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禁軍,護著長安城煙華繁紅的鐵騎。禁軍不同御林軍,御林士兵皆是官宦子弟,而禁軍則是真真正正的凜冽軍人。
真正的軍隊,崇武為尊。
真正的軍人,是用血沖刷出來的。長安繁花,住著九五天子,所以守城的軍隊也是從邊城戰爭里挑選出來的精英。懷的是熱血滿腔,信的是正義豪情。強者得人心,強者領軍保江山,號令群雄!
而江山郡主,就是能令這些桀驁梟雄死心塌地的人。
點將台,隨一聲巨響,置矛戟的木架破碎的七零八落。順帶著還有人在上面滾了兩圈,砸在地上發出的悶哼。
江畫迎風站在台上,一身雪色戎裝,依舊披髮,眼光倨傲,「你們一起上!」
眾人一怔,隨即揮起手上的兵器,蜂擁而上!
而站在刀槍中心的江畫不疾不徐,順勢躍上半空,戎裝下擺揚起,旋轉落在長槍匯集的中心。清脆脆的一聲鳳鳴乍起,腰裡的銀劍揮灑而出,借著迸發的真氣在半空對著刀戟劃了一道光亮的銀圈。隨即,刀劍齊齊斷落!
眾人面面相覷,驀地開始了赤手空拳的搏鬥。江畫邪魅勾唇,旋身落於人群中心,出招如電,每一式都夾著內力揮灑而出,銀劍掠過,能逼退敵人卻不傷分毫。長發揚,身姿如蛟龍,一味的恣意猖狂。
真正的郡主江山。台下,未央含笑點頭。
「郡主英武,我等拜服!」
熱血衝散了悲傷,只余得滿腔豪情馳騁。
江畫立在高處,四周浩蕩聲此起彼伏,一浪高過一浪。
「有空沒空多來營里看看,血性會讓人忘掉很多悲傷。你看,他們多歡樂。」未央蹲在巨石上,透過明明滅滅的篝火光,淺淺微笑。
下面,成群結隊的將士圍著燭火,用各種方式、各種方言笑鬧。談笑、調侃,最終打成一團。明亮的火光,映著每一張年輕的臉,透進骨子裡的血氣和放浪。
江畫側著頭,輕輕的跟著笑,「你說得對,不過,他們也是有悲傷的吧,只不過現有的歡樂已經讓他們忘記了傷痛。」
「所有的不愉快都會過去,江兒……」
「我們也過去,來!」江畫一拍未央的肩膀,拉著他徑直就從幾丈的巨石上跳了下來!
「郡主、將軍來啦!」有人眼尖一下子就發現了多出來的兩人。未央含笑點頭,江畫更是豪放的就著灼熱的火光坐了下來,揚手拎起一壇未開封的酒,撕開紅布,仰頭灌了下來!
軍酒烈,入口如刀割,下腸更是劇烈灼燒。
一代郡主江山,風流果真不假!
「好!」已經有將士染了江畫的恣意,同樣拎起酒罈,開封痛飲。不多時,全軍除了執崗的的將士,已經喝到一片。
江畫是越喝臉越白,到最後幾欲同雪色的衣裳融成一片。有小兵揪揪未央的衣角,迷惑,「將軍將軍,郡主要飛走了啊!」
眾人又笑倒一片。又不少人都伸手去抓那雪白的衣袂,江畫閉著眼,也笑倒。
倒在未央的懷裡。
灼熱的火光,帶著冷香的鼻息,凌亂的發半掩長睫,忽閃的,上面似乎沾上了幾絲晶亮的星芒,轉而消失不見。懷裡軟玉冷香,未央的心也跟著沉。
副將走過來,側眼瞅了睡著的江畫半晌,問,「我怎麼覺得郡主有些眼熟?」
「楊哥看到美姑娘都覺得眼熟,哈哈!」周圍有不懂事的小兵開始起鬨,引起連串的笑聲。
可副將不動如山,定定的看著江畫白慘慘的臉。雪似的顏、縱情恣意的笑、醉人的神、倔強到自傷也不肯傾吐的倨傲……都那麼相熟,罷了罷了,或許是自己多心。郡主才多大,自己在沙場裡滾的時候她還沒出生呢,怎可能是當年那人,那樣傾城絕代的模樣,世間再無人能學得來。
副將也訕訕的笑了兩聲,沒了下文。
江畫頭次來軍營的時候還是個稚氣未脫的女娃兒,小小尖尖的瓜子兒臉,那時候就沒扎頭髮了,柔軟的發垂到白裙子上,討人歡喜的緊。全軍說慣了粗話的人都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裡頭寵。
不過萌翻的女娃兒也有傲骨錚錚的時候,那年四皇子掛帥,凱旋之後凌遲蠻夷王,江畫就抱著襄王爺的佩劍呆呆的在雨里站了三天三夜,親眼看著殺了襄王爺的蠻夷頭子最後被一刀割進心窩,期間咬牙愣是沒坑一聲,最後終於體力不支昏在雪世子懷裡。
此事感動了監刑的禁軍將士。
十多年過去,小女娃已然長大,武功絕頂,出落的愈發驚艷,可時不時眼裡流露出的倦怠讓人心疼。尤其是襄王爺去世之後,江畫雖然面上還是一貫的頑劣風流,可楊燭總是碰到她坐在空無一人的營帳里發呆,眼裡淒涼,處處透著一股似是生無可戀的絕望。
楊燭越來越心驚。腦子裡總是莫名浮現出十多年前風雲都為之變色的身影,在一襲如水月色下淺斟自飲。今日江畫一人挑眾人,更是像極了很久之前的那人。神一般的像。
不過那是不可能的,楊燭苦笑。
過去的就是過去了,任憑現在的人怎麼緬懷,也回不來了。
江畫在軍營里湊合了一晚上,第二題日上三竿的時候才懶散的起床,隨意搭上的衣裳半露著鎖骨,一出門就惹得眾將士紛紛紅著臉垂了頭。
「啊哈,你們在幹什麼?」江畫輕笑,反手就拉起了一個士兵的手。
正在蹲著馬步練習槍姿的新兵聞言驚詫的抬頭,猛地迎面就撞上了一個極其柔軟的東西,還飄著絲絲冷香。待看清晰,小新兵的臉頓時紅的像煮熟的蝦子!
「回郡主,我們、在練、習持槍!」小兵終於咬牙吼出一句話。
江畫瞭然,一派淡定,仿佛剛才被碰到不雅部位的不是自己。這番氣度……令人望塵莫及。握著小兵的手,想了想,笑道,「搶不是這麼拿的,你這動作怎麼練得出效果。看好了!」
話音未落,纖指驀然翻轉,一個輕拍長槍就落盡了江畫的手。手指緊握槍柄,江畫旋身舞出一招槍法,最終身體筆直的定在原地,手臂後伸,槍尖指地。
「郡主好槍法!」旁邊練習的士兵也忍不住讚嘆,很難想像柔弱如郡主竟也能孤身擊退一個分隊的將士,舞出這般強勁的槍招。
江畫玩的開懷,不過站在一旁看的副隊不淡定了。捂著額頭上前,副隊嘆氣,「郡主,我們在集訓啊……」
江畫微笑,「我來找你要幾個人用。不多,兩個就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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