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只穿了一件打底的毛衣,身形在寒風中纖細得單薄,背脊長,海藻般的長髮隨風而飄,在昏黃的光線里落下唯美的剪影。
直到徹底的消失在夜色下。
墨時謙挺拔修長的身影被高高亮起的燈光拉長了許多,在這個四下基本無人的夜裡顯得更加的寂靜和孤寥。
過了不知道多長時間,男人才緩緩的彎下腰,撿起落在地上的衣服,然後轉身朝不遠處的古斯特走去。
他臉上的傷已經差不多了,雖然有些地方還有些淺淤,但這光線太暗所以看不太出來,仍然英俊,也一如既往的淡漠,像是面無表情,再難揣測他的情緒。
她的腦袋剛好撞在他胸口剛剛止疼沒幾天的地方,又開始隱隱作痛了。
之前進去的時候跟幾個保安打架,好像也撕扯到了什麼地方。
分不清楚是哪裡在疼。
好像哪裡都在疼。
…………
池歡往回走,她的步子很慢,像是晃蕩在都市的孤魂野鬼。
拐彎後她就知道他再看不到他了,支撐著她筆直身形的力氣剎那間泄得一乾二淨,肩膀耷拉下去,甚至有些不嚴重的佝僂。
她出道早,不說早年就有些舞蹈功底,姚姐在帶她的第二年就有意識的訓練她的坐姿,走姿,微笑,語速、語調,培養大牌明星范。
在公眾場合,她不管是站著還是坐著,都是精氣神填充得滿滿的。
她心思不知道飄到了什麼地方,連手跟臉被吹成了冰塊都沒有知覺,更別提看腳下的路,高跟鞋的鞋跟嵌在鵝卵石中,她的腳踝狠狠一歪。
這次沒人再扶她抱她,直接栽倒在旁邊的泥土裡,臉蛋也被不知道是灌木還是草的葉子颳了下,輕微的刮傷了,腳更是鑽心的疼。
太疼了,疼到池歡手撐在地上想站起來,還只稍微的支起了身子,就又摔了回去。
她一個人坐在那裡,天黑光暗。
還能聽到寒風呼嘯的聲音。
緊繃的神經在這一秒鐘不期然的驀然繃斷了,情緒就這樣在瞬間潰不成軍的崩潰下去。
她曲起沒受傷的那條腿,抱著膝蓋就失聲哭了出來。
她很久沒有這麼近距離的看過他的臉了。
她也很少想起他,因為這一個多月的時間,她忙碌得像個陀螺。
而忙碌最大的好處就是,她有事情做有事情想,不要想起他,因為她不能想。
她身體裡關於墨時謙的那根神經繃得死死的,不能碰不能動因為隨時會斷,她太清楚一旦斷了她就支撐不下去了。
偶爾想起他時,她會有種不知名的惶恐感。
她有多久沒有看見他了,她有多久沒有想起他的臉了,她是不是快要忘記他的樣子了。
算一算,其實沒過去多長時間。
突然間一面才發現,想念能有多想念。
她甚至覺得自己軟弱得一塌糊塗,堅持不下去了。
她又覺得,寧願自己是墨時謙那個角色,那麼她想他想得忍耐不住的時候,就也可以偷偷的跑去看他了。
跟她一起摔落在泥土裡的手機屏幕突然亮起,跟著嗡嗡嗡的震動了起來。
墨時謙打電話來了麼?
雖然他不大可能會再打給她,但池歡還是很快的看了過去。
屏幕備註顯示:莫西故。
胡亂的擦了擦自己的臉,她還是撿起手機接了電話,跟著試圖再次站起來。
「西故。」
手機那端靜了三秒,莫西故才低低的出聲詢問,「你,哭過了?」
他原本是算好了時間,覺得她應該收拾洗漱得差不多,所以打算在睡前給她打個電話,或者說句簡單的晚安。
她的聲音大概是克制過了,但他還是聽出了哽咽的痕跡。
池歡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避重就輕的道,「你找我有事嗎?」
「你哭過了,」莫西故語氣肯定,「發生什麼了?」
她邊接電話邊試圖把受傷的腳落地,「沒事……啊!」
陣陣的疼都在鑽心。
「歡歡,你到底怎麼了?」
「沒什麼,」池歡抽了口氣,「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摔了一跤,摔到哪裡了?」
「只是摔到腳……」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被男人沉聲打斷了,「你別動了,我馬上過來。」
說完也不給她回應的機會,就把電話掛斷了。
池歡不想讓他過來,連聲喚道,「西故……西故,莫西故。」
手機里只剩下嘟嘟嘟的聲音了。
那邊莫西故已經其實已經差不多快到家了,立即調轉車頭,踩下油門不斷的提升速度,反正這個時間點,路上的車已經很少。
莫西故到十號名邸的時候,池歡已經讓保安扶著她回了公寓,剛在沙發上坐下,門鈴就被按響了。
她抬頭朝保安道,「應該是我朋友到了,麻煩幫我開下門。」
「好的池小姐。」
門一開,果然是莫西故提著在路上買的藥過來了。
他看了保安身上的制服,「她怎麼樣了?」
保安撓撓頭,「在花園裡摔倒了,好像扭傷了腳,本來說要送池小姐去醫院,看她不肯。」
莫西故點點頭,淡淡的道,「我知道了,我會照顧她,麻煩你了。」
「那我繼續去值班了。」
「嗯。」
保安帶上門離開。
莫西故走過去,把藥擱在茶几上,然後在她跟前蹲了下來,看著她手指不自覺撫著的腳踝,眉頭重重皺起,「怎麼會在花園裡摔倒?」
她含混的回答,「光線太暗了,我沒穿高跟鞋,不小心就摔了下。」
他抬頭看著她的臉,「你哭過了。」
是比電話里更肯定的語氣。
「嗯,摔倒的時候太疼了。」
這個理由也不是說不過去,但是……
莫西故打量著她的表情,邊手指捏上她的腳踝,邊淡淡的陳述道,「女人因為摔疼而哭,和被男人惹哭,是看得出來的不一樣。」
他手指一碰,池歡就疼得抽氣。
「扭傷了,忍一忍,很快就好。」
「你要幹什麼……啊!!!」
還沒等她問完,腳踝被劇痛包裹,池歡立即被這猝不及防的痛攻擊得淚花都冒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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