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拜完東方,將清香插進香爐,位於三支長香左前,接著依次南方,西方、北方的拜,插香。最後,小白再次取來一支清香,原本討喜的神情驟然再次變得凝重,舉動件仿佛托著千斤之力,雙手環抱攏疊一振,點燃清香,躬身稽禮,並不起身,望著香爐中燃燒的香火禱祝了幾聲,又將清香移到額前,拇指貼額,閉眼,再次默祝。
見著這幕場景,許小露原本稍顯寧靜的心神突然劇烈波動了起來,淚水眼剎時就模糊了雙眼,順著俏麗的小臉嘩嘩往下趟。煙霧裊繞中的小白,這片刻間已是臉色發白,渾身微顫,體表蒸騰的汗水簡直要凝成水霧了。但他仍堅持著,雙眼緊閉,嘴中不停的禱告。
這個法術叫祈願術,並不是地心術中的一環,而是施法者通過前面溝通天地後,額外增補的願望,達成的條件除了當值的神靈應允外,還要額外損耗施法者大量的根基元氣和福祉。神靈可不是道祖天帝,把施法者的敬獻的這丁點元氣、福祉瞧不進眼裡,要求他們辦點什麼事,尤其還是參合到這種逆轉天地法則的事情中,除了肯擔這風險外,出手的好處費可不會少要。
福祉和因果業力,是修道之人最看重的東西,稍有差池不但修為再難精進,甚至連禍福因緣都受干礙。
這些都是小張倩偷偷告訴她的,師傅用這個法術,就是為等會作為施法中樞的她求一道護身符,不然一個普通人受到天道法則之力傾輾,事後大病一場都是輕的。
看著煙霧中微微顫抖的身影,許小露心中不知道是甜蜜還是心疼,或是悲苦惱怒多些,這個負心人,總是叫人又愛又恨。
就在這時,貼在小白額前的清香突然撲的一下,陡然燃成灰燼,爆出了一大團的煙霧。許小露趕緊壓下心中雜亂的心思,一步上前,站在早就熟記的位置。然後煙團就小白的牽引下向她飄來,一下將她籠罩其中。之後煙霧像一個圓繭,繞著她周身盤旋流轉,漲縮了幾次後合身往中間一撲,猶如融進了她的身體。
看到這,小白才再次露出了笑臉。
遞給許小露一個放心、寧神的眼神,小白拿起案上的符劍,腳踏罡步,繼續做起了法事。
恍惚間,許小露突然發現自己成了一陣風,無形無質,輕悠悠的漂浮在小亭子裡,條案、小白、小張倩都不見了,只有貓妖和於小濤還一臉好奇的看向這邊。看見兩人臉上那細緻的表情,不知道為什麼,許小露覺得有些好笑,她甚至能隱約感受到他們在想什麼。
她並不覺得慌張,反而感到十分的空靈和寧靜,一陣風吹來,人就順著風的間隙在亭子裡搖擺,說不出的愜意,空氣里夾著的泥土草木氣息,是那麼的鮮明和清新,這是以前從來沒覺得過的;陽光仿佛成了一段段金色的遊絲,隨著風起伏舞動,穿過身體的剎那有些溫熱,但並不燙,讓她感到十分的服帖。
突然她發現,亭子外那些以前常見的藤蔓花草,是如此的明艷生動,搖擺間仿佛向在和她打招呼,像在對她笑。她眼裡的一切都變得生動了,變得生機泱然,變得明晰鮮活。
她很想順著風的間隙飄到亭子外去和那些花草嬉戲,但好在還記得小白叮囑,並沒有那麼做。
就在這時,突然四周的景致又起了變化,仿佛在風的吹拂下變得恍惚,那感覺就像坐在高速奔馳的車上看兩旁的景物一樣,景物晃過去的速度很快,像影印在一簾鼓盪的水波浪上,看不明晰。不知過了多久,仿佛一眨眼,又仿佛很久,突然,眼前的景致掠過的速度慢慢變緩,最後變得澄清……
就在這時,小張倩突然從許小露的感官中被彈了出來,怔怔的,過了好半晌,才呀的一聲驚叫,眼神也緩緩恢復了清明。小丫頭轉頭看看亭中的師傅和許小露,又看向亭外的景致,眼中再次流露出迷茫。
除了小張倩的那聲「呀」,亭中再次變的靜悄悄的。
突然,許小露俏麗的臉上再次趟出了淚水,神情也變得驚懼慌張,人抽動著仿佛是要掙扎,可突然的,人又平靜下來,甚至隱隱露出幾分依靠和解脫。
這一幕看的亭外的貓妖和於小濤驚奇不已,只有小張倩隱隱猜到了什麼。
就在剛才,時光仿佛突然倒退到了幾天前的那個晚上,那五個人突然從杉樹林中竄了出來,將她攔住,許小露嚇得都快要瘋了,想要跑,但被拽著,想要大喊,但那幾個人捂住了她得嘴巴,她叫不出來。
許小露分明看著那個被往林中托拽的許小露就是她,但她此時卻又分明的感到自己明明飄蕩在空中,只是個看客,看著這一切。看著那些人醜惡的嘴臉和掙扎的許小露,就像在看一場電影一樣,只是她和那個許小露的心神又仿佛連在一起,有些感同身受。
「也許,我要死了」突然她沒來由的這麼想著,人甚至一瞬間有了種解脫之感。就在這時,一隻溫和的手伸過來,將半空中的她的手握住,而她的心神聯繫,也似乎突然和地面上的許小露斷掉了。
許小露沒有感到害怕,有些好奇的轉過頭,接著就看見了小白那張熟悉的臉,靜靜的站在她的邊上,一臉平靜看著下方。看著身邊的這傢伙,許小露突然覺得心中有無限的委屈,卻也有了依靠。甚至心中隱隱升起了個邪惡念頭,不知道這傢伙等會看到她被糟蹋的一幕,會不會有些性衝動。
但就在這時,許小露眼前的一切突然幻滅了,就仿佛一個肥皂水吹的泡泡,突然撲的一聲破滅了一樣。眼前一恍惚的功夫,人已退出了剛才那種幻境。
於此前後腳的功夫,邊上的小白也撲的一聲,張嘴吐出了口鮮血,那紅艷的顏色,瞬間就將還有也迷糊的許小露喚醒了。
這聲「撲」可是實實在在的,把許小露那點齷齪的心思一下不知擠到了那裡,但一看見這傢伙那慘白的臉和還緊緊握在她手上的手,饒是以她久歷情場的深厚功力,粉臉仍是沒來由的一紅。
小白這功夫可沒心思理會這丫頭的小淫.盪心思,剛才天道法則之力反噬下傷了腑臟,吐出口血胸口的鬱悶才松敞些。這口血可不能白吐,得物盡其用,正好用來聚斂那五人逸散在這裡的氣息,用作附靈法術。一把鬆開握著許小露的手,右手伸作劍指凝空對著那口吐出的鮮血一指,連連比劃,口念咒訣,就見那口血仿佛受到無形之力的牽引,不但不再往下落,反而輕悠悠的飄了上來。
然後小白左手從條案一側取過羅盤放好,又取過一個烏木托盤,從盤中撿起五個黃裱紙剪的小紙人並排著放到羅盤上。這邊那團鮮血也不斷變換形狀,一會散成一團波盪的血霧,一會又凝成一團滴溜溜亂轉得圓球,並不時四周有一些霧氣狀的東西被吸了進去。最後血團一分為五,分別撲向五個小紙人,和紙人徹底融為一體。
怪異的是,紙人表面仍是泥黃的,不見絲毫血色。
直到此時,小白這貨才算長出了口氣,神情變得輕鬆起來。先是走到一邊的廊椅上,閉目調息了片刻,才回來收拾現場。
也不知道這傢伙怎麼想的,不顧著抓緊時間回去恢復元氣,竟突然有了耍寶和顯擺的心思,等貓妖他們將條案什麼都收拾妥當,他這邊咳嗽了兩嗓子「咳咳,一會我給大家看個稀奇,也好教你們知道本人本事不是吹的,火車不是推的」。
大家自然不會接話,貓妖等人是弟子,平時大家雖然言笑無忌,不怎麼講究上尊下敬的,但多少受到尊師重道觀念的影響,尤其是攤上個有真本事的師傅,且不說拳腳功夫,那身小成的內力無時不刻都提醒著他們,他們的師傅是個有大能耐的,再與小白相處不自覺就拘謹了起來。許小露倒是跟他親近,但剛才這牲口作法時吐的那口血,及先前拼著老命給她求了祈願術的場景還感動著她小淫.盪的心肝,這會兒自然也沒有開玩笑的心思。
但小白這貨從來不會有冷場的覺悟,就見他端過摞著五個小紙人的羅盤,右手作劍指對著羅盤一陣比劃,嘴裡咕咕叨叨,那摞紙人應勢真就從羅盤上飄了起來,然後落向羅盤不同的方位,有的趴伏,有的直立,形態不一而足。見這還不過癮,隨著這傢伙進一步比劃,其中一些紙人突然伸胳膊抬腿的在其各自的方圓尺寸里跳起了舞,雖然跳得笨拙吧,但那形態卻是有模有樣。
眾人自然看得新奇,但都仍是不開口。
眼見這牲口臉色又蒼白的一些,再這麼下去,弄不好今天就嗝屁著涼大海棠了,還是小張倩心疼師傅,拍著小手趕緊夸道「師傅真厲害呀」,才算讓這貨歇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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