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溫大娘其實也弄不懂這些官場上的位高位低,她得意的重點是:「晏郎愛吃鵪子水晶膾,這也算我那小姐妹的拿手菜呢,結果呢?要是真做得比我出色,晏郎何需搭上那一車珍貴的木材換此偶爾一餐?可見我的手藝遠遠勝過小姐妹了,我早就說,大內進不得,勾心鬥角的事太多就無法專心廚藝,足見我看法不錯。筆硯閣 m.biyange.net」
芳期連忙恭維了溫大娘一句,才請求道:「今日我其實有事相托晏三郎,所以還望娘子能行個方便,容我一陣後去花榭里露個面。」
溫大娘執著酒杯笑:「你到底是有事相托呢,還是相中了晏郎的容貌氣度了?他的確比那彭家子英俊多了,我看你上回提出要學鵪子水晶膾,打的主意莫非就是接近晏郎吧?」
芳期:……
想想還真是,但她可並不是為了兒女私情存著非份之想,誰讓晏遲和她的主線任務貌似大有關聯呢?
溫大娘打趣歸打趣,卻也不為難芳期,品了口酒,又忍著辣味嘗了一串蓮藕,被辣得直吸涼氣:「我聽說晏郎的僕人似帶著茶具,多半一陣後會點茶,用作答謝今天這豐盛的一桌子佳肴,我就不去了,我可是得了兩車好木材,今日下廚是本份,倒是三娘你,還真當得晏郎說個謝字,這謝茶你去喝就行了。」
還真是沒過多久,晏遲就打發了人來請溫大娘喝茶。
芳期和溫大娘交換了個心領神會的眼神,就獨自往花榭去了。
溫大娘的花園裡種著一片桅子花,已經過了繁勝的花期,玉朵悄隱在青葉里,只還不遺餘力吐露暗香,無風也纏綿。
芳期先看見的是木雕窗內,女子著一件鵝黃低領小衣,胭脂色的窄身禙子,穿旋裙佩珠囊,懶梳髻上垂珠花,那青蔥般的玉指,正推著茶碾,但又似乎不那麼專注的,透著嬌慵,芳期在看她,她也抬起眉眼看過來。
那新月眉似更彎,含情目像更媚,把紅艷艷的香唇輕輕一抿,於是眉梢眼角就透了幾分不甘願的敵意。
這個美人在妒嫉了。
芳期微微一笑,輕快的步伐往前移動。
這花榭靠著另一面的雕窗,擺著一張茶桌四張茶椅,橫設了面村郭田陌的畫屏,茶桌上並不擺瓶供,白瓷盆里配著的是用各種食材雕出的牡丹花,姚黃魏紫白夜光,維妙維肖不說,近賞時居然還能嗅到花香氣。
晏遲背靠畫屏而坐,他起初還真在研究這盆子食雕,但現在已經把目光轉移到來人身上了。
他著一身鴉青圓領窄袖袍,越發襯得色若冰霜,也不帶幞頭,髮髻只用玄鐵冠飾,近看來眼帘越如刀鑿,用的還是把冰刀,芳期和他這麼四目一相交,好了,覺得自己身心都涼快下來。
也不知自己還有沒有繼續微笑。
反正頭皮都像被什麼給抓緊了般,言行都規矩不少:「我來喝晏郎君的告謝茶。」
晏遲的口吻比眼神還冷:「鵪子水晶膾是你做的?」
「當然不是,是溫大娘烹飪,但那道冷鍋串串是我的手藝。」芳期心想萬一讓這位誤解了,以為吃到的鵪子水晶膾是偽仿,一怒之下把兩車好木料討要回去,她的罪孽可就大了,怎麼對得起溫大娘。
晏遲似乎考慮了一下,覺得那道冷鍋串串的確還算風味獨特,才頷首:「坐吧。」
芳期如釋重負趕緊坐下。
然後兩人之間就陷入了僵持,芳期想說話,回回都被對座那人一張冷臉凍嗆了喉嚨,連嘴都張不開了。
一走神就做出件詭異事。
晏遲眼睜睜地看著覃相邸這位一看就別懷居心的小娘子,伸手掰了一瓣「白牡丹花」,放嘴裡嚼。
牛嚼牡丹真實上演了麼?
大概是因晏郎的注視突然又具壓迫性,芳期倒是憋出了一句話來:「這是白蘿蔔雕成的,能吃。」
「能吃的不是白蘿蔔。」晏遲慢悠悠說道。
芳期這會兒子腦子裡像被灌滿了冰渣子,靈活度銳減:「白蘿蔔的確能吃啊。」
「能吃的是閣下。」
芳期:……
好吧,她也的確很能吃。
可這閒聊還能繼續下去嗎?仿佛是不能繼續下去了。
好在那邊窗下的美人,及時點好兩碗茶湯,捧著托盤裊裊娜娜走了過來,她呈了茶,人卻不走,就挨晏遲站著:「三郎嘗嘗妾身今日點的茶湯,是不是比昨晚上的更香醇。」
芳期驚異地看著那美人,心說:膽子很大啊,竟敢沖把冰刀獻殷勤,看來我過去自封覃大膽的確是坐井觀天,不曉得這世上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但這搭訕技巧也太深硬了吧,睡一覺起來點茶技藝就能突飛猛進?難道周公還是三昧手?
「叮咚」,系統上線:三娘三娘,我覺得對方強調的其實是昨晚二字,您品,您細品,昨晚晏郎也喝了她親手點的茶湯呢。
芳期:……
與我有一個銅板的干係?
她只聽美人繼續用狸貓撒嬌般柔媚的腔調說話:「郎君若覺得好,請賜妾身落座。」
「那邊坐。」晏遲指了指芳期身邊的空位。
美人似有些不甘,那雙像是蘊著煙氣的眼,又斜斜瞥了芳期一瞥,方才過來坐下。
芳期立時就聞到一股「俗香」。
說起來覃大膽這位懶女子,平生只對三樣事用心,一是飲食,二是養顏,三是因養顏衍生的各項事物。比如妝容,比如穿著,比如衣上薰香。尤其是衣上薰香,芳期一直視為女子身上的點睛之筆,要是搞砸了,就像一盤看上去色香俱全的菜餚結果加多了咸鹽,真的是讓人扼腕長嘆敗盡胃口。
現在她的身邊坐著就是這麼盤加多了咸鹽的菜。
芳期本就不能忍,更何況她還必須得趁這盞茶喝完之前爭取和「冰刀」私聊的機會,打發掉身邊媚色撩人卻俗香撲鼻的女子就是勢在必行了。
「娘子衣上熏的香,可用的是蘅薇香?」
「小娘子鼻子倒靈。」美人面有得色:「我衣上熏的蘅薇香,可不同於市井商販售賣,是郎君得的古方為贈,我自己配製而成。」
「娘子怕是變改了配方吧?增加了薔薇香粉,蓋過蘅蕪之氣,且娘子傅身香粉用的還是牡丹藥,我有點小建議,娘子姿容嫵媚,用香還當適宜若有似無,熏衣如果用冷梅香,傅身再用零陵葉、甘松、白檀、白梅幾種由多至少的香粉加薄荷清露調成,只點灑在頸側,一雙手腕脈博處,這樣香息清雅,才能稱為無形配飾。」芳期沖她微微一笑:「一點小技巧,娘子不用多謝我,只希望娘子能提供個方便,我有點小事,需要和晏三郎商量。」
美人一聽,就知道芳期口口聲聲說香,意思卻指「惡臭」了。
當即漲紅了臉,既想發火,又想仔細打聽那種傅身香粉的詳細配方,這就尷尬了。
更尷尬的是晏遲沖她揮了揮手,儼然是讓她立時迴避的意思。
芳期的心情終於回暖了:看吧看吧,果然晏郎君並不多麼在意這位美人,真要在意,又哪裡需要美人自己開口討座?雖則是對面坐著把寒森森的冰刀,我看來還是沒被嚇得徹底呆傻,察顏觀色的本事還在,至少還有把握不惹冰刀厭恨,來個拔身而起當頭一劈。
晏遲看芳期好像面露得色,老不耐煩了:女人家真會無事生非,她兩個第一次見面吧,連對方的名諱姓氏都不知道吧,在這明爭暗鬥個什麼?把人擠兌走的這位到底有什麼好得意的?
就把茶盞一放:「說吧,什麼事,說完了下回就不用再來我跟前晃。」
芳期:……
一時間惡向膽邊生:「怎麼是我來晏郎的跟前晃了?我們這三回見面,第一面可是晏郎自己來的我家,後兩回我來我家廚娘家中,也沒想到會和閣下巧遇。」
「你今天來溫娘子家裡,不是衝著和我有事商量?」
芳期:……
好吧她求人的氣焰不能太囂張。
拼力擠出點笑容來:「那我也就是今天才來晏郎君的跟前晃。」
「你還有三句話的機會。」晏遲單方面宣布了交談規則。
芳期:……
趕緊從隨身攜帶的絲囊里,取出她家祖父寫的信,獻寶一般遞過去。
晏遲蹙著眉頭,手指往桌子磕了幾磕。
芳期識趣地把信封放在了桌上。
她只能說三句話了,必須惜字如金。
晏遲倒也覺得芳期惜字如金的沒什麼不好,他拆開信一看,鋒利的眼瞼立時就抬了起來。
不是晏公子有一目十行的能耐,而是信箋上的文字只有一行,晃眼就能看完了。
「信是誰寫的?」問。
「旁人所寫,托我轉交,也托我請求晏三郎一件要事。」答。
芳期根本不知信上的內容,她這時還在想自己的回答算一句話還是三句話。
「什麼事。」
「救鄂將軍免於殃劫。」
「那你應該求令祖翁當今宰執才對。」
芳期差點就說出「我翁翁要有法子我還需得著求閣下嗎」的話。
但她是真不知道應該怎麼回應了,翁翁不是說晏遲看了信後,保準會一口答應的嗎?
「兩旬之後,仍在這裡見面。」晏遲說完就起身,這是想走的意思了。
「晏郎君答應了營救鄂將軍?」芳期忙問。
「答應了。」晏遲頭都不回一下。
那封信仍然擺在茶桌上,芳期這才抓起信箋來看——只有寥寥幾字——莫須有涉事者盡奉。
幾個字都認識,但芳期根本不知何意,只感慨:祖父這幾個字寫得挺難看的,必需是故意,為的應該是不讓晏遲看出來是他寫的吧,咦,怎麼這幾個字,看上去還有些像我寫的?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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