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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兩個人在客房裡呆了一會兒出來,外面傳來了菜香味。
顧晴坐在沙發上,聽見動靜,立即探頭,招手:「兒媳婦,過來我這兒。」
蘇荷鬆了謝樓的手,走過去,顧晴站起身,抱住蘇荷,拍了拍她的後背,「都會過去的,到了那邊別慌,處理不了叫謝樓打電話給小舅,他能安排處理。」
蘇荷眼眶微紅。
顧晴又道:「錢什麼都不是問題,給王惠找最好的醫生,我這邊會讓人安排的。」
蘇荷伸手,抱了顧晴帶著清香味的身子,說:「謝謝阿姨。」
「兒媳婦好傻,以後我們都是一家人了。」
顧晴摸摸她的頭髮。
謝樓靠在牆壁上,抱著手臂,默不作聲。
這會兒倒是不吃醋了。
很快,陳姨做好了飯菜,還不到十二點,顧晴拉著蘇荷往餐桌走去,說:「吃點,然後再出發。」
蘇荷問:「叔叔呢?」
「不用管他,他估計沒辦法回來。」
顧晴直接了當撒謊,此時謝峻正在路上。
蘇荷也沒想那麼多,就當真了。
三個人坐下來,桌子上又都是蘇荷喜歡的菜,謝樓這平日裡只喜歡吃酸辣的,都得陪著蘇荷吃這麼清淡的菜色。
吃過飯,剛好十二點。
謝樓提著行李上樓,在樓上跟蘇荷各自換了一套衣服,再下來。
一下來,就看到謝峻脫著了西裝外套進門。
蘇荷愣了下,喊道:「叔叔……你吃飯了嗎?」
謝峻抬起那張跟謝樓七分像的臉,張嘴正要說話。
顧晴就撲到他懷裡:「老公,你今天中午吃了什麼啊?」
謝峻被她這熱情一撲,正想說我什麼還沒吃呢,又見她一個勁地眨眼睛。
謝峻僵了僵,許久,從嘴裡憋出一個字:「……面。」
顧晴哎呀:「中午吃麵啊?
哪家啊?
玉樓台的?
怎麼不給我們打包啊?」
謝峻:「……」
我餓……呢……
不是你說的要回家吃飯嗎?
跟兒媳婦……一塊吃。
蘇荷看顧晴撒嬌,挺招人喜歡的。
她多看兩眼,謝樓牽著她的手,往門口走去,對顧晴跟謝峻道:「爸,媽,我們先走了。」
謝峻聽這話,立即就明白了,他們吃好了,沒有等他!
謝峻:「……路上小心。」
顧晴拍了拍謝峻的手臂,隨後退出他的懷抱,跑向謝樓,在下台階的位置,塞了一張卡給謝樓,說道:「不要不捨得花錢。」
謝樓指尖推開那張卡,說:「我有。」
顧晴:「那就備用唄。」
「不用。」
謝樓拉著蘇荷繼續往下走,顧晴著急:「我給兒媳婦的,又不是給你的,你推什麼推……」
謝樓停下腳步,看向蘇荷,「你要嗎?」
蘇荷搖頭。
謝樓冷哼一聲:「媽你看到了?
她不要。」
說完,帶著蘇荷往門口走去。
顧晴站原地一會兒,衝著謝樓道:「我知道了,兒媳婦也很少用你的卡,是不是兒子?」
謝樓後背一僵。
媽。
你滾。
被顧晴這麼稍微一鬧,兩個人上了車後,氣氛比方才要放鬆很多,在顧晴那裡,似乎什麼事情都很容易解決似的。
蘇荷看謝樓扣安全帶,輕聲問道:「你開了一個早上的車,還行嗎?」
謝樓指尖揉了揉唇角,偏頭看她:「男人沒有不行的。」
蘇荷忍不住揪他的耳朵:「別開葷。」
謝樓低笑了一聲,啟動車子。
這會兒開的是留在家裡的黑色路虎,視野要比捷豹寶馬開闊很多,回來的時候蘇荷一路在睡,這會兒再去,蘇荷卻睡不著了,她偏頭看著窗外的風景,過了一會兒,拿出手機,查了一些關於神經衰弱的病症。
下午天氣倒是好,一路艷陽高照,但唯一不太好的地方,碰見了車禍,塞了一小段路。
等到了B市,下了高速,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
蘇荷撥通了周父的電話,問道在哪個醫院。
周父報了人民二院精神科的位置過來,人民二院有點遠,快到市郊,開過去還需要一段路。
蘇荷看了眼一直開車的謝樓。
謝樓指尖扯了扯領口,偏頭也看她一眼,勾唇:「嗯?」
蘇荷笑了笑,借著紅綠燈,伸手握住了他放在一旁的手,謝樓五指收了收,用力捏了捏,十指緊扣。
仿佛又回到那天在雨幕里,兩個人十指交握的時候。
那會兒他還甩開了她,蘇荷想到這裡,唇角勾了一絲笑容出來。
人民二院的車位要比人民一院那邊多,一下子就找到位置可以停。
醫院終歸是個令人有些許恐懼的地方,謝樓牽著蘇荷,走了進去,直奔精神科的住院部,到了病房門口,謝樓鬆了蘇荷,低聲道:「我去抽根煙。」
蘇荷看他一眼。
謝樓手插在口袋裡,「我想你媽現在並不想看見我。」
蘇荷伸手抓了抓他的手腕,他低頭吻住她的唇角,「進去吧。」
「嗯。」
蘇荷轉身走進病房,因為病情特殊,王惠這會兒住的是單人房,周父坐在一旁,看到蘇荷進來,也站起來,道:「這麼趕來趕去,很累吧?」
蘇荷點頭:「是有點。」
她走向病床,王惠靠在床頭,沒有梳理看起來蒼老很多歲,她身上打著點滴,桌子上還有沒吃完的藥粒。
她醒著,視線下意識地往外看。
蘇荷知道她在找謝樓。
蘇荷當不知道,在床邊坐下,問道:「好些了嗎?」
王惠點點頭:「精神一些。」
周父看她們母女倆肯定是要說些什麼話的,他起身道:「我出去走走,蘇荷你跟你媽聊聊。」
蘇荷嗯了一聲,周父繞過床尾走了出去。
他一走,病房裡安靜下來。
母女倆彼此都沒吭聲,蘇荷起身倒了杯水給王惠,坐下後問道:「你這個病多久了?」
王惠用吸管喝了一口,低垂著眼眸回道:「一段時間了。」
蘇荷:「醫生有沒有說什麼原因引起的?」
王惠把水杯遞給蘇荷,蘇荷接過去,放在桌子上,回頭看王惠。
王惠眼神有些閃爍,大約一秒後,她一把抓起蘇荷的手,緊緊地抓著,說道:「荷荷,你不要嫁給謝樓,他好可怕,上次他來說股票那事兒,像個吃人的閻王,我真的嚇得心臟快停了……」
「股票這事兒,本來就是我的心病,他怎麼能給我下套?
他……他根本就不把我當你的媽媽,有這麼對丈母娘的嗎?
以後他是不是會用更多的手段對付我?」
王惠一想到這些,就後怕,從得知股票這事情開始,每晚都做噩夢,夢到的都是她被謝樓一把火燒死的畫面。
要麼就是被他推下懸崖,種種的畫面一直糾纏著她,加上另外一道聲音,令她越來越恐懼。
門外。
謝樓叼著根棒棒糖,靠在安靜的走廊上。
病房門沒關,謝樓什麼都聽到了。
他低垂著眼眸,手插在口袋裡,眼眸很沉靜,似是波浪不驚。
只有放在口袋裡的手拳頭捏緊了。
周父在不遠處,遠遠地看著他,周父的神情也帶著一絲說不上的複雜情緒。
王惠說完。
謝樓脖子青筋頓起,咔嚓兩聲,嘴裡的棒棒糖碎了,他面無表情地吞了下去。
王惠抓著蘇荷一直道:「荷荷,你不要跟他結婚,媽求求你了,你是不是想要媽死啊?」
「荷荷,這世界上,只有我跟你了,我們才是彼此的唯一啊。」
「我們是親人啊,我懷胎十月把你生下來的,你要為了一個男人不要你媽嗎?」
咔嚓咔嚓。
嘴裡的棒棒糖又發出了些許的響聲,隨著王惠的話,謝樓的拳頭愈發地緊,眼眸里溢出一絲戾氣。
裡面帶著狂風暴雨。
他忍著。
脖子青筋一直沒有消下去。
狹長的眼眸閉了閉……將一切情緒全部壓制起來。
王惠說得帶著哭腔了,聽起來很是可憐,許久之後。
蘇荷的聲音才響起,她很平靜,反問王惠:「媽,你確定你這個病是謝樓引起的嗎?」
王惠哭聲稍微停頓了下,望著蘇荷,她嘶著嗓音問:「你什麼意思?」
蘇荷嗓音平靜地似乎沒有一點兒起伏,不為王惠的哭聲所動,她說:「我想你這個病一開始就有了,從輸了那三十多萬以後,但是那會兒還不嚴重,應該是有人刺激你,你想把這一切都推給謝樓,這不公平。」
王惠沒吭聲,她眼眸閃了閃,因怕看到蘇荷而將視線挪開,蘇荷心寒了寒,她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想要我離開謝樓,我做不到,本身這三十多萬就是你自己太過貪心導致的,這事情你自己得反思,跟謝樓下套沒關係,另外,我只想知道,是誰在刺激你,刺激你讓你越來越憎恨那個給你套股票的人,之前周語語在醫院裡的時候,你的狀態就不太對了,說話語無倫次……」
「媽,你現在就是一副撒謊的樣子。」
「最後,我想說,我不會離開謝樓的,我愛他勝過了你跟我之間那飄渺的親情。」
王惠眼眸睜大,渾身發抖,不敢置信地看著蘇荷。
周父不知何時出現在病房門口,他神情有些極其敗壞,語氣凌厲地吼了蘇荷:「你媽病著呢,你怎麼能這麼刺激她?」
蘇荷沒理王惠眼眶裡流出的淚水,轉身離開,也沒看周父。
來到門口。
旁邊伸出一隻手,拽過蘇荷,把她緊緊地壓在懷裡,他身上有熟悉的沐浴香味,蘇荷抓緊他的衣衫。
輕柔的吻落在她的頭頂,許久,謝樓低沉的嗓音響起:「我愛你,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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