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老爺近日纏綿病榻,郭驍驍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她知道袁少誠不肯上門看診,只有她親自去藥鋪了。
藥鋪瀰漫著濃濃的藥草味,這股味道對於郭驍驍來說,實在是聞不慣。袁少誠看出來她的不舒服,就把她請到綠苔橋去了。
「家父已經遵從醫囑,將藥悉數服下。」郭驍驍低下眸子,「先前來看診的大夫說,此乃常年累下的惡疾,無藥可醫,依你之見,那大夫可有妄斷?」
「請的是哪裡的大夫?」
「瑤華巷李大夫。」
袁少誠頓了頓說道:「李大夫醫術雖不精湛,但是閱歷極深,見多識廣。」
他餘下未說完的話,她已明白他的意思。生死由命,生與死又不是自己能決定的。雖然她深知這個道理,但是她不想爹離開人世。她才接管子衿坊沒多久,爹就撒手而去,這叫她如何是好。
他瞧著她愁眉不展的樣子,問道:「可是有什麼心事?」
「一點家事而已。」
「是生意場上的事情?」
「你怎麼知道的?」她笑著對上他的眸子。
「無非是家事和家業。」
兩人相視一笑。
她又道:「來揚州也快一年了,管家才知道,從前不管家的日子,是多麼快活。」
「那你現在也可以快活呀。」
「現在。」她搖了搖頭,「現在可不比從前,哪能任性妄為?」
「說的是。」他笑了。
「我今日來問你,不過是求個安定。我知道我父親的真實狀況,心裡也就有個底了。」
「是要有什麼打算嗎?」
「西街的蘇繡玲瓏坊一來揚州,就成了子衿坊的勁敵。我父親現在又臥病在床,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點了點頭,又道:「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她看向他,一臉疑惑。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她們低價競爭,惡意相向,子衿坊現下虧空不要緊,怕的是以後。」
「如何個低價法?」
「每寸成衣減少一百文錢,我為了跟她們抗衡,也降了一百文錢。她們可能是下了血本,得知我降價後,玲瓏坊又降了三十文錢。」
「如此看來,的確是有意而為之,你打算怎麼辦?」
「不知道,爹現在不能來主持大局,繡坊里那些繡女們大都不服我。低價競爭的後果是兩敗俱傷,顧客獲利,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想了想,說道:「船到橋頭自然直,暫且等等,先望望風。」
「先望望風?」
「對,不要急。」
郭驍驍笑了笑,倚到了欄杆上,淡淡地說道:「多謝。」
他也倚到了欄杆上,笑著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她的答謝。
「有件事情,我想問問你。」
「問吧。」她笑道。
「之前揚州傳得沸沸揚揚的那件事情,可是真的?」
「你是說?」
「江家的事情。」
「外頭怎麼說?」
「你不知道?」
「我那陣子,天天躲在家裡不出門,不怎麼清楚。」
「那你要聽聽外頭怎麼說嗎?」
「你姑且說一說吧。」
「外頭都傳,海家姑娘搶了郭家大小姐的未婚夫婿,郭家大小姐生氣才閉門不出的。」
「哦,她們是這樣說的。」她笑了,「還有嗎?
「她們還說,郭家大小姐性子乖張跋扈,蠻不講理,這才讓江家那位望而卻步,讓海家姑娘後來居上。」
她又是一聲輕笑,問道:「那你覺得,那些話是真是假?」
「我不知道才來問你的,你卻反過來問我。」
她深吸一口氣,說道:「我閉門不出,不是因為生氣,而是不想聽到外面的風言風語。」
他眼中流露出幾分歉意,看來不該問的。
「你不用覺得抱歉,反正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了,我早都不當回事兒了。我要是真的介意你問,早在你開口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就掉頭走了。」
她過一會兒又道:「她們說我乖張跋扈,你還不知道我的為人嗎?」
「你樣子瞧著溫婉,但是骨子裡又犟又擰,倔的時候,像一頭怒氣衝天的小公牛。」
她撲哧一聲笑了:「哪有?」
「你不就是這樣的嗎?」
「我沒有。」她哭笑道。
「你有。」他接她的話茬。
他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就是一副火急火燎,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後來她又自己跑去盤山找那箬花,披荊斬棘,無所畏懼,不達目的不罷休。他就知道她的脾氣又犟又擰。
她看著湖面上的小鴨子,說道:「要是能像鴨子一樣在水裡自由的玩耍就好了。」
「你要是願意,也可以在水裡肆意地游泳呀。」
「我不會水。」
「你不會水?」他有些驚訝。
「是呀。」她對上他的眸子,「我在蜀地長大的,那邊不像揚州四處都有水河,從小見不著大江大河,不會水沒什麼奇怪的。」
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問:「你不是江南水鄉的人,為何長得卻像江南女子一般水靈?」
她搖搖頭,她自己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從小別人就誇她長得溫柔,像水似的,與周圍蜀地的姑娘大有不同。
郭芊芊的長相隨她母親段氏,雖然美麗但是顯得有些刻薄。兩人雖然同父,但是長得很不一樣。
「時辰不早了。」郭驍驍看向遠處的落日,「咱們回去吧。」
「你先回吧,我在這兒站一會兒。」
「好。」
正巧小蘭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口中急呼郭驍驍。
「小姐,不好了!」
小蘭俯身在郭驍驍耳邊說了一下事情,郭驍驍臉色大變,轉身對袁少誠道:「家中有急事,得快些回去了。」
袁少誠微微點頭,郭驍驍就帶著小蘭回郭府了。路上,郭驍驍問道:「我爹說什麼了嗎?」
小蘭邊走邊道:「老爺稱病不出,夫人去見客了。」
「她們聊得怎麼樣?」
「顧老爺帶了媒人來,還帶了一堆的聘禮,夫人不好推辭。」
郭驍驍想了想,突然不走了。
「您怎麼了?」
「我現在不應該回去,對,我不該露面的。」郭驍驍來回躊躇,「姑娘家的,不應該出面。」
「可是小姐,府里的事情向來是由老爺做主,現下老爺臥病在床,不便見客,夫人又是個說不成話的,恐怕撐不了多久。」
見郭驍驍還在猶豫,小蘭又道:「您忘了上次慕容公子的事情了嗎?當時老爺想著您年紀到了,該說門親事,這才答應的。對於您的未來夫婿,夫人是一句反駁的話都不敢說。」
「這可怎麼辦?」郭驍驍急得在巷子裡走來走去,「難道真的要我拋頭露面嗎?」
「小姐,夫人這人心軟,最見不得別人低聲下氣的可憐樣。若是那顧老爺擺出一副誠意求娶的態度,又有那媒人唆擺,夫人指不定就點頭答應了。」
「不行,我得去看看。」郭驍驍還是帶著小蘭回了郭府。
郭驍驍才至門外,就聽到了大廳里幾個人的對話了,她先是站在門邊細細探聽。
屋子裡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犬子與令媛年齡相當,咱們又是門當戶對,我也是替犬子誠意求娶,您看……」
「聽你說了這麼多,我對令郎也只曉得差不多了,只是這家裡的事情都是她爹做主的,我一個夫人,說不成話。」
聽聲音,這個說話的人是郭夫人了。
又有一個女人說話了,看樣子應該是媒人:「郭夫人為人母,兒女的事情自然也是您說了算。您若點了頭,便也是郭老爺點了頭。」
屋子裡傳來開箱子的聲音,打開了好幾個箱子。
媒人又道:「這顧老爺是誠意求娶你家大姑娘的,你看,還沒入門呢,就帶了這麼多聘禮過來。」
郭驍驍心想,這個媒人真是好手段,這親還沒說成就先把一大堆聘禮送進門了,叫人不好意思拒絕。
郭夫人道:「您的意思我明白,可是她爹……」
「郭夫人是不放心顧少爺嗎?」媒人打斷郭夫人的話,「這個我敢打包票,顧少爺為人忠厚,待人和善,絕不會虧待令媛的,您就放心吧。」
顧老爺笑道:「聽說,令媛今年七月就滿十九了。」
沒等郭夫人說話,媒人馬上笑道:「是啊是啊郭夫人,再過一年可就耽誤郭大小姐了。郭夫人何不趁著令媛這大好年華,為她尋個好夫婿?要是再等下去,就真的晚了。」
此番話,直戳郭夫人的心窩。人家姑娘都是十五六歲就嫁了,過了二十歲,就成老姑娘了。
郭府家財萬貫,就算養郭驍驍一輩子也是養得起的,只是姑娘大了就要嫁人,再不嫁就會被人說閒話,郭夫人又何嘗不知?
先前還在蜀地的時候,郭驍驍剛好及笄,只是考慮到要搬來揚州,擔心她以後離娘家太遠,這才沒有說親。去年媒人說了韓府的親事,結果又被郭芊芊插了一腳。前前後後為了避風頭就拖到了現在,馬上就快十九歲了。
郭夫人嘆了口氣,說道:「我當然想為驍驍尋一門好親事,也不想耽誤她。顧家送的聘禮著實費心了,只要顧家是真心實意的待她好,不讓她吃苦,門第這些虛有的東西,我和她爹都是不計較的……」
郭驍驍聽她的話,似乎有答應的意思了。她暗叫不好,此時不動更待何時?她即刻起身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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