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驚華:槓上宦官九千歲 第七十一章蓮妃進言

    「越姐姐此言差矣,難不成堂堂大萊公主的性命,就定奪得如此草率不成?」月靜安蓮步輕移,行至龍床前輕聲道。

    越貴妃狹長的丹鳳眼微微眯起,看向面色如常的月靜安,不由得帶上了幾分輕蔑。她還未收拾到月靜安身上,月靜安竟已經迫不及待跳出來替夏子衿出頭起來,且等著,她收拾完夏子衿,再慢慢與月靜安算算賬。

    「蓮妃妹妹難不成未聽說那古樹神預上之言,如今是迫在眉睫的時刻,若是不處置了妖星,難不成要等妖星壯大後來戕害皇上!」越貴妃刻意咬重了末尾幾字,果然明聖帝眼中的殺意便又濃了幾分,連帶著看向蓮妃的神情也帶上了幾分狐疑。

    月靜安對上明聖帝狐疑的眼神,卻未有一絲驚瀾,只是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道:「越姐姐如此說,便是將妹妹的一番真心都埋沒了去。皇上,臣妾身為您的妃子,自然要事事為皇上考慮,那兩個丫頭說到底都是您的親骨肉,妖星只有一人,必定有一位公主是無辜的,失去一個公主已是極痛之事,又何苦再賠上另一個。」

    皇后目睹兩人的交舌,抬眼看向依舊是一身清雅裝束的月靜安,鳳目微斂,卻不作言語,此時她只需隔岸觀火,看著月靜安與越貴妃自斗便是。

    明聖帝已被越貴妃勾起了一個不留的心思,此時再聽月靜安這番言語,確是無多大作用。

    只聽得月靜安頓了頓又言:「皇上若是放心不下,便將裁決之事交於上天豈不是更為妥當些,既然上天預示了妖星的出現,必定也能分辨出誰才是真正的妖星。」

    明聖帝只皺著眉道:「上天如何分辨?」

    「既那神預是從閩匯村中發掘,便說明上天有意給予皇上指示,如此那村子才是重中之重,皇上若想分明誰才是真真正正的邪祟妖星,大可以將兩位公主放到村子裡頭住上三天。一來那閩匯村中如今怪物橫行,是上天警示,若兩位公主有一位是清清白白,上天自會庇佑她安然無恙,反之那真正的妖星便不得而知了。」

    月靜安的嗓音輕柔而悠長,既不像皇后那般帶著幾分刻板,也不似越貴妃那般媚中帶酥,恍若一股山澗清流,撫過明聖帝此刻被猜疑與不安燒燎的心。

    她看了眼沉下眸來深思的明聖帝與一旁仿佛有些按耐不住的越貴妃,又繼續言道:「這二來,免去了皇上親手除去妖星的痛苦,畢竟那是皇上的親骨血,即便是不得已而為之,又怎能不心痛?。」

    明聖帝深如汪海的瞳孔一斂,還未做言語,卻只見一旁的越貴妃迫不及待地挽上了明聖帝的一隻胳膊,連忙道:「皇上,臣妾覺著蓮妃妹妹此法實是太過優柔寡斷。如今這妖星在咱們手裡頭,咱們自然可以把握著,若是讓她到了宮外頭去,那村子連著四通八達之路,萬一被她跑了出去,要如何是好!」

    越貴妃此刻心中十分惱怒著月靜安的多管閒事,又害怕明聖帝將月靜安的話聽進去,當真放兩個公主進村子。

    要知道那羅剎粉的藥效只有三日,如今已是大計將成的緊要關頭,若是夏子衿一死,那些村民恢復原樣,自然顯得神預的妙處,若是兩個公主關進村子裡頭,三日後必定人人都安然無恙,豈不是說明這一切皆是弄虛作假?

    「皇上,您可不能因為一時心軟,而放虎歸山吶,公主的使命生來便是為皇上與大萊貢獻,如今既需要她們做出犧牲,也是無可厚非的。臣妾也是為了皇上考慮,若是皇上有什麼不好的,公主們又如何有顏面苟活呢」

    越貴妃一字一句說得鑿鑿,不斷擊動明聖帝心中的心弦,只見明聖帝此時是左右為難,覺著兩人的意見都有理,不知該如何決斷。

    月靜安心中冷笑,這個水嫣然果然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如此便看誰更技高一籌!

    「越姐姐為何一定要皇上取二位公主性命,虎毒尚且不食子,皇上乃千古明君,又怎能與紂王等昏君殺子殺妻之輩相提並論。難不成是因著兩未公主非越姐姐所出,所以便說來輕快不成?若是今日其中一人是四公主,越姐姐又當如何?」

    月靜安一番言論不免帶上幾分犀利,將矛頭直指越貴妃,唇邊勾著一抹輕笑,仿佛只是暢快直言,卻已將明聖帝的目光引到了越貴妃身上。

    「二位妹妹都是為皇上考慮,大可不必多做口舌之爭,這徇私偏頗乃是人之常情,貴妃妹妹偏愛四公主些也是應該的,蓮妃妹妹又何必咬著不放呢。」

    皇后適時而言,輕輕嘆一氣,雖是對著月靜安略略責備的語氣,卻將越貴妃寵疼親女,漠視她女性命的罪名定下了,惹得明聖帝也對此皺眉不快。


    「皇后娘娘明鑑,臣妾又怎是咬著越姐姐不放呢,只是越姐姐恐怕是關心皇上過了頭,動了不該動的心思。」月靜安低聲道,瞥了一眼面色不太好看的明聖帝,又幽幽地道,「要知這處死公主,可是前所未有的大事,況且還是同時處死兩位公主。若是為了剷除妖星,平白搭上另一條無辜鮮活的生命,此事傳揚出去,越姐姐讓天下百姓要如何看待皇上?」

    越貴妃冷眼瞧著說得頭頭是道的月靜安,捏著的帕子也揉得皺皺巴巴,她抬眼瞧上明聖帝向她投來不悅的目光,一時語塞,也只得弱弱地低頭道一句:「皇上,臣妾不敢」

    明聖帝撫著鬍鬚,心中的算盤已是偏向了月靜安,只見月靜安微微屈膝對越貴妃福了福道:「妹妹只是一時直言,越姐姐切莫放在心上去。人人都知越姐姐是極好的人,又怎會慫恿皇上殺女而背上罵名呢」

    越貴妃此刻是恨不得縫上月靜安一張嘴,這樣綿里藏針的奉承之語往她身上一套,她又要如何出言?若是她再提一句要明聖帝處死公主,恐怕多疑如他,也會開始懷疑她的用心。

    「那是自然」越貴妃面色古怪地擠出幾字,一雙手藏在袖子裡頭掐得泛白。

    明聖帝目光在二人之中掃過,握著拳暗自思考,終是點了點頭道:「如此,便按蓮妃的主意辦吧。」

    他終究是害怕人言可畏。

    君如舟,民如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倘若他當真處死了兩個女兒,恐怕在百姓眼中名聲盡失,豈不是得不償失。

    「臣妾謝皇上信任。」月靜安微微曲膝道,眼眸中恍若一潭清水,卓雅而芳。

    越貴妃咬碎一口銀牙般,立在一旁卻無法言語。她絕對不能容忍如此周密的計劃壞在月靜安手上,夏子衿她非死不可!

    晨光透過越貴妃的瞳孔伸出,反射出一縷幽芒,沒有人能夠嗅到,那裡頭有陰謀的味道。

    另一邊,天牢裡頭的夏子衿與夏子蕪背靠著在牢房裡頭,二人皆是雙眼無神,嘴唇皸裂,一副極其缺水的模樣。

    「子衿妹妹你說這天牢裡頭的牢頭難道當真都這樣狠,竟連吃食與白水也不肯給咱們一口」

    夏子蕪氣若遊絲道,身子軟踏踏地與夏子衿相靠,比起夏子衿,她的身子還要更弱些,此刻已是連說話都覺著有些費力。

    夏子衿搖了搖頭,身上也是一樣地無力,按理來說她們即便是成了階下囚,也還未被剝奪位分,即便獄卒拜高踩低要苛刻她們,也不敢堂而皇之地斷了她們二人的糧水,否則一旦泄露出去,馬屁拍不成,反而丟了腦袋。

    既然如此,便只有一種可能,那便是受人指使,至於這人是誰,她用手指頭也想的出來。

    「九姐姐,說到底是我連累了你。」夏子衿自嘲地笑了笑,此刻覺著自己仿佛一無是處,她對付不了越貴妃和夏子琦,也救不了自己救不了夏子蕪。

    夏子蕪並不知這妖星之禍的其中真相,至今還對自己院子裡頭搜到證物而耿耿於懷。她抬頭看了一眼同樣是受無妄之災的夏子衿,生出了一股惺惺相惜之感。

    只見夏子蕪吃力地挪了挪身子與夏子衿並排,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子衿妹妹又如何要自責,咱們不過都是命不好罷了,若是有一個如同皇后尊貴或是越貴妃蓮妃那般的得寵母妃,又何至於落到今天這樣地步。」

    說罷,夏子蕪將身子往後仰了仰,靠著牆根道:「我母妃是一個小小的貴人,剩生我便撒手人寰。這些年我一人在西殿,事事都要強,事事都做到最認真刻苦,可還是比不上夏子琦。若不是因著她有個得寵的母妃,憑她那般平庸,又如何會得父皇寵愛。」

    夏子蕪嘲弄地笑著,蒼白的唇抿成一條線,那是不甘與酸楚。

    只聽這時天牢的走道之中卻傳來了清脆的拍掌聲,伴隨著的是女子輕快的步伐聲,一步一步朝著她二人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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