噴了些空氣清新劑，等到10點鐘退房喊服務員來察看時，房間裡已是丁點的痕跡都沒有了，過分的清潔反倒惹得中年服務員大姐一臉詫異的直看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