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在她的話落之後,冰寂如繃緊的弦。
溫薏從椅子裡站了起來,椅凳摩擦地板的聲音很尖銳,她沒什麼表情,頂著那一臉的紅疹轉身就若無其事的要離開餐廳。
然而還沒走出餐廳的門,手腕就被拉住了。
她身上的疹子,其實挺難受的,有點疼,還有點癢。
溫薏低頭,笑了笑,「你如果想替她跟我叫板,先滾回巴黎把總裁的位置從你弟弟手裡拿回來,我不想浪費時間跟沒有實力沒有底氣連錢都沒有的男人嗶嗶。」
扣在她手腕上的手指驀然加重了力道。
墨時琛抬頭看著她,他語調平靜而清晰,「我走不走,跟她怎麼給你交代,有什麼直接或者必然的聯繫麼?溫小姐。」
「沒有啊。」
他淡淡的,似沒有情緒,「那又何必扣著我,難道你是很想跟我待在一塊兒?」
溫薏低頭看著男人俊美緊繃的臉,同樣是英俊甚至有那麼幾分相似,墨時琛的輪廓線條其實比墨時謙溫潤很多,沒那麼凌厲,不笑的時候,也只顯得溫淡深邃,不似墨時謙那麼冷酷得令人膽怯。
她泠泠的笑了出來,但聲音卻是更輕了,「因為我看她不順眼所以想找她的不痛快啊,現在見不到你,她應該覺得很苦情吧。」
女人的語調輕柔,但眼神卻冒著寒芒。
他扣著她的手,沒松半分力道,聲調淡卻很有分量,「不管她跟你有什麼恩怨,她受傷是因為救我,不是她,我現在可能已經死了。」
墨時琛抬眸看著她,唇上漾出幾分笑,「我沒猜錯的話,我活著對你們溫家而言,能得到的利益遠大於我死了所以你才會馬不停蹄的飛過來,是麼?」
溫薏看了他一會兒。
她想起自己曾經苦巴巴的問自己哥哥,她事事追求完美和最好,為什麼墨時琛就是好像不喜歡她。
她記得哥哥當時打量了她好一會兒,才慢悠悠的道,「別人都說紳士配淑女,是金童玉女,可就像乖乖女喜歡壞男人,紳士跟淑女,是最沒意思的搭配了,你偏時時刻刻在他面前端著。」
他們婚後的確是挺沒意思的,開始的時候壞也說不上多壞,但相敬如冰。
當然,是他冰她。
連做一愛都像是完成任務,即便情一欲如熱火,她也能清晰的感覺到,再熱的欲,他也無情。
好像只有她偶然嗆得他說不出話來時,他才會多看她兩眼。
面具帶久了會變成臉,淑女裝習慣了,骨子裡都成了真名媛做派。
她有段時間總是想,如果她沒有愛上他,自己會不會不是鏡子裡看到的溫薏。
溫薏歪著腦袋,「人努力往上爬,是為了得到更多的錢跟權,因為這些代表著特權,為什麼要爭取特權呢,就是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踐踏自己厭惡的這些是你教給我的,所以你應該很能理解,嗯?」
男人扣著她手腕的手還是一點點的鬆開了。
他盯著她毫不猶豫離開的背影,喉嚨里突然發出無端的輕輕冷笑。
理解,他的確是理解。
就因為太理解,所以他才覺得眼前的女人,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或許大概是因為,他骨子更是這種人,所以不需要一個跟他相似的女人。
…………
溫薏用臥室的電話撥了客房服務,讓人送了治療過敏的藥過來。
她以前的確也幹過明知道自己海鮮過敏卻還是吃的不亦樂乎的事兒,只是這些年一來她母上大人天天盯著她,二來工作不允許她任性。
她過敏說嚴重不嚴重,說不嚴重,那些紅疹幾乎爬滿了她全身,挺不舒服的。
藥有口服和塗抹的藥膏。
藥膏有些地方她自己塗抹不到,就讓服務生替她塗抹。
抹完藥膏後服務生就出去了,那藥膏冰冰涼涼的,她晾了會兒就重新套上睡袍,抱著另一隻枕頭就開始睡覺,也沒管那男人有沒有聽她的話,或者有沒有離開。
下午三四點的時候,leb按了門鈴後刷卡進來。
墨時琛坐在擺放在陽台上的椅子裡,漫不經心的眺望遠處的海面,深沉淡靜,看上去像是在思索什麼事,又好像他其實什麼都沒想。
手支著腦袋,頗有幾分悠閒,也看不出焦躁或者憤怒。
leb恭敬的低聲出聲,「大公子。」
男人沒有回頭,淡淡的道,「她睡了,在臥室。」
leb語調不變,「大公子,有急事需要溫總出面,我不方便進她的臥室,能不能請您進去說一聲?」
墨時琛回過頭,眯起眼睛想說什麼,卻又突然止住了。
保鏢的確是不太適宜進入女僱主的臥室。
女人在床上的樣子多半衣衫不整,連bra都不會穿。
他起了身,邁開長腿走到冰箱旁,打開櫃門從裡面拿了瓶水出來,然後才轉身走向臥室,沒敲門,直接擰開了門把便推門走了進去。
床很大,女人側身躺在中間,讓她的身形在視覺是顯得極其的單薄纖細。
他在床尾站了一會兒,才轉了方向走到了床頭的旁邊。
冰涼刺骨的溫度貼上她的肌膚,溫薏一下就從睡眠中驚醒了過來,猛地睜開眼,迷迷瞪瞪的看著陌生的天花板,幾秒後才遲緩而迷茫的轉頭,看向逆光而站的男人。
她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摸了摸自己的臉,沙啞不悅的出聲,「你幹什麼?」
男人懶散的出聲,「你的保鏢說,找你有急事。」
leb?
她蹙了下眉,不情不願的坐了起來,睡得正舒服被挖起來有多讓人不快,她現在的臉色就有多差,溫薏一把掀開被子,猶帶幾分不明顯的脾氣套上鞋子,攏了攏浴袍就打著呵欠要往外走。
一條長腿橫亘了過來,擋在她的跟前。
墨時琛本來是想攔住她。
但初醒的女人尚有幾分迷糊,開始沒注意,等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腳步被他扳倒,直接就往地上載了下去。
墨時琛臉色微變,眼疾手快的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臂。
重力加上一個女人的體重並不是輕而易舉能拉起來的,幾秒鐘不到的時間裡男人另一隻手臂攬住了她的腰,將她往深厚的床上帶。
然後,兩人一起重重的跌入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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