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聽聞
紅芙一向穩重,難得見她這樣兒,小冬好奇地又喊了一聲,紅芙才象嚇了一跳似的,轉過頭來。《免費》
「在琢磨什麼呢?想的這樣入神,喊你幾聲都聽不見。」
她本來是打趣,紅芙卻顯得有些慌:「請郡主恕罪……」
小冬試探著問:「莫不是想親事了?」
紅芙的親事小冬左挑右揀終於定了下來,就是四海聚寶的一位掌柜,家境很是殷實,人小冬見過一回,長得雖然不算出眾,可是說話有一句是一句的,看著很是可靠。再說,秦列既然一直說他好,那人品一定錯不了。
這親事本來已經說定,只是後來小冬有了身孕,紅芙也說不肯就這麼嫁出去,才拖延了下來。
紅芙把頭低下去不吭聲,小冬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嗯,你放心,是我耽誤了你。不過我已經和秦烈說了,今年一準兒讓你風風光光的出嫁。」
可是等午後小冬睡醒,慧兒給她倒茶,往外面看了一眼,卻低聲對小冬說:「郡主,紅芙姐姐這兩天心事忡忡的,是為了別的緣故。」
小冬小動聲色,輕聲問:「是為了什麼緣故?」
慧兒湊得更近了一些,神態裡帶著一點急切,可是還把話掐住,一次不說完:「前天有個人找上門來,說要見郡主,讓胡媽媽攔了,也沒告訴郡主知道。」
找她?
小冬想不出有什麼人會上王府來找她,而胡氏又不讓她見。[看小說上]她在京城這些年,統共認識的人就這麼些,其中哪個胡氏會攔著不讓她見呢?
慧兒又賣了一個關子,才說:「那是個女子,我聽前頭人說,穿的妖里妖氣的,一看就不是良家女子。」
小冬心裡一動:「後來呢?」
這戲碼何等熟悉,沒經過也見過,沒見過也聽過。
「那女子還說,見不著郡主,見姑爺也可以……」
慧兒以為這話說得很中切,可是小冬卻把心放了下來。
要是小三打上門來找正室,那目的不外是兩個:一要錢,二要名分。
不管要哪樣,都是目的明確的。如果是秦烈的相好,完全可以直接跟秦烈要,要不到,跑到王府來,等於撕了破臉,就不可能再說見不到郡主見姑爺也可以了。因為秦烈另一條路已經走不通了,才會選擇小冬這一條。事情已經捅破,那就要做到底才對。
「然後她就走了?」
慧兒這回是真的不知道了:「奴婢只知道這麼多。」
小冬點頭說:「我知道了,倒虧了你來告訴我。她們都把我瞞著,雖然是一片好意,但是事情既然牽扯了我,我蒙在鼓裡也不是事兒。」
慧兒到底年紀還不大,修煉遠遠不到家,露出驚喜的神色來:「是,我也是一片心為著郡主著想……」
小冬三言兩語把她打發出去,她這屋裡人來人往的,慧兒也不能再說什麼。{純文字更新超快小說}
一片心為她著想?
小冬低下頭,手指在杯緣上慢慢劃圈。
身邊這些一心為她的人,比如胡氏,比如紅芙紅荊,小冬都不懷疑。
慧兒為的是她自己。
紅芙嫁了,紅荊也不小了,屋裡的大丫頭都出了缺,就著落在妙兒慧兒她們幾個身上。而且,雖然同是大丫頭,那職份又不同,紅芙是這屋裡頭第一位的,這是眾所周知的。
都說人往高處走,丫頭裡面也分個高低上下三六九等——
可是紅芙固然很得用,紅荊她們也是管事的。小冬的大部分私房,都是紅荊幫著胡氏料理照管。要說,這個差事才要緊得很。打個比方來說,紅芙算總裁秘書,紅荊也可以稱得上財務總監了。但是紅荊從來不吭聲只埋頭做事,出風頭露臉面顯威風的差事從來不是她的,所以慧兒看不上?
真是可惜了。
紅荊還一直帶著她教她,結果教出這麼個結果來。
有的人的好是在嘴上,有的人的好是在心裡的。
小冬經過,見過這麼些人和事,這她分得清。
可是慧兒卻分不清。
小冬又轉過念來想起慧兒說的這事兒。
她是一萬個不信秦烈會在外面……咳……
退一步說,就算他有那個賊心,也得有那個賊膽呀,安王和趙呂可不是吃素的。{純文字更新超快小說}尤其是安王,那真是殺人不用刀的手段。
就算他既有賊心,也有賊膽——也沒有那個做賊的時間。
雖然老婆懷孕老公出軌擱現代都是常見的,但秦烈從小冬有孕起那簡直是二十四孝的相公,恨不得把小冬揣兜里裝身上,遠路的買賣一樁也沒辦過,就算出去了,一天也要往家跑三回。
在這種情形下還能分身去沾花惹草——除非秦烈會分身法。
小冬乾脆直接問秦烈:「那天有個據說是風塵女子的人找到王府門前來,這件事你知道不知道?」
秦烈果然點頭。
他們相識相熟這麼多年,彼此了解得很,完全不用象其他夫妻那樣爾虞我詐的耍把戲。
「是怎麼回事兒?為什麼說是要找我?」
小冬一下午猜疑了許多,連安王和趙呂會不會有風流賬沒清理都想過了,都沒想明白。
「唉,這事兒。」秦烈說:「胡媽媽前天就責問我了,不過這事兒瞞著你,我也同意的。你還記得咱們剛成親的時候,有一回我帶你去找樂子,去了平康坊的水仙閣麼?」
小冬點了下頭。
自然記得,印象還挺深。
「在那兒你還遇到了個熟人,是以前景郡王府的丫鬟。《免費》」
小冬頓時恍然,從記憶中將那個姑娘翻了出來。
是的,有這麼個人。在那個水仙閣里碰了一面。
「是她來找我?是不是她遇著了什麼難處?」
秦烈搖搖頭:「若是只是缺錢,或是想讓我們幫著贖身這些,不是不能辦。可是這樁麻煩有些棘手。」
「怎麼?」
秦烈坐近了,低聲說:「後來我問過了,趙芷回京城來了。」
「啊?」
小冬果然大吃一驚,秦烈抱著她:「就是怕你月子裡聽這些想這些,所以才說不叫告訴你的。」
「她……為什麼啊?」
在遂州的時候明明已經替她安排了,在那邊也有秦烈的人照應,回到京城來——景郡王那事兒可是皇帝的瘡疤,到現在也沒人敢觸沒人敢揭。
「她上京的事兒我不知道。」秦烈苦笑:「人都到了才知道,也不能再送走了。她病得很重,只怕沒多少日子了。」
小冬半晌沒作聲:「她……難道是知道了自己命不長久,所以想要回京城來?她怎麼和那個丫鬟又遇到一塊兒的?」
那丫鬟在平康坊,一般良家女子是難遇上她。
這時候的人,總有一種葉落歸根的思想。
趙芷也是因為這樣才回京城的嗎?
秦烈表情可沒有小冬那樣良善:「在遂州我們管了她一次,結果這燙手山芋就送不走了……可惜旁人想要的總是太多,我聽那個女人說的意思,趙芷想見你,只怕是想向你託孤。」
啊……是。
趙芷的孩子還小……
小冬現在也做了娘,理解做娘的心。
自己的命給了孩子都可以——現在自己撒手走了,一個孩子在這世上孤零零無依無靠的,讓他怎麼活下去?誰會對他噓寒問暖,照料他的衣食住行?誰關心他是不是過得開心,他是不是受了欺負?他有委屈,要向誰去說?
秦烈在肚裡嘆氣,就知道小冬會是這樣,所以他才和胡氏一起決定瞞著小冬的。
「要只是她的孩子,也犯不著為難。」秦烈索性把話說開了:「問題就在孩子上。你知道嗎,那個在水仙閣的丫鬟,身邊兒也有個孩子。」
「嗯?」
從秦烈的語氣里,小冬聽出了不妥來。
「當時景郡王發動之前,景郡王妃已經把剛出生的小孫子送走了,他們事敗之後,還有人追查過那孩子下落呢,沒想到,竟然就在平康坊裡頭。」
「你是說……」
小冬怔了。
是的,她也記得那個小孩子,白胖白胖的,小冬還吃過他的滿月酒,送過他金鎖和小如意——
上回在那裡遇到景郡王府的丫鬟,小冬並沒多想。
想不到那孩子就在平康坊。
一瞬間她心裡忽然說不出的悲涼。
那些富麗,尊貴,眾星捧月式的寵溺……
舊時王謝堂前燕……
她忽然冒出一個奇怪的想法,會不會有一天,自己的孩子,也會落魄如此?
人的際遇,往往是不由自主的。
當初她和趙芷在集玉堂念書,一起抄寫,一起逃課,一起分吃糖果……
一轉眼,她們都成了家,有了孩子。
「你不會想出去見她吧?」秦烈斬釘截鐵的說:「不可能你還沒出月子——就算出了,這事兒也不是你能管的。這事兒我昨天已經告訴了王爺,該怎麼辦,自有王爺定奪。」
是的,道理她明白。
可她心裡就是抑制不住的傷感。
也許生了孩子變得更脆弱了?
秦烈一琢磨,把大胖兒子抱了來。這孩子現在好吃好喝的,養得又白又嫩,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看人的時候,真能把人的心都看化了。
果然小冬的注意力被分散了不少。
秦烈了解她。
她什麼道理都懂得,只是心軟。
娶個心軟的老婆,當然免不了麻煩。
不過秦烈摸摸下巴,笑得有點兒賊。就象狐狸偷吃到了葡萄,那種樂不可支的滿足感。
轉過頭他就沉下臉來。
王府里居然還有這麼快的嘴?小冬說她「聽說」,她能在哪兒聽說?她連屋都沒出過。
趙芷的事還沒平歇,又出了一件事。
四公主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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