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言站在重症監護室外,透過透明玻璃窗看著裡面的情形,目光停留在躺在床上的某人。
林清言目光下的某人是位瘦骨如柴的中年婦女,口中含著呼吸器,緊閉著雙眼。
或許是太近了?林清言仿佛可以聽到來自監護室內微弱的呼吸聲。
那人是她的母親?
不,不是的。
關於這一點,她可以肯定,那人僅是與她的這副身體有著血緣關係而已。
身體和靈魂是不能一概而論的,不是說接受了這幅身體,她就必須接受與這身體有關聯的全部,她可以身體上承受,但在精神上,無法輕易的接受多出來的一位母親。
雖說如此,在從洛佟的口中聽到在醫院中的母親突發危急狀況的情況,林清言沒有任何反抗的被洛佟帶到醫院中。
林清若是不願意來,洛佟不會強求她的,她也更不會站在此時的位置上。
&是她的家屬?」
護士的出現打斷了林清言雙手按壓在玻璃窗上的呆滯狀態。
&是!我是她女兒。」
林清言立刻反應過來,擋在洛佟的身前。
&人的情況不太好,希望你們儘快準備好手術費,和醫生商量手術相關事項。」
提到了手術費,護士又記起較為重要的事情。
&了,等一下去交下住院費、藥費,這可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
「……請問手術需要多少錢?」
林清言不抱希望的問出聲。
明明知道身無分文的她連自己的溫飽都付不起,還在以這種方式自取其辱。
護士疑惑的看了看曾有過幾面之緣的林清言。
&十萬。」
&謝你,我知道了。」
護士走開了,留下了林清言與洛佟兩人。
二十萬?
林清言望了一眼重症監護室中的母親,似乎明白了一些,明白自己為何會滿身傷痕在司嵐苼別墅中醒來。
身體的前任主人是為了錢和司嵐苼做了什麼交易?是出賣身體嗎?
不管是用了什麼去交換的,林清言可以肯定是,和司嵐苼會產生關係的緣由是母親的手術費。
想想也是,誰能指望一個高中生不依靠這種方式賺到幾十萬?
而此刻,換成了她的林清言,二十萬照樣是二十萬,她依舊是沒有,即使是原本已經工作的她,二十萬對於她來說,也是一時拿不出來。
洛佟看著低著頭沉默不語的林清言,抬手拍了拍林清言的肩膀,以示安慰。
林清言對於面前的景象,沒有太多的感觸,沒有產生那種為長輩病情而擔憂的情緒,她擔憂是如何拿出那筆對她來說的巨額手術費。
&師,你不是說會幫我的嗎?」
&口口聲聲的要幫我,那手術費的二十萬,你能拿出來嗎?如果不能的話,請以後不要說『會幫我』這類的話。」
這手術費明明就與洛佟一點關係也沒有,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何要這樣說,是對洛佟亂發善心的報復?
&關手術費的事情,你放心,我會想辦法的。」
想辦法,一種有心無力的託詞,她也會說想辦法,但是說得再好也沒用,錢不是能夠從嘴裡說出來的。
林清言回到學校,一直發呆在放學時間,而鈴聲響起後,又同前幾日一樣,是被司嵐苼派來的人接回去的。
司嵐苼很忙,每天回來的很晚,林清言也沒有要因為手術費去打擾的意思。
司嵐苼不主動出現在她面前,林清言也同樣如此。
說到底,林清言是不想問司嵐苼借錢,無論是使用什麼去交換。
林清言又重複著前一天的生活,被送進學校去睡覺,順便考慮一下如何在短時間內賺到一大筆錢。
短時間賺二十萬,簡直是痴人說夢,林清言也知道,但也不得不絞盡腦汁去想,當然,是除去和司嵐苼借錢以外的方法。
&言,跟老師出來一下。」
自習課上,林清言趴在桌子上思考著什麼,卻因為洛佟的這句話,被叫出了教室,跟著洛佟來到她們第一次相遇的樓梯拐角處。
&個給你。」
剛站穩身體的林清言,眼前是洛佟遞過來的一張卡,一張銀色的銀丨行卡。
林清言沒有伸手去接,抬頭看向洛佟,在等著洛佟的解釋。
&把現住的房屋抵押了出去,但可能因為房屋有些老舊,並沒貸到多少,不過,加上我近幾年的存款,一共將近二十八萬,我想這些應該夠用的。」
&要把這些給我?」
林清言雙手靜止在身體兩側,在給洛佟把卡收回去的機會。
再不收回去,她可真的會接受的,像住在司嵐苼別墅中不付錢一樣的理所當然。
&怎麼了?」
洛佟把卡塞進林清言口袋中。
&別多心,這些錢算是我先借給你的,你現在最主要是學習,等你有工作了,可是要一點點還給我的。」
她明明在那天說了很過分的話,沒想到洛佟真的幫她解決了這個難題。
林清言手捂在口袋前,她抑制住要把它拿出來、還給洛佟的欲望,她不想接受洛佟的幫助,不想和洛佟有過多的聯繫,但這錢,她又必須要接受。
&謝,我會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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