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念推銷員的智商都是很高的,這點不容置疑,加上長期對自己的意識運用,惡念推銷員的情緒和思維控制力也比一般人強得多,這點連入行不久的嚴笑都能感覺到,莊永涵是一個資深的推銷員,他的臨場反應能力更是非常的優秀。
即使在這種千鈞一髮的緊急關頭,即使在被側面來車強烈的燈光干擾之下,莊永涵還是做出了正確的反應,他沒有像一般人那樣去忙著踩剎車,而是猛踩油門,同時將方向打向左側,這樣做的目的是儘量的增加了兩車交匯的距離,他想利用這個時間差,從來車的前面穿插過去,即使不行,也要讓撞擊儘可能的發生在車尾。
那個車子是如何突破了自己的因果保護,形成現在這種即將出現的撞擊的局面的?當莊永涵的眼角發現嚴笑的左手正在快速的伸向制動器的時候,他立刻就明白了,他被嚴笑給設計了,問題正是出在因果保護規則上,莊永涵當然也不會傻到將因果規則的所有內容泄漏給嚴笑,因為這裡面會有對付或者破解因果規則的辦法。
顯然,嚴笑並非不知道因果保護法則,剛才嚴笑的所有談話,應該都是精心設計的,他成功的讓自己相信他還不知道因果規則,降低了自己的警惕。然後嚴笑又利用因果保護規則的例外法則,也就是本人自我傷害的行為,因果規則不會作出反應這條例外規則,形成了現在這個局面。
嚴笑肯定是先發現了那個企圖沖紅燈的車子,然後鼓動對方向著他自己撞擊,因為嚴笑處在更加危險的右側,所以,保護莊永涵的規則還沒有起效,因為因果本身必須先完成撞擊嚴笑的因果,然後才會輪到保護莊永涵的因果,嚴笑這是要同歸於盡,他是想要用自己的性命,來為他在乎的人做最後的努力,他是要進行以自己生命為代價的賭博。
嚴笑不可能預知未來,車子行進的路線也不是由他來控制,所以也不可能知道路上會有這麼一次天賜良機,他只是一直在準備著,首先隱瞞住自己已經知悉因果保護法則的事實,讓莊永涵錯誤的判斷自己的惡念點數,甚至故意引導莊永涵的人格完全發展到另一個自大的極端,讓他完全的放鬆警惕。
然後,他苦苦等待的機會真的出現了,由右側來的泥頭車,這種從廢車場弄來的無牌車只能在凌晨時來往於各個工地,而且本著多拉快跑的原則,這種車都是超載的,所以,當嚴笑看到那輛車子一點減速的意思都沒有的沖向十字路口時,將要衝紅燈的瞬間,司機還是猶豫了一下,嚴笑立刻就鎖定了那個駕駛者的意識,讓他堅定了這個想法。
現在嚴笑需要做的,是讓這兩輛車子切切實實的撞在一起,雖然自己可能是先被撞死的那個,但是嚴笑也會同時獲得一次奪取莊永涵生命的機會,這樣一來,至少嚴曉蓉和陸小荷會逃過莊永涵的毒手,自己也算死得其所了。
嚴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這麼冷靜,他用眼角計算著側面衝過來的泥頭車的速度,在意識中鼓動泥頭車司機踩死油門,說服他在撞擊之前先衝過去。對於莊永涵猛踩油門的做法,嚴笑自然是看見了,所以,他的手伸向制動手柄,這個時候,雙手在盡力控制方向盤的莊永涵即使看到了嚴笑的動作,卻再也無法阻止嚴笑的行為了。
莊永涵眼睜睜的看著嚴笑用力的拉起了制動手柄,瞬間,一個巨大力量忽地將車子向後猛拽,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前衝去,好在被安全帶拉住,但是頭頸卻不受控制向前擺動,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向著前額聚集。
儘管嚴笑已經做了充分的準備,事先已經將頭低下埋在右臂中,儘量的保住了自己的頸椎不會折斷,但是體內血液的衝擊還是無法避免,視線內一片通紅,腦袋仿佛被大錘猛地敲了一下,強烈的眩暈隨著而來,視野內忽然完全黑了下來,意識也開始模糊。
嚴笑用力的吸氣,閉上眼睛努力的緩解著強烈的暈眩,耳邊傳來車輪與地面摩擦發出的刺耳尖嘯聲,發動機的轟鳴聲似乎更加的響亮了,身體向右傾斜著,也許車身正在急速的旋轉,又或者只是腦部眩暈的錯覺。
仿佛過了很久,又仿佛僅僅是一瞬間,嚴笑被一股旋轉的力量拉起來,頭向後仰,撞在車座的頭部靠墊上,這一撞讓嚴笑的視力恢復了過來,眼睛裡是流轉的光暈,根本就看不清楚東西,車輪的摩擦聲愈加刺耳,左側有強烈的光線投射過來,仿佛太陽就要墜落下來,那種急速迫近的壓迫感,帶著一種讓人絕望的氣息。
太陽?不,車燈!為何跑到左邊來了,不是從右邊撞過來的麼?難道那車子會瞬間移動不成!?
嚴笑費盡力氣側過頭,看到了莊永涵的後腦,此刻他也正注視著左邊的強烈光線,嚴笑不知道他此時的表情,不知道他還能不能繼續保持著那高高在上的笑容,不知道他還有沒有那種必勝的信念。
對於嚴笑來說,從他上車開始,他就已經將死作為自己唯一的歸途,而對於莊永涵來說,他要去做的,不過是輕輕的摘下屬於他的勝利果實。也因此,兩人的心態有著天壤之別,一個是置之死地而奮起反擊,根本就不求建功,唯求能將莊永涵一起帶進地獄;而另一個,則完全沒有作出激烈戰鬥的準備,基本上是一副輕鬆郊遊的樣子。
一個有心,處心積慮的做著臨死反噬的計劃,另一個無心,愉快的打著自己的如意算盤,最後的結果如何不說,嚴笑能在這個突然出現的意外中,把握住千載難逢的機會,發起了絕地反攻,這就已經是勝利了。
嚴笑在生死一瞬,才知道人的思維有多麼快,就在這麼電光火石的一霎那,自己就想了那麼多,嚴笑的嘴角微微的彎了起來,自己對得起自己了。
嚴笑仿佛完成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渾身的疲倦迅速的涌了上來,他輕輕的閉上了眼睛,世界暗了下來,耳邊的聲音似乎正在遠離,他的眼前浮現出了那些熟悉的面孔,那些歡笑的、哀傷的、淡漠的的面容,此刻都變得那麼清晰,甚至每一個微小的動作,每一個微妙的心理都展現在他的眼前。
果然,他還是很在乎的,他不能像莊永涵所說的那樣忘卻感情,他不需要別人承認他的與眾不同,也許只要有一個,或者兩個人覺得他與眾不同,覺得他很重要,那就可以了。
嚴笑嘆了口氣,輕輕的在心裡說道:「你們一定要幸福啊!」
「啊!!……」莊永涵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尖叫,不知道是恐懼還是後悔,又或者是驚訝和憤怒,迎面而來的強烈光線告訴他,撞擊正要發生在自己這一側!
這是怎麼回事!?這是不可能的!自己是有因果保護的!為什麼撞擊會出現在自己這邊,而不是嚴笑的那一側!!?
帶著滿腦子的疑惑,帶著滿心的不甘,帶著滿腹的鬱悶!
「砰!!」巨大的響聲響起,嚴笑那滿意的笑容與莊永涵尖利的驚叫一起,隨著如同玩具一樣翻飛的小車,吱嘎嘎的橫掃過寬闊的路面,撞爛了路中間的隔離帶,低低的掠空橫掃過馬路,車輪撞擊在路牙上,然後車子翻滾著飛了起來,帶著碎裂的玻璃和零件,轟隆隆的衝進路邊的綠化帶,摧毀了無數花花草草和小樹之後,慘烈的滾動著,著劃出一條恐怖的痕跡之後,終於停在了一叢灌木叢里。
同一時刻,泥頭車則帶著刺耳的摩擦聲,沖向另外一側的路邊,撞倒了路邊的信號燈,衝上人行道,衝進綠化帶,一頭撞在一棵大樹上,發出轟然的巨響,又帶著慣性,一直騎到倒下的大樹樹冠上,才終於保持著一個奇怪的姿勢停了下來,車斗里裝著的碎石泥土嘩啦啦的流了下來,車燈也熄滅了,路口再度陷入昏暗和沉寂,只有偶爾傳來的一些奇怪聲響。
幾分鐘後,一輛路過路口的車子停了下來,看著眼前的車燈照射下的場景,見多識廣的司機驚訝的張大了嘴巴,這哪裡是交通肇事的現場,簡直就像是戰場一樣的慘烈。
從路面上焦黑的痕跡能看出,小車打著旋的被大車撞擊,如同一個玩具一樣的被撞出足足三十多米遠,在路上和綠化帶里,開出了一條恐怖的痕跡,那泥頭車也不遑多讓,要不是被大樹擋住,估計能衝出去上百米。
這兩個司機哪裡是在開車?他們都覺得自己是在開飛機吧!!
呆愣了半晌,那為老司機才用顫抖的手拿出手機,哆嗦這撥通的報警電話,這也是了盡人事吧,這種程度的事故,應該不會有生還者了。
「喀拉拉!」一道道閃電划過黑沉沉的夜空,豆大的雨點眨眼間就落了下來,車燈前光影凝結的路口瞬間就被密集的雨幕籠罩了起來,似乎上天也看不過眼,要將這慘烈的一幕徹底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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