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不從命：王爺別太多情 第六章 訴情

    「俊安你喝酒喝得糊塗了嗎？這王府之中何來公主？」裊裊嫵媚笑道。

    史俊安受傷般地看著她，眼中痛楚莫名。

    「公主……」他幾乎是怯聲輕呼出口。

    「既是不願與我共飲，你還是速速離府，早些休息罷！」裊裊柳眉輕蹙，微嘆氣道。

    「你心中可是憎恨我討厭我的嗎？」他突然問道。

    「此話怎講？」裊裊倍感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不然為何一見到我就要趕我走，還拼命地把我推給別人？」他正視著她，眼中的痛楚加深，神情卻變得曖昧不明。

    「我幾時趕你走了？」裊裊語笑晏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你真的不明白我的心嗎？」他面露痛苦之色，以手指自己的胸口之處。「我只不過想陪在你身邊，遠遠地看著你、默默地守護你，這樣……也算痴心妄想嗎？為什麼一定要將我推給方詩浣？她可是方家的女兒呀！」

    「我雖然討厭方騰，但她的一雙兒女倒是深得我心。」裊裊一雙妙目中一片溫柔寧靜，徐徐說道：「方詩浣嫁你為妻，絕不會委屈你分毫的。若是……你能連蘇暖玉也一併娶了，那可真是你的福氣！」

    此時隱在柱後的秦顯又是一驚。

    這是什麼情況？有人覬覦他的未婚妻，而這個人又被別人糾纏著，竟然還扯到蘇暖玉身上去了？連裊裊都跟蘇暖玉相熟，而且，聽她的語氣，似乎對蘇暖玉頗有好感。

    蘇暖玉真的只是將軍府的丫頭嗎？

    「公主，你……」此時史俊安一臉悲憤，卻偏偏無法發作，他感覺喉嚨像被堵住了似的，連呼吸都變得不順暢起來。手上一松，那酒壺便怦然墜地，骨碌碌地翻了幾個身，最後靜止不動。

    蘇暖玉！蘇暖玉！他真是恨死這個八婆了！都是她搞的鬼，仗著裊裊喜歡她，竟然慫恿裊裊來給他和方詩浣牽紅線！

    他真恨不得一刀殺死這個賤人！

    整個庭院頓時都隨之陷入僵局之中。他只是目光淒哀地盯著她，她卻依然維持著皇室的矜貴與傲然坦然凝視於他。

    「其實方大姑娘生得美貌溫柔，與你可謂是天作之合，你為何心中哀怨不已？」半晌，裊裊又語氣輕柔而不解地問道。

    「公主明知故問！」他愈加悲憤起來，似乎有某種蓬勃的情緒正要噴薄而出。

    再次靜默。

    「夜已深沉，史將軍請回吧！」相對無言片刻，裊裊無奈地看著他，終於還是下了逐客令。

    「請等一下！」史俊安心下發慌，情急之中，竟然伸手抓住了裊裊的手腕。裊裊並未出聲責備，只是銳利地盯在自己的手腕之處。他意識到自己造次了，趕緊撤了手，訕訕地道了歉，舉棋不定地看著她。

    「你可是有話要說？」半晌，她終於抬起幽深的雙眸，凝睇著他，問道。

    「我有一句話，一直想問你的。今天，希望能告訴我答案。」他感覺自己心如擂鼓似地，後背似乎都快要汗濕了一般，局促不安地說道。

    她未置可否，只是用眼神示意他說出來。他似乎又有些遲疑了，微張著的雙唇愣是發不出一點聲音。院子裡又是一片死寂。

    「你……可曾對我有過一點點的動心？」過了不知多久，他終於還是鼓起勇氣問了出來。

    隱藏於暗處的秦顯臉上表情高深莫測。以她的美貌，有人對她心生愛慕本是情理中事，但今日叫他撞了個正著，心裡仍然覺得不是滋味。

    「沒有！」裊裊有倏忽的失神，但很快又變得波瀾不驚，斬釘截鐵地說道：「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地方讓你產生了誤會，但我希望從今天開始能解除這樣的誤會。你明白了嗎？」

    史俊安心中驟然湧上一陣絕望，原來，竟然一直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我知道公主是金枝玉葉，對我來說是高不可攀的。」他對她悽然一笑，眼中已經是一片萬念俱灰之色。「有時甚至曾經想過，若你不是公主該有多好？誰料一語成讖，南詔竟遇此劫！為此我心裡一直深深地自責，都怪我心存邪念，才招致此禍！我心裡雖然愛慕公主，此時卻更加愧對公主！我也沒指望公主能為我傾心，我只是希望從今以後的人生里，我能為公主鞍前馬後生死相隨，余願足矣。」

    「你不用如此，這並不怪你！」她淡淡說道：「也許冥冥之中上天都已經有了安排，誰也無從逃避。你若是真心視我為公主，便不要做那等令我食言而肥之事。我已經答應了蘇暖玉，等我與楚王大婚之後，定當稟明皇上，為你與方詩浣作主賜婚。你也有屬於你自己的人生。」

    「我別的什麼都不求，只想守在你身邊，保護你，這樣……也不行嗎？」

    他眼中一片淒楚，哀憐到誰也不忍心正眼看他的臉。

    然而裊裊卻冷麵冷口地說道：「我想，王府之中，自有衛隊保護我吧，你說呢？」

    史俊安呆了一呆，心中最後的一絲念想也遭破滅。此時再也隱忍不住，喉中一甜，頓時嘔出一口鮮血。

    他悲哀地看了她一眼，驀然間，他仰天長笑一聲，像是嘲諷自己又像是發泄心裡的無奈。接著他縱身一躍，人已經如大鵬展翅般直衝天際，身形斜引，一道白色的影子便如流矢般往投入了茫茫夜色之中。

    芳熙苑的動靜引來了外面巡夜的士兵，西晴將他們打發走了。

    秦顯的右手本是放在劍柄之處，用力握緊的，此時卻鬆懈下來，心裡倍感五味雜陳。突然遭遇到情敵，本該恨意濤天的，但眼見史俊安如此黯然神傷，他又不由自主生出了惻隱之心。用盡深情去愛一個人，何罪之有啊？

    裊裊眼望著黑暗的盡頭，喃喃自語道：「俊安，我不過一具病弱之軀，你卻風華正茂，前程似錦。你何必眷戀於我？痴心錯付若奈何？」

    「郡主，夜寒露重，還是進屋去吧！」西晴上前一步，提醒裊裊說道。

    裊裊輕點了點頭，在西晴的牽扶下，緩緩地步入了室內。

    秦顯這才從暗處現身出來，臉上表情複雜地看著裊裊的房間。到底這個史俊安只是一廂情願呢還是裊裊其實也愛慕著他呢？假若他們真的兩情相悅的話，他豈不是橫刀奪愛嗎？他該何以自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