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驍驍輕啟朱唇:「郭氏驍驍。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海薔薇微微一笑,看著郭驍驍身上穿的錦緞,她認出那是出自「天府之國的」錦緞,就連郭驍驍袖口的竹紋她都一清二楚。
「忘了介紹,這是遠哥哥,揚州知府的兒子。」
郭驍驍看向江執遠,作勢點頭,算是相識之禮。江執遠嘴巴動了動,但見郭驍驍未捅破關係,也只是點頭回禮。
遠哥哥,她叫他遠哥哥,郭驍驍的眸子暗淡了下來,徑自拿出筆紙,寫好單子後推到海薔薇面前:「海小姐看看,如果沒有什麼問題的話,就可以簽字了。」
「郭姑娘寫的字據,我當然信得過。」海薔薇上前一看,揮筆寫下自己的名字。
郭驍驍收下字據,淡淡地說道:「海小姐對髮帶有什麼要求嗎?」
海薔薇低頭想了想,又看向江執遠:「遠哥哥覺得繡什麼圖案比較好。」
江執遠淡淡地說道:「你喜歡什麼就繡什麼吧?」
海薔薇佯裝對刺繡花樣不甚了解:「遠哥哥好歹也提個意見嘛,讓我有個參考的依據。」
江執遠看向郭驍驍:「你要依據,不如問問郭姑娘吧,她最懂。」
郭驍驍與他的目光對碰,立刻就收了回來:「蜀地的女兒家最喜杜鵑和蘭花,不知海小姐意下如何?」
海薔薇又問江執遠:「遠哥哥意下如何?」
江執遠淡淡地說道:「郭姑娘說的自然是好的。」
海薔薇笑道:「那就按遠哥哥的意思去辦吧。」
郭驍驍卻是一愣:「不知海小姐是要繡杜鵑還是蘭花?」
海薔薇眼珠子一轉,看向江執遠:「杜鵑銜蘭怎麼樣?」
江執遠只想快點離開子衿坊,所以只答道:「甚好。」
郭驍驍很想白他一眼,但是只道:「那就按海小姐的意思辦了,十五天後海小姐可派人來子衿坊取成品。」
「十五天?」雪蓮大吃一驚,「屆時我家小姐恐怕都不在揚州城了。」
小蘭解釋道:「刺繡本就是需要靜心細心的慢活,若是想出佳品就必須有足夠的時間。」
雪蓮犟道:「屆時我家小姐不在揚州城了,你叫我們如何來取?難道為了一根髮帶要我們專門跑來揚州城嗎?」
小蘭更是不服:「你家小姐指定要我家姑娘親手做就算了,還要繡杜鵑銜蘭這種複雜的花樣。我們子衿坊沒有強求你們在此定製,是你們自己非要子衿坊出的繡品,現在還嫌時間長!」
「小蘭!」郭驍驍蹙著眉頭,「不得對客人無禮。」
海薔薇一笑而過:「我多等些時日不打緊,只是……不知遠哥哥是否願意薔薇多叨擾一些時日。」
江執遠非常難為情,之前接到江知府通知,以為招待個幾日兄妹倆就走了,沒想到竟然還要多呆些日子。眼下找不出什麼理由來拒絕,而且單子都已經簽了,退單只會讓幾人難堪。
「不叨擾,薔薇妹妹多住幾日也無妨。」他道。
海薔薇滿心歡喜:「那我就回府靜候姑娘的佳音了。」
海薔薇拉著江執遠的手走出子衿坊。
郭驍驍忽覺一股醋味環繞在鼻尖,遠哥哥,薔薇妹妹,叫得這麼親昵!她還拉著他的手!
小蘭憤憤不平地說道:「這個海小姐分明是來挑釁的,一口一個遠哥哥地叫著。表少爺也真是的,竟然把她帶來子衿坊的。」
郭驍驍坐下說道:「哪是他帶的,分明是她要來的。」
「什麼?」小蘭不明所以,因為郭驍驍說了兩個他(她)。
「沒什麼。」郭驍驍低頭對賬本。
郭驍驍知道,不是江執遠要來的,瞧著他微蹙的眉頭和痛苦的眼神她就知道,他是一百個不願意海薔薇來。海薔薇趾高氣昂,故意讓她知道海薔薇住在江府,好讓她誤會他們的關係。
即便如此,數據已簽,那郭驍驍和海薔薇現在就是店家和顧客的關係了,一切要以子衿坊的生意和名譽為重。
郭驍驍晚上回郭府後開始著手海薔薇定製的髮帶。杜鵑銜蘭確實要比一般的花樣要複雜,可是當時的情形,她是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沒辦法,自己選的路,跪著也要走完。
郭驍驍為海薔薇選了淡紫色的綢緞作為髮帶的底料。
紫色,沒錯,薔薇花是紫色的,紫色也是最符合海薔薇若明若暗的性格。蓄意挑撥,明里暗裡,時而乖巧時而叛逆,時而含蓄時而乖張,她目前對海薔薇的印象就是這樣了。
她正坐在窗前剪緞子,小蘭進來輕聲說道:「表少爺來了。」
「讓他進來吧。」
小蘭無聲地退出去,一個黑影緩緩走了進來。
「都已不是總角年歲,哥哥也不知道避嫌。」她沒好氣地說道。
哥哥,她竟然叫他哥哥,那便是將表兄妹的關係撇到一邊了。江執遠道:「怕小廝傳話不清楚,所以就自己過來了。」
「江峰做事向來穩重,你怕是冤枉他了。」
「是啦,你既然什麼都知道,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
「說了怎樣的話?」
「要我避嫌的話。」
「男女有別,自然要避嫌。」
「從前你為何不說要避嫌?」
「從前年幼無知,孩童間嬉戲玩耍,哪還記得避嫌之事!」
「如今記得了?」
「如今記得了。」她咬著字說道。
「好,那我確實應該避避嫌。」他說著就要出門。
「我讓你走你就走嗎?」她大叫道,突然站起身來,眼眶裡有明亮的東西。
他停住腳步,看著她。
」你就沒有什麼事情,要跟我交代一下嗎?」她別過臉。
「我想跟你交代來著,可你沒給我機會。」
「我……那你,那你現在可以說了呀。」
他半響才道:「她是蘇州知府的女兒,前幾日和她哥哥一起來的揚州。我父親既為東道主,便要我款待款待。不是她自己一個人住在我府上。」
「哦。」
「我比她大幾歲,又和他哥哥同年,便得了個『哥哥』的名諱。」
「哦。」
「可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有,她說要我繡杜鵑銜蘭,你為何不攔著?」
原來她是在窩火這件事情,他解釋道:「我只想著快點把她送走,沒想太多。讓你多費些心力,真是難為你了。」
「別說那些可憐我的話,我既然接下了,就一定會做到盡善盡美,否則會砸了子衿坊的招牌。」
他這才意識到他拿的是子衿坊的名譽做賭注。
「我知道我做了不該做的事。」他很愧疚,「你心裡不痛快,只管說出來,我絕不還口。」
她沒有說話。
「只是,你千萬別再叫我『哥哥』!」
她那一聲「哥哥」是要把男女之情變成兄妹之情,他就是再榆木腦袋,又怎會不知她話里的意思。
長時間呆在未出閣姑娘的閨房裡,總歸不合規矩,他不想污了郭驍驍的清譽,所以沒呆多久就走了。
郭驍驍軟癱在椅子上,她總是這樣,明明心裡說的是「你留下」,到了嘴上就變成了「你走開;明明心裡說的是「沒關係」,到了嘴上就變成了「都怪你」。
小蘭進來關上門,說道:「小姐怎麼又把表少爺趕走了!」
「我也不想這樣的,可是只要一想到那個薔薇,我就覺得心裡不舒服。她挽著他的手臂,親切的喚他『遠哥哥』,好似一對金童玉女。」
「小姐!」小蘭上前扶著她的肩膀說道,「您別總是哀哀怨怨的,您要知道,您是郭恆的嫡女,是子衿坊的半個當家的,是從小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半點都不比那知府的女兒差。」
郭驍驍靠在椅背上,無精打采。
「您越是賭氣不理表少爺,就越是把他往那知府女兒那邊趕。您可不能這樣呀。」小蘭比她還著急,「表少爺為人正直,文武雙全,又是出自官家的公子爺,誰人不想攀附。倒是您,身在福中不知福,愣是不知道把握機會,才讓那些想入非非的人有了可乘之機。」
「可是我……」郭驍驍很是難為情,「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我怕我一開口就會變成嘴炮。」
「小姐,男人是泥,女人是水,女人要想征服男人,得以柔克剛。你想想上次的李香橙,表少爺不就是看著她可憐才帶著她的嗎?」
「可憐。」郭驍驍皺著眉頭,「可是我不可憐呀,你都說了我是從小含著金湯匙長大的,不愁吃也不愁穿,哪裡可憐啦?」
「我的小姐呀,你真是一根筋,這可憐未必是衣食上的可憐。你要擺出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讓他憐惜你,疼愛你,這就足夠了。」
「你這丫頭,怎麼懂得這麼多?」
「奴婢不過是見多了。之前二小姐不就是這麼把韓少爺搶過去的嗎?」
小蘭剛說完就意識到自己逾越了,忙道:「是奴婢多嘴了。奴婢到廚房看您的燕窩去了。」
郭驍驍卻不把韓天磊的事情放在心上,因為本來就不喜歡,被郭芊芊搶走了就搶走了吧,現在郭芊芊在韓府不吵也不鬧的,她覺得耳根子十分清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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