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妻難惹 089章怡容之死

    不過她只走了一半,便見一道白光閃過,也不過是剎那間,慕梓煙便消失在長廊的盡頭。

    「師叔?」慕梓煙如今後背抵在冰涼的白玉石壁上,小小的身子被眼前挺拔地身影籠罩著,她平靜地對上他戴著面具,露出的一雙眼睛,這還是她頭一次與他如此近地對視。

    只不過如今這種姿勢有些怪異,而跟前的人似乎沒有這般地覺悟,她只覺得眼前的這雙眼睛清澈地如一汪清水,卻又璀璨明亮。

    她有意提醒,他卻紋絲不動,垂眸俯視著她,「煙兒喜歡齊世子?」

    「師叔留紙條讓弟子出來便是問這個?」慕梓煙雙眸閃過一抹冷然,直視著他。

    楚燁隱藏在面具下的唇微微抿起,白玉雕刻的面具,冰涼瑩潤,更襯得他那雙眸子燦若星辰,他身上散發著一股淡淡地幽蘭之氣,並無任何地藥草味,反而多了幾分甜膩。

    她嘴角微撇,想著外頭還有熱鬧瞧呢,難道便這樣大眼瞪小眼?

    「師叔,弟子還有事,倘若師叔並未其他吩咐的話,那弟子便告退了。」慕梓煙低聲說道,見他並未有讓開的意思,她抬手便將他抵在牆壁上的手臂揮開。

    楚燁勾唇淺笑,綻開一抹瀲灩風華,「將此物拿著。」

    說著將一塊繡著紅梅的繡帕遞給她,「能救命。」

    慕梓煙不解地看著他,「這是哪裡來的?」

    「偷的。」楚燁說罷,身形一閃,便不見了蹤影,只是那似有若無地淡淡地氣息卻還縈繞在她的鼻息之間。

    慕梓煙低頭盯著那紅梅方帕,用的乃是上好的冰蟬絲,刺繡身上講究,這紅梅繡的嬌艷孤傲,觸手透著冰涼,她盯著那方帕,想來這主人必定是尊貴不凡的,她輕輕地湊近鼻尖輕嗅了一下,竟然能夠聞到淡淡地梅花香氣,她挑眉,低喃道,「當真是偷的?」

    正在她思忖地時候,不遠處傳來腳步聲,慕梓煙連忙收起方帕,抬眸看了一眼四周,楚燁還真是會找地方,她沿著前面的小徑向前穿過,便可以直接回到自己的位子。

    慕梓煙聽著那腳步聲越來越近,快步地向前,待穿過小徑,便慢悠悠地回了自己的位子。

    慕梓兮見慕梓煙好一會才回來,以為她是去換衣裙,不過看著她身上穿著的依舊是適才的那件,她雙眸閃過一抹算計,低聲詢問道,「大姐姐,您這是去哪裡了?」

    慕梓兮的話總是能夠似有若無地引起旁人的注意,能引起注意的,要麼是在意你的人,要麼便是想你死的人。

    顯然,慕梓兮是屬於後者,她擔憂不已地看著慕梓煙,「妹妹以為大姐姐是去換裝了,正巧,待會便論輪到姐姐了。」

    慕梓煙轉眸看嚮慕梓兮,並未因著她而氣惱,亦或者存著心虛的表情,只是低聲道,「不勝酒力,便走了走,散了會酒氣才回來。」

    「原來如此。」慕梓兮笑吟吟地問道,「大姐姐可是要換身衣服?」

    慕梓煙低笑道,「今兒個兩位妹妹盡興便好。」

    「大姐姐哪裡的話。」慕梓兮見她神色淡淡,不甚在意。

    老夫人轉眸見慕梓兮不斷地挑事,屢屢敗下陣來,她眉頭一蹙,沉聲道,「兮丫頭,莫要粘著你大姐了。」

    慕梓兮轉眸看向老夫人眸低地警告,她才幽幽地垂眸,乖順地應道,「祖母,兮兒不過是關心大姐姐罷了。」

    「我知道你這孩子是個可人疼的。」老夫人慈眉善目地說道。

    慕梓兮只好乖乖地閉嘴不語,只是安靜地瞧著台上,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慕梓煙抬眸掃了一眼,十大世家,如今除了藍家、慕家、鍾家、章家,其餘的都已經表演過了,讓人眼前一亮的乃是崔家的二小姐。

    她此刻身著著一身素白地長裙,裙擺上繡著芙蓉,此刻正一面彈琴,一面賦詩,應情應景,語調清悅,那聲音也甚是悅耳,七言律,卻說出了七個「瑞」字,如此的才情,自是引得不少在座的世家子弟暗自傾心。

    慕梓菸嘴角微勾,抬眸掃過鍾璇,她很期待鍾璇的表演,前世的她,今兒個並不在這處,而慕梓兮更是代替了她的位子,頂著慕侯府嫡女的名在今夜宮宴上出盡了風頭。

    鍾璇也並未在場,前世的鐘璇此刻也還在莊子裡頭。

    同樣的軌跡,參與的人卻不同,慕梓煙不免有些好奇起來,鍾璇究竟如何博得頭彩呢?

    慕梓兮是有自信的,直等到崔二小姐崔雲冉裊裊餘音落下,贏得了滿堂彩。

    崔雲冉嬌羞地起身,微微福身,便退下了台。

    接下來,便瞧見鍾毓抱著琵琶施施然地上了台,剛剛落座,正準備彈奏,一道驚叫聲傳來,打斷了鍾毓的表演。

    「殺人啦!」

    慕梓煙幽幽地放下手中的酒杯,嘴角勾起一抹邪魅地笑意,好戲終於開始了,不過可惜了,未等到鍾璇上台,她抬眸看向對面的鐘璇,氣定神閒,並無太多的驚愕,也並無任何地準備,慕梓煙雙眸閃過一抹幽光,怪不得時間挑的剛剛好,她並未準備,也不能讓鍾毓搶了她的風頭,故而才會在鍾毓剛上台的時候,遠處才發出一聲驚叫。

    慕梓煙自然也不會當成一回事兒,不過一旁的慕梓兮卻氣紅了臉,她准了這麼久,為何偏偏此時出事?

    這一聲驚叫,是十足了力氣的,想來是被嚇了個夠嗆。

    皇上正看得興致盎然,卻被這聲突然的慘叫聲打斷,面色冷沉,冷聲道,「去瞧瞧。」

    「是。」一旁的太監總管明公公垂首應道,隨即便親自前去查看。

    一時間,還愉悅的氣氛轉瞬間變得凝重,眾人大氣不敢出,尤其是此刻坐在台子上的鐘毓,顯得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自處。

    雲妃見皇上面色陰沉,雲妃轉眸看了一眼身後的嬤嬤,那嬤嬤連忙將懷中的十二皇子遞給她,雲妃隨即逗趣了十二皇子,「皇上,您瞧,瑞兒在笑呢。」

    皇帝一聽,臉上的沉鬱之氣這才消散了一些,轉眸看著雲妃懷中的君千瑞,只看見他正衝著自己燦爛一笑,仿若是這世間最純淨的笑容。

    皇帝心頭的怒氣這下消去了大半,親自抬手便要將君千瑞抱在懷裡,正要接過,便見明公公垂首走了過來,「皇上,章家大小姐吊死在了梅園。」

    「什麼?」皇帝的雙手還保持著抱君千瑞的姿勢,不過是一瞬地停頓,隨即便慢慢地收起,「張愛卿,去瞧瞧。」

    「是。」正坐在席間的張宗一聽,隨即起身,轉身便去了梅園。

    慕梓菸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笑意,抬眸看見鍾璇正笑吟吟地看著她。

    齊軒與慕凌軒亦是將目光落在了慕梓煙的身上,二人自是記得,適才慕梓煙離席之後是沿著梅園的方向去了。

    慕梓煙對上齊軒與慕凌軒關懷地眸子,衝著他二人微微頷首,似是讓他們放心。

    慕梓兮坐在一旁想著這章怡容早死不死,偏偏趕在這個時候投胎,當真是晦氣。

    慕梓嵐垂眸不語,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能夠來參加這等宮宴,實屬不易,這個時候,不能強出風頭,卻也不能落人口實。

    一時之間,眾人各懷心思,儲秀閣內變得鴉雀無聲,連一絲細微地喘氣聲都不曾發出。

    冷寒峰看向對面的慕梓煙,見她淡然自若地坐著,並無任何地不妥,他雙眸微眯,顯然不知章怡容的事兒。

    不一會,待張宗回來,皇帝沉聲道,「可是查出什麼來?」

    「回皇上,章小姐是被勒死吊在樹枝上的。」張宗此言一出,眾人亦是倒抽了一口冷氣。

    是誰如此大膽,膽敢在宮中行兇,而且還如此明目張胆。

    「查,此事是勢必要查個水落石出來。」皇上龍顏大怒,拍案而起,沉聲喝道。

    雲妃在皇上發怒之前,已經讓嬤嬤抱著十二皇子向後退了幾步,故而,才未嚇到十二皇子,若是此時十二皇子哭起來,那便是惹禍上身。

    慕梓煙瞧著雲妃的舉動,心中暗嘆雲妃的機敏,果然,這樣的女子,在後宮之中無疑是惠妃最強勁的對手。

    「啟稟皇上,相信兇手必定是在這晚宴之中,臣請皇上准臣逐一盤問。」張宗揚聲請旨。

    皇帝自然是樂意的,故而應道,「既是如此,那便逐一盤問。」

    「是。」張宗應道,轉身便調動起了人手。

    慕梓煙見張宗對待命案之事總是表現出的高昂來,不由得一笑。

    此時,突然有人開口,「不知張大人,可請人驗屍過?」

    章侯夫人在得知章怡容被殺死之後,當即便暈了過去,而章侯爺亦是面色沉重,如今卻想著這背後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慕梓煙見有人在此刻發出提問,此刻正亂作一團的人也將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崔雲冉?

    慕梓煙看向崔雲冉,見她自始至終都是清冷高傲的,如今正將目光落在張宗的身上。

    張宗低聲道,「自然,不過驗屍向來嚴謹,本官做的不過是初步判斷,倘若要詳細的話,也要將請仵作前來。」

    「小女聽說京兆尹府衙有一位女仵作,經過她的驗屍之後,基本便能夠鎖定兇手。」崔雲冉淡淡地開口。

    慕梓煙看著崔雲冉,嘴角地笑意越發地深邃,而後又看向張宗,便見他面色陰沉,顯然,張宗不喜歡旁人在這個時候提及呂娘子。

    「正是。」張宗低聲回道,「此事本官已經上報朝堂,而她亦是得了文書的。」

    「小女自是知曉,不過如今章家大小姐死的這般悽慘,而張大人也不過是初步驗屍,又怎能斷定兇手便在我們之中呢?」崔雲冉的話無疑是一石激起千層浪。

    這下眾人開始竊竊私語起來,顯然頗為不滿,不過礙於皇上在場,他們自是將矛頭指向了張宗。

    張宗卻也面不改色,「崔二小姐,本官辦案,必定是要有理有據的。」

    「既然如此,張大人即便要查人,那也要讓小女信服才是。」崔雲冉不卑不亢地說道。

    適才崔雲冉的表現無疑是艷驚四座的,如今再見她敢直面鐵面判官張宗,眾人的心頭不免對崔雲冉更多了幾分地好感。

    尤其是那些世家子弟,此刻看著崔雲冉的眼神,那可是相當之精彩。

    慕梓煙瞧著張宗這是要吃虧了,遠遠便瞧見有人前來稟報,張宗轉身朝著皇上恭敬行禮,「皇上,臣已經喚仵作前來,倘若在座的諸位心有疑慮,大可隨臣一同前去梅園。」

    「既是如此,那便隨朕一同前去。」皇帝是知曉呂娘子的,卻從未見過她驗屍,故而如今便也親自前去。

    慕梓煙自是隨著眾人起身,一行人便垂首跟在皇帝的身上,穿過長廊入了梅園。

    此時,章怡容的屍身已經被放下,此刻正平躺在地上,皇帝站定,隨後坐在端坐在龍椅上,而其他的人則依次立在身後。

    張宗見呂娘子垂首而來,先是朝著皇帝行禮,「民女參見皇上。」

    「你便是呂娘子?」皇帝打量著呂娘子,見她面色冷沉,容貌算不得上等,卻也獨有一股風情。

    「民女正是。」呂娘子低聲應道,雖然她得了文書,可以驗屍,不過因為是女子,並未有任何地官職,故而並非是臣。

    「平身。」皇帝如今卻也沒有心思觀賞美人,只因不遠處還躺著一個死人。

    雲妃自是不會讓十二皇子沾染這等污穢之氣,隨即便命嬤嬤抱著十二皇子回了寢宮。

    而雲妃此刻則是坐在皇上的身旁,「皇上,這章小姐死得還真是……」

    皇上轉眸看向雲妃雙眸泛著淚光,比起慕梓兮那嬌柔造作的柔弱,雲妃的便是渾然天成。

    「愛妃莫要擔心。」皇上輕聲寬慰道,顯然這話另有深意,今兒個乃是因著十二皇子而賀喜的,卻出了人命,若是此事被惡意擴大的話,那十二皇子必定會被說成不祥之人,祥瑞祥瑞,沒有祥,哪裡還有?

    而皇上的寥寥數語,卻是給了雲妃一顆定心丸。

    在場的眾人自是聽得真切,皆是些心思通透的人,又豈能聽不懂皇上話里的意思,心下不免感嘆道,皇上對雲妃當真是寵愛到了極點。

    雲妃自是放下心來,感動地熱淚盈眶,卻又強忍著淚水,皇帝瞧著越發地憐惜,將她軟若無骨地纖細玉手緊緊地握著。

    慕梓煙算是見識到雲妃的厲害之處了,前世她可不曾見過雲妃,也不過是聽得傳聞罷了,果然是名聞不如見面,雲妃的手段的確高明。

    慕梓兮立在慕梓煙的身旁,猶如甩不掉的膏藥一般,此刻心裡頭卻是恨極了章怡容,她毀了自己的手臂不說,今夜竟然還毀了她的錦繡前程。

    她是有自信,若是自己今兒的一番表演,必定能夠博得滿堂彩,到時候得了太后的眼,那日後誰還敢給她臉色看?可是所有的計劃都被章怡容攪和了,她如今恨不得將章怡容大卸八塊。

    慕梓煙是感覺到了她壓抑的怒氣,也不過是淡淡一笑,並無太多的在意。

    呂娘子謝恩起身之後,轉身便行至章怡容的屍身前,半蹲著仔細地檢查起來,待驗屍之後,隨即起身,「皇上,章小姐死於半個時辰之前,也就是酉時三刻到戌時一刻之間。」

    「章小姐生前受過虐待,左頰淤青,身上有多處傷痕,導致她直接的死因便是被這塊絲巾勒住窒息而亡。」呂娘子說著便將圈在章怡容頸項上的絲巾呈了上來。

    皇帝遠遠地看了一眼,而後說道,「可是能尋到兇手的足跡?」

    「此人應當是熟人,而且,與章小姐過往親密。」呂娘子接著說道,「這樹下有一半地腳印,想來此處並非第一案發現場,而是有人將章小姐勒死之後,吊在了梅園中,此人輕功不錯。」

    皇帝一聽,頓時面色一沉,「依你所言,是有人刻意將這章小姐掛在這處?」

    「是。」呂娘子應道,「民女適才說過,章小姐身前受過虐待,而且還與人行了魚水之歡。」

    此言一出,章侯爺的面色是相當難堪的,世家小姐,哪個不是愛惜自己的名聲,更何況還是章侯府的,只不過章怡容如今才不到十一,怎麼可能做那等子事情來呢?

    這讓章侯爺不解,其他人也頗為不解……

    慕梓煙聽著呂娘子的判斷,嘴角明顯抽搐了幾下,究竟是何人,做得出這樣禽獸不如的事情來,這章怡容可還未徹底地發育,十歲……在那個世界裡頭,還是孩子,竟然能做出這等子事情來,除非那人有戀童癖?

    她實在是難以想像,饒是前世,她與冷寒峰成親已有十四,那是因著她自幼的觀念如此,故而不會有任何地不適,只是經過了千年,如今,她卻委實接受不了。

    慕梓煙如此想著,抬眸又看向鍾璇,想著她即將及笄,與冷寒峰已經勾搭在一起,那二人無媒苟合了嗎?若是如此,那鍾璇可謂是身心強悍,竟然能夠接受得了?

    不過她也只是暗自腹誹罷了,倘若鍾璇知曉她竟如此想自己,怕是也會吐血吧。

    慕梓煙與鍾璇二人生來便是仇人,前世的她一敗塗地,而這一世,她相信,自己絕對不會再輸給鍾璇,而且,她要讓鍾璇承受她這千年來的痛苦與絕望。

    眾人聽著也是面面相覷,尤其是那些世家小姐,此刻早已經羞紅了臉,揪著絹帕擋住了自己那俏麗的面容,不敢抬頭看。

    呂娘子的話顯然是具有深意的,能夠做出這種事情來的,而且還是那個時間的,必定是與章怡容相熟的。

    不過,此時慕梓兮卻又轉起了腦子,依著呂娘子所說的時辰,那個時候……她突然驚訝地出聲,「大姐姐,那個時間你可有碰到大表姐?妹妹記得那個時候你正好離席了。」


    慕梓兮的話再一次地引起了眾人的注意,此刻,將目光再次地落在了慕梓煙的身上。

    慕梓煙低笑道,「二妹妹,那個時辰我的確不在席上,我不過是走了一會子便回來了,哪裡能碰到怡容妹妹呢?」

    「既然那個時候,眾人都在席上,而只有慕大小姐離席,這難免太巧合了。」崔雲冉此刻再次地出口,眾人更是盯著慕梓煙瞧著,似是就此認定了她是幫凶。

    慕梓煙並未有絲毫地慌張,而後說道,「呂娘子適才說過,怡容妹妹死之前可是與人歡好的,自是要尋個隱秘之處,我不過是隨便走走,難道還真能碰到?倘若真的撞見了他們的好事,我如今又豈能完好無損地站在這處?那人可是有武功的,我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崔雲冉低聲道,「你與章小姐素日不和,而章小姐出事的時候,你正巧離席,這難道不令人懷疑?」

    慕梓煙見崔雲冉始終抓住重點,那便是她的確在章怡容死的時候不在場,故而,她即便不是真兇,可是也脫不了干係。

    眾人思謀著,連忙附和道,「崔二小姐說的極是。」

    張宗見如今眾人將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慕梓煙,他看嚮慕梓煙,見她神色淡然,並未有任何地害怕與驚慌,他自是知曉慕梓煙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倘若她真的要殺人,也不會做的這麼刻意,亦或者是蠢。

    齊軒正欲上前辯解,卻看見慕梓煙遞給他的眼神,他隨即便也立在原地默不作聲。

    皇帝見大家眾口鑠金,他面色一沉,「慕小姐,此事你如何解釋?」

    慕梓煙隨即恭敬地行禮,「皇上,臣女雖然素日與怡容表妹不和,可也不會存殺人之心,而且今兒個乃是大喜之日,臣女即便再無腦子,也不會做出這等子瞎了眼的事兒來,更何況,還留下把柄來。」

    慕梓煙輕飄飄地說著,這話聽著是辯解,實則是在暗諷這些個起鬨的都瞎了眼,等眾人反應過來時,慕梓煙卻又繼續辯駁道,「即便說臣女有殺人的動機,那麼,也要尋到那兇手,那兇手會是誰?那個時候,離席的可不止臣女一人。」

    慕梓煙抬眸冷冷地掃過眾人的神色,想起她自小徑回來的時候,聽見的腳步聲,接著又將目光落在了冷寒峰的身上。

    冷寒峰見慕梓煙看向自己,心頭莫名地一陣竊喜,不過面上卻並無半分地喜色,坦然地由著她看著。

    她心頭已經有了算計,而後說道,「既然怡容妹妹與人暗通曲款,那此人必定是在諸位之中,諸位可記得那個時候誰離席過?」

    張宗見慕梓煙將話挑開,連忙應聲道,「皇上,此事關乎到皇室的尊嚴,有人膽敢在今夜行兇,而且還特意將章小姐的屍身掛在梅園處,當真是居心叵測,臣請皇上恩准臣逐一地盤問。」

    皇帝聽張宗如此說,雙眸冷沉,面色冷凝,「有朕在此,誰敢再多說一句,便兇手,即刻處死。」

    「是。」張宗連忙應道,隨即抬眸,將目光落在了崔雲冉的身上。

    崔雲冉卻毫無畏懼之色,身上坦然地迎上,而後轉眸意味深長地看嚮慕梓煙。

    慕梓煙見崔雲冉今夜是跟她槓上了,知曉,她與慕梓靜的關係甚好,崔氏對她也是極好的,想必,她這是在替死去的崔氏跟關在家廟的慕梓靜出氣呢。

    慕凌軒轉身看著身旁的慕凌睿,似是想到什麼,眸光一沉,此時,他卻還要顧及慕侯府的顏面,他抬眸看嚮慕梓煙。

    慕梓煙自是明白慕凌軒眸低之意,她抬眸盯著慕凌睿看了半晌,而後轉眸看向一旁的老夫人,緊接著又看向不遠處自始至終都異常安靜的明安郡主。

    而明安郡主此刻見有人在瞧她,她迎上那眸光,待看清是何人之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地笑意。

    慕梓煙雙眸微眯,而後收回視線,看來她忽略了什麼。

    呂娘子轉身又重新檢驗了一番,而後在章怡容的裙擺邊沿發現了線索。

    「這是什麼?」呂娘子將那裙擺上的一粒白色的圓珠狀的東西放在掌心,而後看向張宗。

    張宗仔細地瞧著,卻看見身後立著的宮女上前,「這乃是長在荷花池邊荷葉上的蟲子,只有這幾日才會有。」

    「荷花池?」張宗先是一愣,而後便領著人前往荷花池。

    而此時眾人的目光再次地落在了慕梓煙的身上。

    崔雲冉冷笑道,「今夜奇怪之事似乎都與慕大小姐有關,那荷花池落水,慕大小姐似乎也在場啊。」

    慕梓煙低笑道,何止在場,她還是參與者呢。

    此時,蘇沁柔忍不住了,仰頭怒視著崔雲冉,「崔雲冉,當時我也在場,難道你認為我也有嫌疑?」

    「就是,我也在場。」侯依依也跟著附和道。

    崔雲冉看著她們二人,「當真是世風日下,你二人不是與慕大小姐不對付的嗎?怎得今兒個卻這般好了?慕大小姐這拉攏人的手段真是極好的。」

    這含沙射影的一番話,引起了眾人的懷疑,人啊,一旦涉及自己的利益之後,便總想著將自己撇開,自然而然的,便會順著一句話而能延伸出許多的他們自認為的真相來。

    難道說,那荷花池失足落水,是這慕大小姐為了拉攏人心,而特意演的苦肉計?

    侯依依與蘇沁柔當然知曉事情的真相,如今聽崔雲冉如此說,蘇沁柔氣得開口,「你休要胡亂攀扯,慕姐姐是什麼樣的人,大家心知肚明,只是不知,你崔二小姐怎得咬著慕姐姐不放,我可記得今兒個入宮的時候,你與章小姐還發生了口角呢。」

    蘇沁柔輕蔑地哼了一聲,「崔二小姐,如此說來,你也有殺人嫌疑。」

    「你……」崔雲冉怒視著蘇沁柔,隨即冷笑道,「我不過是就事論事罷了。」

    「皇上,蘇妹妹心直口快,還望皇上切莫怪罪。」慕梓煙轉身見皇帝的臉色越發地冷,她連忙行禮說道。

    蘇沁柔一聽,亦是跪下,「皇上,臣女……」

    「當真是世家的小姐。」皇上冷冷地開口,那話語間警告意味甚濃。

    崔侯爺與蘇侯爺一聽,連忙跪下,「是臣教女無妨。」

    這下眾人也趕忙跪下,不敢出聲。

    「好了,都平身吧。」皇帝沉聲道,今夜之事必定要查個水落石出,否則,若是此事被大肆渲染,對十二皇子是極為不利的。

    慕梓煙隨著眾人起身,便瞧見張宗與呂娘子趕了回來。

    呂娘子亦是恭敬地行禮,「皇上,那荷花池旁便是殺死章小姐的兇案現場。」

    「可有何發現?」皇上沉聲道。

    「發現了這個。」呂娘子將手中的一塊令牌呈了上來。

    明公公上前接過,待仔細辨認之後,低聲說道,「皇上,這乃是御林軍的令牌。」

    「御林軍?」皇上眸光一冷,而後說道,「將人帶上來。」

    「是。」明公公拿著令牌便前去拿人。

    慕梓煙看向呂娘子,想著那荷花池旁怎會有令牌呢?這未免太明顯了,她隨即又將眾人的神色看了一遍,最終將目光落在了明安郡主與慕凌睿的身上。

    她有種不好的預感,怕是此事與她脫不了干係。

    果不其然,不一會,明公公將那人拿了過來,「皇上,他正要逃出宮去。」

    「還不從實招來?」皇帝厲聲道。

    跪在地上的人面色頹然,垂首不敢抬頭,卻是一言不發。

    皇帝大怒,而後怒喝道,「說。」

    「回……回皇上,卑職……」那人被皇帝的氣勢所震懾,雙臂抖動,抬眸卻將目光落在了慕梓煙的身上。

    慕梓煙心頭瞭然,果真如此,她壓下心底的疑惑,坦然地迎上那人的目光。

    那人連忙收回視線,而後又保持沉默。

    皇帝自是看到了慕梓煙與跪在地上的人傳遞地眼神,他頓時轉眸看嚮慕梓煙,「此人你可認識?」

    「回皇上,臣女並不認識。」慕梓煙平靜地回道,並無半絲地慌亂與心虛。

    「你可認識她?」皇帝轉而問向跪在地上的人。

    「皇上,章小姐是卑職所殺,與慕大小姐無關。」那人隨即說道,可是此言無疑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這哪裡是在撇清關心,明明是告訴眾人,章怡容的死便是慕梓煙所為。

    慕梓菸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笑意,直視著跪在地上的人,「你說的不錯,的確與我無關。」

    皇帝見慕梓煙到了這個時候,也未有絲毫地慌亂,他雙眸微眯,不過才十歲,竟然能做到這般臨危不亂,倒是個不簡單的。

    雲妃亦是打量著慕梓煙,轉眸看向跪在地上的人,「你為何要殺死章小姐?」

    「卑職無話可說。」那人一副赴死的神情。

    齊軒見慕梓煙到了這個時候還這般冷靜,他卻是焦急不已的。

    轉眸看嚮慕凌軒,二人對看了一眼,正欲一同上前辯解,卻見慕梓煙搶先說道,「皇上,既然他無話可說,能否容臣女說幾句?」

    皇帝看嚮慕梓煙,微微點頭,「你當真無話可說?」

    「慕小姐。」那人抬眸看嚮慕梓煙,雙眸閃過難捨的情意。

    慕梓煙低笑道,「若是你當真無話可說,為何要承認殺了章小姐呢?」

    「慕小姐,卑職的確無話可說。」那人似是得到了暗示一般,突然自懷中拔出一把匕首,便向自己的胸口插去。

    慕梓煙雙眸微眯,搶先一步站在他的面前,劈手將那匕首奪了過來,「你如此死了,無非是想拖我下水。」

    「慕小姐,卑職怎敢?」那人深情不倦地凝視著她,「即便卑職粉身碎骨,也斷不敢傷慕小姐分毫。」

    眾人卻都聽出了不同的味兒來。

    崔雲冉低聲說道,「好一出情深不悔啊。」

    慕梓煙側眸斜睨著崔雲冉,嘴角勾起邪魅地笑意,手腕一動,她手中的匕首便直愣愣地朝著崔雲冉而去,崔雲冉實在是始料未及,還未反應過來,便瞧著那匕首向她的半張的嘴刺了過來。

    幸而一旁的丫頭眼疾手快將她拉了過來,不過那匕首卻在她的面前時,哐當掉在了地上。

    慕梓煙可惜地嘆了口氣,「力道太小了。」

    崔雲冉盯著落在自己腳下的匕首,驚魂未定,等回過神來時,怒視著慕梓煙,冷嗤道,「慕大小姐這是惱羞成怒了不成?」

    慕梓煙低笑道,「崔二小姐未免太聒噪了些。」

    崔雲冉怒目圓睜,卻被噎住,崔侯爺在一旁乾咳了幾聲,她才不甘地扭頭。

    慕梓煙看向跪在地上的人,「你不說,那我說了。」

    她盯著眼前的人看了一眼,而後自明公公的手中拿過令牌,「王顯,你這般欲語還休,無非是讓諸位以為你與我有私情?想來你的身上必定還有我與你的信物?是什麼呢?絲帕?玉佩?香包?還是旁的?」

    那人明顯一怔,隨即低聲道,「慕小姐,卑職什麼都不會說。」

    慕梓煙低笑道,「那好,且不說我與你如何相識的,便說說今夜之事,怡容妹妹與我素來不和,宴會中途我突然離席,想來是與你約好了私會的地方,而後我便偷偷地去了,你我正在濃情蜜意的時候,正巧被偷偷尾隨而來的怡容妹妹碰見,我擔心事情敗露,便命你將怡容妹妹給殺了,可是如此?」

    「慕小姐,您怎麼?」那人抬眸痛惜地看著她。

    慕梓煙低笑道,「我讓你殺人,你卻將毀了怡容妹妹的清白,而後還將她勒死之後掛在了梅園的樹枝上,你對我的這番情意,當真是情深似海啊?」

    「噗!」蘇沁柔終是忍不住笑出聲來,抬眸看嚮慕梓煙,一臉地崇拜。

    齊軒與慕凌軒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淺笑,眼眸中皆是寵溺。

    齊雪兒與齊玉兒適才還嚇得面色慘白,本想著前去維護慕梓煙,可是卻被哥哥攔下,心頭本就焦急,如今聽著慕梓煙的分析,這當即便跟著放下心來。

    慕梓煙的這番說辭,可謂是深情並茂,措辭更是讓人忍俊不禁,如此輕描淡寫地便洗脫了嫌疑,不過她並不打算就此罷手。

    她垂眸看著那人,「你既然對我這般深情,又為何對怡容妹妹做下那等禽獸不如的事來?」

    「這……卑職……卑職……」那人頓時被堵得啞口無言。

    慕梓煙抬眸看向明公公,「可否請明公公搜身?」

    明公公轉眸看向皇上,見皇上垂眸,他便命人將跪在地上的王顯上下搜了一遍,果真在袖口中發現了一個香包。

    慕梓煙瞧著那香包甚是眼熟,抬手接過,轉眸看向身後的芸香,「我的物什一向由你管著,這香包你可認得?」

    「大小姐,這香包並非您的。」芸香低聲說道,「是……是奴婢的。」

    「哦。」慕梓煙轉眸瞧著芸香,「這香包怎得在他的身上?」

    「奴婢不知,這是奴婢不喜歡丟了的。」芸香垂眸說道。

    慕梓煙低笑道,轉眸看著那人,「我與你有私情,對你自是不會吝嗇的,又豈能送你一個丫頭用的香包呢?」

    這話一出,無疑是在打那暗害她的人的臉,她即便要與人暗通款曲,身為慕侯府的大小姐,送情郎的東西那也是有格調的,怎會送一個丫頭都不喜歡的香包呢?

    「何以證明這香包是你的?」崔雲冉再一次地開口。

    「奴婢的香包上面都會在裡層收尾處繡上一個芸字。」芸香心頭暗忖,她的香包怎會出現在宮中?能夠拿到香包的人,必定是慕侯府的人,那麼會是誰呢?她暗自懊惱,是自己不小心,才會害了大小姐。

    芸香說著便將那香包的內層掀開,果然,上面繡著一個極小的「芸」字。

    崔雲冉這下無話可說了,蘇沁柔仰頭冷哼一聲,而後看向那跪在地上的王顯,「我來瞧瞧慕姐姐的情郎。」

    慕梓煙見蘇沁柔這是要來幫腔,她自是樂意的,隨即便讓開道,讓蘇沁柔上前打量。

    「長相嘛,勉強能看,慕姐姐,你這眼光也實在是獨特,你若中意這樣的,我倒是有一人送你。」蘇沁柔湊上前去,笑吟吟地說道。

    「說來聽聽。」慕梓煙卻不在意,似是感興趣地問道。

    ------題外話------

    啦啦啦……親耐噠們,二更終於上來鳥,嚶嚶嚶……又晚了,╮(╯▽╰)╭



089章怡容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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