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夜色卻是有些不安寧的,這破廟也不知修建了多久,看上去通風漏光的。而且廟外便是無邊的森林,顯得十分的詭異和驚悚。
杜瑾瑾好歹在魔教這麼多年的,對於這種場景也是見怪不怪,因此並不害怕。可宮黎珊就不同了,她一直都是在深閨大院養尊處優,如何見到過這等恐怖的景象?於是便有些心慌地朝著杜瑾瑾靠了靠,這才減輕了心中的那股惶恐之感。
旖夢和四劍婢倒是平平靜靜,這些對於她們修道中人而言亦沒有什麼可害怕的。而血魔直接便陷入了昏迷之中,還好旖夢和杜瑾瑾都是常年在外奔波之人,對於荒野生存自然也是比較清楚的。
唯有宮黎珊看上去比較驚慌,現在血魔和二妞兩個累贅,若是讓她獨自面對估計會焦急地哭出來的。還好現在旖夢和杜瑾瑾都在,倒也為她省去了不少的麻煩。
杜瑾瑾是兩邊之人都認識的,自然也比較活潑,一會兒和宮黎珊低語,一會兒又同旖夢說笑。二人發現這杜瑾瑾當真是有些天真無邪,這等場景都還能笑得出來。
此刻天邊已有了魚肚白,劫後餘生的幾人都覺得這個夜晚尤為的漫長,像是有千年之久一般,讓人根本看不清其中的是非曲折。宮黎珊的心中遐想無限,現在的確逃脫了婚姻,她很慶幸沒有嫁給那個道貌岸然的林炎吾,畢竟眼前這二妞便是一個例子。
她當初的擔憂如今是靈驗了,只不過覺得有些對不起這個普通的女子而已。當初這個見人就會羞澀的女子如今已為人婦,可看上去似乎並不幸福,這些年來應該是吃了不少苦的。
旖夢簡單的和宮黎珊認識了下,還半開玩笑地說道:「血魔公子的紅粉知己真是挺多的,也不知在何處迷倒了這萬千少女。」
宮黎珊和杜瑾瑾一聽臉上便微微一紅,可血魔在昏迷之中卻直接喊道:「師姐,師姐」
這突如其來的話語倒讓眾人都驚了一下,連忙便看了過去,可卻發現血魔還是那般迷迷糊糊的,口內一直呢喃有聲時而清晰可聞是師姐二字可時而卻又是什麼都難以聽清。
杜瑾瑾心中大為心酸,自己主公看來是真的墜入了情網,他對武域那名女子如此親密亦是看在眼中的。而現在居然都還能念及對方,可見是顯得有多深。
宮黎珊對修道界之時一知半解,當年雖也央求方詮教了她一些道法可卻只是入門級別,因此對於血魔的傷勢自然是什麼都不知曉的。可卻也有擔憂,連忙走了過去喊道:「方源師弟,方源師弟。」
可血魔大概是昏迷太久了,根本像是沒能聽到宮黎珊的話語一般。旖夢嚇了一跳,話語中有些帶著一絲地失落道:「他還是放不下那個女子嗎?」
杜瑾瑾也說道:「他那位師姐似乎的確受傷不輕,無怪會這麼關心。」
旖夢突然問向宮黎珊道:「宮姑娘,你和血魔公子很早就相識了嗎?」
宮黎珊點了點頭,把當年血魔在方家一段往事大概說了一下,這令杜瑾瑾羨慕不已。心道,別說武域那個高高在上的女子了,連身邊的這兩個女子,自己無論從交情,人品,還是美貌上似乎都趕之不及。
四處似乎是荒涼太久了,而且四周的密林早已把破廟遮得嚴嚴實實,雖然已是青天白日。可那些密不透風的樹枝卻擋住了大部分的光線,偶有一些透進來也難以衝破原本有的陰森黑暗。
幾名女子各懷心事的休息起來,一夜的提心弔膽和折騰任誰都是不好受的。況且血魔又昏迷不醒,令她們有些著急之餘卻也不知如何是好。
除了四劍婢守在門口外,幾人竟不知何時便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血魔的夢境中充滿了黑色之氣,而且到處都是橫行霸道的地獄之獸。他從未見到過這等讓人驚悚的場景,只得漫無目的的四處逃竄,卻也不知到底在尋找著什麼。
黑暗深處蔓延著一股陰寒的氣息,而且仍然無故便有些不寒而慄。血魔只覺得孤獨無助,似乎想要找到什麼依靠,但卻又不知到底何物才能讓自己去依偎。
狂奔,吶喊,掙扎,唯有馬不停蹄的動作方才能稍微壓制住這肆意蔓延的恐懼,可效果卻是微乎其微,像是有個聲音一直在內心深處咆哮著,充斥著他的整個身體。猶如那血液,流遍了角角落落。
不遠處有道光芒亮了起來,一個身穿紫色衣服的女子在那邊從她招手,並溫柔地喊道:「小師弟,你過來啊。」
他眼睛都直了起來,有些發愣,還有些不可思議。內心告訴著他,師姐已經死了,可眼前之前卻如此清晰,近在咫尺,觸手可及怎能不相信?
心中正猶自興奮地想要撲過去之時,卻有道劍從她身體穿過。好像一切都是如此的似曾相識,他突然頓住了,也不叫喊了,因為他清楚一切都來不及了,任自己如何去掙扎事實都擺在了眼前。
這一幕何其熟悉,每次都能知曉要發生之事,卻就是難以阻止。可這一幕剛一消失,身後卻突然又有動靜響了起來,他楞了一下,連忙看了過去卻發現是林小菁。
不知為何他突然有些恐懼起來,毫不猶豫便沖了過去一把摟住了她說道:「別動,有危險。」
可這白色的身影居然直接掙脫了開,繼而漸漸地模糊起來,還一直說道:「為什麼你不說喜歡我,為什麼,為什麼」
他心中大為駭然,連忙便想說道:「小菁,你別走,我是喜歡你的。」可根本危機說出口,這身影便消失無蹤,他心中大為駭然直接便驚醒了過來。
剛剛醒來的血魔內心起伏不定,眼神也一下子有些迷離起來,怪異地望了望四周方才稍微回過了一些神來。不知為何突然就非常的慶幸,這是夢,只是一個夢而已。
但這次夢中的場景卻是如此清晰可聞,心中更是大為害怕和緊張起來,像是被人窺探到了內心深處的秘密一般。不過卻發現旖夢一行人或坐或臥的睡得正香,他搖了搖有些疼的腦袋,小心翼翼地起了身。
可這聲響卻驚醒了神經一直都處于敏感的旖夢,見到血魔醒來自然是詫異了一下,連忙小聲地問道:「血魔公子,你沒事吧?」
血魔點了點頭,運了運氣發現傷勢已好了過半,見到二妞心中便楞了一下,連忙走過去在她額頭上探了一些,發現有些燒得厲害連忙縮回了手和旖夢說道:「她似乎生病了。」
二妞的臉上看上去紅撲撲的,而且還有冷汗冒了出來,也不知到底生了什麼病。而二人這麼一鬧騰之下自然將宮黎珊和杜瑾瑾都吵醒了,知曉二妞生病後也連忙過來查看。
杜瑾瑾還在一旁說道:「主公,這位姑娘她」
血魔聽她的話語中有些古怪,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一般,只說道:「二妞她怎麼了?」
杜瑾瑾咬了咬牙,直接說道:「這位姑娘似乎有身孕了,可脈象卻極度不穩定。」
眾人都震驚了下,連忙看向這個臉上蒼白的女子,居然都有幾分的惋惜和憐憫之情。血魔的臉色看上去有幾分的凝重,連忙和旖夢說道:「閣主,麻煩你輸送點真氣給她,若是有什麼丹藥也餵一粒給她。」
旖夢點了點頭,果真從懷中摸出一併丹藥,四劍婢中的一人身上剛好有水囊,可卻也不方便讓其喝下。血魔這時卻掏出了一個杯子,遞給了她。
旖夢一看之下居然是當年在死亡之城的後山中給他的杯子,不想這麼多年來他都帶在身上,心中著實有些吃驚。而血魔卻顯得平平無奇,只看著還是昏迷的二妞不語。
吞了旖夢的妖丹以及給她輸送真氣後的二妞的臉上的氣色明顯要好了很多,不時居然便悠悠轉醒,一見到血魔的樣子還有幾分的恐懼,以為是見到了魔教之人。
而血魔居然柔聲道:「二妞,是我。」
她自然是聽得出來對方的聲音的,直接便撲到了他的懷中哭道:「方大哥。」
血魔實在是躲避不及,可卻也明白她這些年受了不少的委屈,居然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說道:「這些年你受苦了。」
不聽到血魔的話還好,一聽到這句話二妞哭得更加撕心裂肺了,好半天都回不過生來。
杜瑾瑾一些人居然沒有絲毫的失落之感,反而還對二妞產生了憐憫之心。畢竟她看上去的確是受了不少的委屈,而且整個人都像是籠罩著一層的陰鬱一般。
血魔心中亦是有些自責,這一切和自己實在脫不了干係。可事已至此,後悔又有何用,於是便又說道:「好了,現在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
二妞知曉自己的失態,於是連忙抽出身來,卻仍是淚流滿面。杜瑾瑾見此連忙拿出了手帕遞給而她,可血魔卻接過給她擦拭了眼淚並柔聲道:「別哭了,現在不會有人欺負你了。」
聽到血魔這句話,原本止住的淚水又差點兒奪眶而出,還好忍了下來。血魔見她這樣自然也是大為心疼的,畢竟當年她是如此的單純善良樸實的。可就因自己一個舉動,便改變了她的人生軌跡。本以為從此可以飛黃騰達的,畢竟林家的財產富甲天下,但萬沒想到會是這種結局。
血魔也不想再問她如此多年來是如何過的了,畢竟這些往事似乎就是不堪回首的,如何能再一次去揭開她的傷疤?但現在問題擺在面前,究竟要如何安頓好她又成了一個迫切解決的問題,而且還有一個宮黎珊。
他轉身和宮黎珊說道:「黎珊師姐,那青龍之魂可是真的與你無益吧?」
宮黎珊點了點頭,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的,青龍之魂的確是自己的父親鄭重其事的交給自己的,並且囑咐到時候一定要親手交給林炎吾,可具體是什麼她就不太清楚了。況且自己的父親犧牲了自己的幸福,自然也不想再去猜測他是何居心了。
血魔心中多少還是覺得有些對不住她,只說道:「黎珊師姐,你放心,有機會我會奪回來的。」
宮黎珊反倒覺得無所謂,自己又不修道,那青龍之魂不管是不是什麼靈物都對自己無益,丟了反倒還好。
一旁的旖夢自己看出了血魔的難處,直接便問道:「血魔公子,這二位姑娘你可要如何安頓?」
這句話擲地有聲的在血魔三人的耳中響了起來,血魔意識到這的確是很大的問題。先前都還只是一個宮黎珊,可現在還加了還一個二妞,而且二人還都不通道法。
眼前的實際情況讓血魔有些為難起來,左右似乎都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處理方式。而且現在修道界又有一場大劫將至,屆時一定會血流成河的,自己能不能挨過這一場劫難都還是個問題。更別說再去保護她人了,可二人也不能不管不顧。
宮黎珊和二妞都有些發愁起來,她們心中清楚的血魔乃是修道之人,自己二人自然是不可能跟在其身邊的。可天下之大,何處為家?
二妞在一旁提議道:「方大哥,我們可以回倪家村。」
血魔搖了搖頭,他心中清楚,如今十多年過去了,二妞再回去定然是生疏的。況且普通之人的壽命和衰老都不如修道之人,這麼些年定然是大變樣的,而二妞因服用了駐顏丹和一些增長壽命丹藥自然和他們又是不同的。如今再回去,怕是物是人非了,還有幾個人能知曉她。
宮黎珊卻是一言不發,她都不清楚外界之事,只想著全憑血魔的安排就是。旖夢有些古怪地看著她們,但卻也知這種事情自己也是做不得主的,也就裝成了啞巴。
可偏偏血魔卻問道:「閣主,可有什麼地方比較隱蔽,且適合兩個女子居住?」
旖夢心中愣了愣神,本想推脫,可血魔昨夜畢竟幫自己也算是報了血海深仇,因此這麼大的人情怕是一輩子都難以還清的了。於是只說道:「倒是知曉一個地方,不過卻是有些偏的。」
宮黎珊想到有安身之地也比嫁個那林炎吾的好,便直接說道:「不礙事的。」
血魔自然也有所考慮,二人都養尊處優,讓她們自力更生怕是有些苦難的。於是便又問道:「可還有其他人?」
旖夢點了點頭,說道:「一個置身事外的小村莊,哪裡幾乎都與世隔絕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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