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安縣,青水鄉。
牛發從女人的身上爬起來,提好褲子。
他斜著眼睛看了眼床上的女人,對方渾身都是自己打出來的傷痕,沒了牛發的壓迫,此時蜷縮成了一團,緊緊抓住布滿補丁的薄被,不住地顫抖,眼淚無聲落下。
「可惜是個啞巴,叫起來沒那麼銷魂……」牛發嘟囔了一句,走出屋子。
屋子外,一個瘦小的男人被捆在木樁上,見到牛發出來,不斷掙扎,嘴裡也是咿咿呀呀叫喊著,滿是怒火。
牛發一腳重重地踹在那男人的肚子上,男人噴出一口鮮血。牛發冷哼一聲:「下次再這麼看我,我把你眼睛挖了。」
說完,牛發從錢袋裡掏出十幾枚銅板,扔在那男人面前。
「看好了,我不白玩。」
「你家的,就是這個價……」
「下次讓她自己脫,省得我費事……」
說完,牛發大搖大擺的揚長而去,這對於他來說只是平常的一天而已。
哼著小調,牛發回到了自己家,正打算換身衣服去縣裡賭一把,可剛推開門,就被人一記窩心腳狠狠踹飛了出來,摔在地上。
牛發五臟翻騰,還沒來得及爬起,那偷襲他的人從房裡衝出,再一腳,將他踢到土牆上,將土牆撞塌了一塊。
然後,此人再次上前,抓住牛發的領子,將他拎了起來,望著那一副驚恐模樣的牛發,冷笑一聲,就要再打,牛發猛然大喊道:「壯士!壯士!」
「有話好說,有話好說!我是哪裡得罪了壯士?」
何運停下了要揮出去的拳頭,冷冷道:「好讓你死個明白。」
「醉月樓東家還記得嗎?」
「那人曾於我有一飯之恩。今日便是我報恩的時候了。」
來人正是那個惹禍的鏢手,何運。
在從張牧口中得知或許自己鏢主的死另有隱情的時候,他立刻就主動請纓來找牛發這個村霸。
至於這「報恩」的話,自然是張牧教他說的。
果然,在聽到何運說完這句話後,那牛發明顯震驚了一下,隨即大喊道:「好漢,誤會!誤會啊!」
見牛發這裡如張牧預料那般口風鬆動,何運心中一喜,但面色還是冷酷之色,道:「什麼誤會?」
牛發聽到何運這麼一說,趕緊說道:「我們不是真的要兌醉月樓,那是一場戲啊!」
「我們是幫汪老闆演一場戲而已啊!」
「不信的話……你回去問問他!」
「演戲?」何運眼前一亮,張牧果然沒說錯,這裡面有貓膩。
「是,是,是演戲。」牛發連忙點頭,「不信去你去問汪……你去問牛荷花!」
「牛荷花?她是誰?」何運繼續問道。
「就是縣城西四老巷的鄧家繡坊的鄧娘子。」
何運蹙起眉頭:「怎麼又是牛荷花,又是鄧娘子,你再不說清楚,我現在就打爆你的腦袋!」
「我說我說。」牛發連忙解釋道,「牛荷花是我表姐,小時候被發賣給了鄧家繡坊的鄧大娘子做了養女,改名鄧翠萍,就是現在的鄧娘子了。」
「是她找到我,讓我們假裝要強行兌店,當時汪老闆也在場的,還給了我十兩銀子的辛苦費……」
見何運似乎還在猶豫,那牛發又說道:「好漢,我說的都是真的,做不得假啊……」
「那個鄧翠萍和汪老闆有奸……不,是有私情啊……你不是要給汪老闆報恩嗎?我們都是自己人……」
何運聞言,覺得這事情越來越複雜,一時也想不出頭緒,便直接一掌打在牛發的脖頸上,將他打暈,然後往肩膀上一扛,朝外走去。
……
鏢局,客房小院。
張牧暫時還是住在這裡,此時正在房中打坐,打算突破第二條經脈。
沒辦法,眼下手裡沒有打法武學,根本就沖不了天機榜,閒著也是閒著,只能繼續提升修為了。
正在張牧要操控體內先天武運之時,他突然感到有人進了自己的小院,接著就聽到宋元青的聲音:「張牧……」
張牧起身走出屋子,果然見到宋元青站在小院中,連忙拱手見禮。
宋元青擺擺手,直接在院中石桌前坐下。
「坐吧。」宋元青示意張牧坐下,說道,「我剛剛從莊娘子那回來,和她說了下汪家的事,聽說你還住在這裡,就過來看看。」
然後宋元青又拍了拍手,就見院外幾個伙房學徒走進來,迅速就在石桌上布下了幾道菜,還有一壺酒。
「按我的規矩,你加入我的鏢隊,應當給你辦個宴席,以後走鏢在外,就都是生死相托的兄弟。」宋元青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又要給張牧倒酒,張牧連忙接過酒壺自己倒滿。
宋元青笑了笑,接著說道:「不過趕上汪家這檔子事,吃酒席影響不好。今日就我一個人,請你喝個酒,等汪家的事過了,咱們再辦。」
說著,宋元青舉起酒杯,張牧連忙碰了一下,一口喝完,才說道:「鏢頭客氣了。」
「別喊鏢頭,喊我宋大哥就行。」宋元青笑道。
「嗯,宋大哥。」張牧喊了一聲。
「哈哈哈哈……」宋元青爽朗一笑,「既然叫大哥了,那大哥也不瞞你,有件事情我很苦惱。」
「宋大哥你說。」
「鏢局裡不知道什麼人,老是背後嚼舌頭,說我,宋元青,懼內!」
張牧面不改色:「胡說八道。」
「不錯,就是胡說八道。」宋元青點點頭,「牧哥兒,作為過來人,我告訴你,家宅安寧的最大秘訣是什麼。」
「哦?是什麼?」張牧好奇道。
「叫做不勝而勝。」
宋元青又喝了一滿杯酒,說道:「我就看不起那些動不動打娘子的,都是些廢物。」
「你看我,跟他們婦道人家說什麼道理,三個字就足夠——我錯了!」
「還動手?一動手就是雞飛狗跳,讓你不得安寧,這個時候只要小退一步,啪嘰一跪,哎,拿下!」
「她還得給你洗衣做飯生孩子,還不生氣。」
「你就說,誰贏了!」
「兵法云:不戰而屈人之兵,又所謂上兵伐謀,就是這個道理!」
「也就是你跟了我,不然這種秘訣,我肯定不會教你的。」
說完,宋元青又滿飲了一杯。
張牧:(ーー;)
說你嘴硬吧,你嘴還挺能拐些歪理的。但說你嘴慫吧,這話又倒是有理有據挺硬氣的。
宋元青和張牧四目相對,片刻後,宋元青見張牧的眼神透著清澈,索性直接說道:「反正,昨天你看到的事情,不要外傳!」
張牧連忙一臉詫異:「啊,看到什麼了?昨天我們不是直接去了汪家嗎?」
兩人眼神一碰,迅速達成了默契,下一刻都笑了起來。
這一笑,氣氛又輕鬆了許多。
此時張牧突然想起了正事,問道:「宋大哥,何運回來了嗎?」
宋元青搖搖頭:「今夜請你喝酒,不談正事。」
張牧點點頭,舉起酒杯再敬了一杯。
宋元青放下酒杯,說道:「我知道你已經打通了手少陰心經,下一條經脈打算選哪一條?」
宋元青得了莊娘子的吩咐,要多照看張牧的修行,自然會有此一問。
聽宋元青提起修行,張牧連忙說道:「正要請教宋大哥。」
只是張牧話剛剛說完,就見有一鏢手跑了進來:「宋大哥,何運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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