豺狼組周圍一座窄小的小木屋裡,清冷的月光從窗口投了進來,灑落在房間裡,照耀在一個蜷縮在角落裡的少年身上。
那少年緩緩抬起頭,略微嬰兒肥的面容上掛著一幅極其不適合自己的厚重眼鏡,他眼裡泄露出來些許落寞,一手推扶起眼鏡,仰起頭目光穿過那僅有的縫隙看著外面的景色,像是被圈禁的小鳥,失去了翱翔天空的權利。
「唉……」幾秒鐘之後,那少年輕嘆了一口氣,繼續把頭埋在膝蓋里,感受著自己身上僅剩的溫暖,「也許,就到此為止了吧。」
空氣再次陷入了寂靜,靜的連他身上發出清淺的呼吸都十分清晰,與外面傳來的蟲鳴匯聚在一起,成了舒緩人心情的樂曲。
哐哐哐!
門外忽然發出了十分猛烈的撞擊聲,打破了這難得的安靜。
秦天猛地抬起頭,雙目仇視的盯著那劇烈晃動的木門,一手伸向身後,抓起一塊石頭悄聲往門口走去,側身站著,拿著石塊的手高高抬起。
咔嚓一聲,木門被一腳踹飛了出去,門外出現一道黑色的修長身影,背後印照著月光,恍若那謫仙降臨。
「去死吧!」秦天口中大叫一聲,手中的石塊猛地朝那人頭上砸去,忽然手腕一痛,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那人扼住了手腕,手中的石塊也被奪了去。
那人一手拿著石塊上下拋著玩,語氣帶著一絲戲謔道,「小兄弟,這樣的東西可是殺不了人的,得要更大的才行。」
秦天原本還心慌意亂,剛才一瞬間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身子一僵,用力的掙脫開來,臉色一沉,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你來做什麼!」
陳夜嘿嘿笑了一聲,聳了聳肩將手裡的石塊隨手扔了出去,「這不是很明顯嗎?來救你啊。」
「我需要你來救嗎?」秦天冷哼了一聲,微揚起下巴,嬰兒肥的臉上浮現出一股難以折服的傲氣,整個人冷冽如霜,生人勿近。
「小天啊,別鬧了,趕緊走吧,都過去一天了,你大嫂還在家裡等著呢。」陳夜眉頭微微蹙了一下,有些無奈的上來哄著秦天,雙手想要放在他的肩頭,誰想還未曾觸碰到他,就被狠狠的拍開。
秦天摘下自己的眼鏡,平淡無奇的瞳孔立刻變成了尊貴的紫色,眼裡怒氣流轉,盯著陳夜一字一頓的道,「你這種為了利益而向別人搖尾乞憐的人,我秦天真是後悔認識你!」說完扭身頭也不回的朝門外走去。
秦天剛走出大門,就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地上橫七豎八的倒了一地,完全沒了生息,剛才還安靜祥和的院子,現在整個成了煉獄場!
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陳夜緩步踱了過來,腳下的小草被壓倒一片,雙手環咋胸前目光漠然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好似眼前的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一般。
「這是怎麼回事?」秦天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面色有些慘白,雙目鎖著陳夜,指著眼前的一切道,「這是你做的吧?」
「你想說什麼?」陳夜掏出一根香菸點燃,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圈煙霧,看著那煙霧消散在空中,就像是生命一般,回歸這大自然。
「為什麼你殺了這麼多人還能面不改色?難道你不感覺到愧疚嗎?」秦天真的是越來越難理解眼前的這個男人了,看似熱情,實則冷血,有時低賤,但是有時卻高不可攀,完全像迷一樣的存在。
「那以你所見呢?我該嚇得滿地亂跑嗎?」陳夜輕嗤了一聲,目光譏誚,「我只殺該殺之人,他們該死,我為什麼要愧疚?」
「你!」秦天被陳夜的話說的無力反駁,豺狼組確實是干盡了喪盡天良的事情,秦天語氣弱了幾分,「但是,就算如此,你也不能把他們全都給……殺了啊……」
陳夜看著秦天有些惋惜的面容,笑了,「我殺的只是反抗的人,其餘的全都留下了,你放心吧。」說完邁開長腿朝前走去,「跟我來。」
秦天看著陳夜前進的背影,眼裡升起一股茫然,眼前的這個男人好像身處在迷霧當中,只有真正被他信任的人才能走進去,而他現在,好像還不具備這樣的資格。
「還愣著幹什麼?」陳夜扭頭一看那小子還在原地杵著,大聲喊道,「再不過來我可就丟下你一個人了哦,你想跟著這些屍體一起呆著嗎?」
秦天立馬回神,左右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心裡毛毛的,快步跟了上去。
「看吧,我沒有騙你吧?」陳夜大手指著前面站著的大約一百號人,扭頭對著秦天笑道。
秦天咽了一口口水,看著面前的一百號人陷入了沉思。
豺狼組,是這一塊比較有名的組織,組織內絕對不止一百人,其餘的人呢?肯定是全都被陳夜一個人幹掉了,陳夜既然有如此能耐,那麼為什麼當時還要對刀疤臉還有那個所謂的歐天集團的三少爺卑躬屈膝呢?
秦天怎麼也想不通,目光落在陳夜的臉上,似是要從他臉上找到答案。
「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陳夜察覺到秦天的目光,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菱角分明的臉,壞笑道,「是不是被哥哥帥氣的面容所折服?」
「你當時為什麼那麼做?」秦天臉上依舊一本正經,絲毫沒有被陳夜帶溝里,「為什麼明明擁有超群的實力還要向他們低頭?」
陳夜原本不想回答,但是看著秦天的眼神竟然有些不忍拒絕,抿了抿薄唇,對著那邊一百來號人揮手道,「你們現在立刻清掃庭院,明天來這裡集合!」
「是!」一百來號人如同潮水一般散去,整個正門只剩下陳夜跟秦天兩個人。
陳夜抬腳朝前方緩步邁去,仰頭看著頭頂閃爍的星光,語氣飄渺道,「小天,你說,人死了是不是會化作天上的星星?」
秦天順著陳夜的視線朝天上看去,今晚上的星星倒是挺多,在漆黑的夜幕上閃爍著,他嘆了一口氣道,「人死之後,塵歸塵,土歸土,化成星星,也不無可能啊。」
「你有什麼人去世了嗎?」秦天關心的看著陳夜,這一瞬間感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苦衷的。
陳夜嘴角化開一絲苦澀的笑,笑容如同染了鮮血的玫瑰一般讓人心疼,「他們才沒有死!」
陳夜右拳握起重重的敲了敲自己的胸膛,「他們一直活在這裡!」
秦天看著陳夜臉上悲愴的表情,不知為何心中也是一動,一股悲傷籠罩心頭,讓他有些猝不及防。
「夜哥,」秦天輕喚了他一聲,紫色的眸子在黑夜下如同寶石一般閃爍著光芒,「對不起,我能繼續跟隨你嗎?」
陳夜收起心中的悲痛,看著秦天堅定的眼神,嘴角勾起一絲淺笑,接過他手裡的眼鏡給他戴上,「明天我會找人給你換一個隱形的,老戴著這個,對眼睛不好。」
秦天瞳孔逐漸放大,忽然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雙手激動的抓住陳夜的胳膊,使勁的搖晃了幾下,「這麼說夜哥你原諒我了!」
「跟你一個小屁孩實在是沒有什麼好生氣的。」陳夜又點燃了一根煙,一口煙霧噴在了秦天臉上,惹得他連連咳嗽,陳夜戲謔的道,「身為一個男人竟然不會抽菸,真讓人看不起啊。」
「吸菸有害健康!難道你不知道嗎?」秦天一手揮開陳夜噴來的煙霧,一邊捏著鼻子後退著。
陳夜看著秦天的面容,忽然神情一肅,開口道,「秦天,我把你當朋友,希望你也能把我當朋友。」
秦天心裡咯噔一聲,放下捏著鼻子的手,他知道,陳夜這是在問他的來歷,畢竟沒有一個人願意把一個來歷不明的人放在身邊,陳夜也不例外。
秦天深吸了一口氣,抬眼看著陳夜,雙目認真而堅定,「給我點時間,我一定會告訴你,但是現在不行,請你相信我,我對你沒有惡意!」
陳夜看著秦天的表情,幾秒之後眼角化開一絲笑容,「期待那一天的來臨。」希望你不是在我對立面才好,陳夜心裡默默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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