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醫院裡的祖孫倆相顧無言的時候,姜令曦和路箏箏也終於吃飽喝足回了住處。
打開那扇闊別了將近十天的大門,房間感應到主人的回歸自動亮起,映在姜令曦面前的就是跟走時一模一樣一塵不染的屋子。
路箏箏熟門熟路推著行李箱進門,回頭就見姜令曦正看著客廳里巨大的水晶燈出神,「哦,這幾天佟姐隔兩天就會派保潔阿姨過來做清潔,今天應該是剛打掃了一遍。曦曦姐你之前也淋了點雨,我去衛生間放熱水,你待會好好泡一泡解解乏再睡吧。」
姜令曦看著路箏箏說完後就顛顛跑向衛生間的身影,抬腳進屋,順手把門給關上。
頓時一室安靜。
這麼一間在她看來不算大的屋子,從今以後,就是她無論去到哪裡,都會回來歇息的港灣了。
雖然沒有人手持燈籠等她,但只要踏進門,一室燈光都會因她亮起。
進臥室換下還有點潮的衣服,姜令曦再出去的時候就見廚房那邊的燈也亮了起來,走過去不出意外看到了路箏箏還在忙碌的身影。
「在做什麼?」
路箏箏拿了個勺子,一邊攪拌灶台上上的湯鍋一邊回道:「我剛剛看冰箱裡有蔥姜,就熬了點蔥姜水,預防感冒的。曦曦姐你身體弱,我覺得還是喝點這個更保險,你現在可不能感冒,要不然佟姐會殺了我的。」
姜令曦看著她煞有其事的模樣忍不住勾了勾唇,「倒也沒那麼嚴重吧?」
「怎麼沒有!」路箏箏剛準備順嘴透露一下佟姐給曦曦姐列的那滿噹噹的計劃表,抬頭注意到姜令曦有些疲憊的面容,又趕緊咽了回去,「那個,熱水我都放好了,曦曦姐你先去泡澡吧,泡完澡出來差不多也就能喝了。」
她要是現在就說給曦曦姐聽,不知道曦曦姐晚上還能不能睡個好覺,還是等明天見到佟姐讓佟姐自己跟曦曦姐說吧。
姜令曦察覺到了路箏箏的欲言又止,不過也沒多問。
無非是關於她的工作安排,就算現在不說,明天見到佟悅,她也一樣會知道。
現在還是泡澡更重要,她這都一個多星期沒能好好洗個澡了。
泡了一個舒舒服服的澡出來,又喝了一碗熱騰騰的蔥姜水,姜令曦囑咐了路箏箏一聲也早點睡覺,就拿著手機回了臥室。
給手機充上電後,她看了眼手機上顯示的天氣預報,又調了靜音把手機反扣在床頭柜上,就躺上床蓋好被子閉上了眼睛。
自然也就沒注意到在她閉眼沒一會,亮了好幾下的手機屏幕。
*
醫院。
許令安窩在外婆病床旁邊的陪護床上,手裡捧著外婆給的老人機,盯著小小界面上剛發過去的簡訊,只有簡單四個字,「姐姐晚安。」
高瀾陪著外孫女靜靜等了片刻,看著這丫頭不自覺微微撅起來的嘴巴,「沒回?」
「嗯,姐姐應該已經休息了吧。」
「這還不到十點呢。」
「那可能是姐姐作息好,早睡早起。」
高瀾這下是真的有點好奇救了自家外孫女的那個姑娘了。
自家孩子自家最清楚是個什麼性子,安安這孩子表面上看確實是個乖巧聽話的,但骨子裡的固執跟已經去了的老頭子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認定了一件事就絕不回頭,但能讓他們爺孫倆認定的人或者事,卻也少之又少。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這丫頭對一個只見過一面的人這麼念念不忘。
對方要是個男生,她都要懷疑自家孩子喜歡上對方了。
「既然人家應該已經睡了,你也別拿著手機不放了,明早還要趕去學校上早自習呢,也早點睡吧。」
最後看了眼手機屏幕,依舊沒有消息傳回來,許令安抿了抿唇把手機還給外婆,攏了攏被子,「外婆晚安。」
「嗯,晚安。」
閉上眼,四周陷入黑暗,但醫院的走廊永遠不缺來來回回或慢或快走動的聲音。
在這麼一片早已經熟悉的睡前背景音中,許令安恍惚間只覺得自己又回到了兩個小時前。
天地間的細雨涼意攝人,街道上的行人都行色匆匆互不干擾,就在她慌亂無助的時候,一雙溫暖的手突然伸出,把她從黑暗中拽回了人間。
因為淋雨有些發冷的身體,也跟著那雙手慢慢溫暖起來了。
*
次日天朗日清。
又因為昨夜剛下了一場雨,空氣格外清新。
路箏箏揉著還有些迷瞪的雙眼打著哈欠從次臥出來,等看清坐在陽台軟墊上打坐的身影后,火速清醒。
「曦曦姐你起這麼早啊!」
姜令曦緩緩吐出一口氣,手撐著膝蓋站起身,回頭看了眼路箏箏眼皮下不甚明顯的黑眼圈,「熬夜了?」
「沒有沒有沒有,」路箏箏連忙擺擺手,但在面前那雙洞若觀火的眼神下,還是默默低頭認錯,「睡前沒忍住刷了會手機,沒想到時間過得那麼快,一眨眼的功夫就一點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
姜令曦輕嗯一聲,讓路箏箏聽不出到底信沒信這份保證。
「我這就去做早飯。」
壓力有點大,還是藉口做飯趕緊溜吧!
姜令曦看著路箏箏溜去廚房的身影,回臥室換了身待會要出門的衣服,再出去的時候順手把充了一晚上電的手機給拿上了。
坐到客廳沙發上打開手機,才將將看到昨晚上在她睡著後發過來的幾條信息。
她先看了佟悅發的,讓她一早就去公司一趟,說說接下來的工作安排。
她正好也打算找佟悅談一談,去這一趟是必然。
還有一條是江文慧發過來的,提醒了一下姜令旭出來的時間,要是有空的話一家人去接最好不過。
姜令曦看完沒回,她現在還不清楚那天自己有沒有空,準備跟佟悅碰面後再回過去。
最後一條也是最早的一條,是許令安。
姜令曦看著屏幕上簡簡單單的『姐姐晚安』,過了幾秒鐘後才打字回覆:「昨晚上睡得有些早,剛剛看到。昨晚淋了雨今天有沒有身體不舒服?」
發送成功的那一刻,正半靠在病床上看報紙的高瀾把手機拿起來,看完剛剛回過來的消息挑了挑眉,慢吞吞打字:「我是安安的外婆,昨晚的事謝謝姑娘了,安安那丫頭一早就回學校上早自習了,沒有感冒發燒,謝謝姑娘關心。」
路箏箏端著一盤子剛煎好的雞蛋餅出來,就見在客廳沙發上坐著的人這會正對著手機發呆,「曦曦姐?」
姜令曦被她這一聲給喊得回過神,抿了抿唇繼續打字:「老人家早上好,您客氣了。」
「安安那丫頭昨個居然忘了問恩人的名字,姑娘叫什麼方便說下嗎?我好備註。」
「姜令曦。」
高瀾一邊給自己手機上被外孫女新添加的聯繫人該備註,一邊喃喃自語,「這名,怎麼聽著有點耳熟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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