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試著對自己用血脈追溯,只是似乎沒什麼反應……」玲低低的說著,神情有幾分慌亂:「那人會不會是死之前還在騙我?」
「別擔心。你現在已然是半人半靈,普通的血脈追溯之術自然是沒什麼用的哦?」笑盈盈的拍了拍玲的肩膀,若草笑了笑:「別擔心,我來幫你試試,剛學會不久的手段哦。」
蔥白色的指尖輕輕伸出,如蜻蜓點水般在玲的眉心處輕輕一觸。然後,手指緩緩收回,指尖從眉心處帶出了一小團紅色的絲線出來,在空中四處輕輕舞動。那數根紅色絲線如玉般溫潤,又如琉璃般晶瑩,竟絲毫沒有血色給人應有的那種壓迫感,反而如同是精美的藝術品一般。
若草手指結成環狀,在空中繪出一個半透明的篆字。然後,本來四處飄動的紅色絲線中有數根仿佛突然有了方向,繞作一團後猛的向某個方向一探,瞬間繃的筆直。
若草點了點頭:「玲,恭喜你哦,似乎確實是有血脈近親存在呢……而且,似乎還不算遠。我們現在就去瞧瞧?」
玲的一張小臉上滿是喜悅的神情,聲音中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動:「他,他真的還活著?我,我們現在可以過去麼?」
見她有些手足無措的模樣,若草笑著拍了拍她肩膀,而黃沫沫也從一旁輕輕抱了抱她,才讓玲激動的心情略微緩和了下來。
一行人隱去身形,沿著那紅色絲線指引的方向迅速前進著。周圍的警力仍不見少,甚至其中混雜的修士似乎還變得多了些。沐凡幾人為免麻煩,還數次變道繞開了其中幾個,著實浪費了些時間。
走到後來,若草也有些耐不住性子,便乾脆飛到了半空之中,徹底避開了地面上巡邏的那些修士。在半空中飛行,速度確實要快了不少,幾柱香的時間之後,那絲線的尖端便已然斜斜的指向地面了。
幾人從空中落下,這兒大致是郊區的位置,附近的人煙並不算多密集。那絲線所指的,則是一所普通的櫻島小學,規模並不算大,看起來也就是容納幾百人的樣子。此時日頭西斜,有不少孩子已然在往校外走,似乎應該是放學後的時間了。只是操場上仍有不少孩子,像模像樣的踢著球。不時的,響起陣陣呼喊聲,帶著孩童特有的朝氣。
玲的目光,幾乎瞬間就鎖定了操場上一個正賣力奔跑的小男孩。雖然數年過去,小男孩的模樣早已有了不少變化,但對玲來講,還是可以瞬間確認對方的身份——沒有錯,就是他!
神情有些激動到難以自抑,玲快步向前走了幾步,卻又慢慢停了下來,只是目光仍是寸步不離的盯著那男孩,表情迷惘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怎麼了,玲?」若草覺得有些奇怪,輕輕的問了一聲。
玲只是悠悠的嘆了口氣:「我,我想先看看……」
先看看?沐凡幾人對視一眼,頓時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倒是冰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只是沐凡眼疾手快,估摸著這小傢伙不會說出什麼好話來,便直接伸手把她拎到了身後,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冰糖撇撇嘴,正想扮個鬼臉繼續說話,卻被若草警告的目光掃過,連忙縮了縮腦袋,老老實實的閉上了嘴。
這些孩子踢完了球,然後便三兩成群的四散而去。那小男孩也和幾人離開了學校,沿著路邊嘰嘰喳喳的往遠處的居民區行去。和幾名同學道別之後,小男孩蹦跳著甩著書包,走進了一處普通的櫻島民居。
玲怔怔的看著,神情很有些複雜。沐凡幾人也有些明白,看起來,似乎這小男孩是被人收養了吧?
之後的發展,倒也確實如他們所料。小男孩和兩名中年男女一起吃過飯,然後一起看著電視聊了會兒天,小男孩便去了他自己的房間。看起來,就像只是一個普通的家庭一般。看著小男孩寫作業、玩遊戲、然後和現在的父母互道晚安,然後沉沉睡去。玲的眼神里,混雜著不舍與欣慰,腳下動了數次,卻終究是邁不開步子。
良久,她才低低的嘆息一聲:「若草姐,我們,走吧……」
「嗯?你不打算帶他離開麼?這一家人,可似乎只是普通人的樣子。」
「普通人,也挺好的。」有些解脫似的笑了笑,玲抬起了頭,明明不過十來歲的面容卻帶著種看透世情般的灑脫:「看的出來,現在領養他的這戶人家,是真的把他當成自己兒子般看待了。我帶他離開,也不過是讓他多個姐姐;留在這兒,卻是可以擁有完整的家庭——兩者之間,差距終究太大了些。」
若草抿了抿唇,想勸些什麼,卻終究只是一聲輕嘆:「這樣……也好。不過,你不見見他麼?」
「沒必要。」玲搖了搖頭:「我知道他現在挺好,也就夠了。至於他,那時候才不過三歲而已,又能記住多少事情?怕是早就不記得我這個姐姐了吧……他現在的生活挺好,我又何必去打擾呢?忘掉也好,也好……」
腳下動了動,就要往外走。只是終究還是有些放心不下,輕輕咬了咬唇,想了想又重新走到小男孩床前。然後,玲咬破指尖,在沉睡的小男孩額頭繪出一個劍形的符號來。那符號閃動數次後,便漸漸的隱沒,直至再也看不出分毫。
「好了,我們走吧。我給他留下了份修煉法門,他會在睡夢中漸漸記住的。如果,如果他有修行資質的話,便由他自行決定要不要踏足修行界這個爛泥塘吧。」玲再次回頭望了一眼,猛的回過頭,快步直接出了房間。
沐凡和若草對視一眼,搖搖頭跟了出去。若草行到半途卻是頓了頓腳步,扯下半根髮絲,輕輕彈到了房間的燈具上面。一道瑩瑩綠光閃過,窗台上因為季節原因沒精打采的植物也似乎瞬間變得精神了起來。
「小師姐,還真是好心呢……」沐凡笑了笑,低低的傳音過去。
「少廢話,玲這孩子分明就是捨不得,我不過是趁勢幫一把而已。」若草瞪了沐凡一眼,「這邊既然已經了結,師姐我現在要去收拾敢欺負小兔兔的那隻狐狸,你來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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