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陽,章台宮,流雲閣。
閣中只有張良一家人和我、李詩云、桃夭。
張良和巴靈謝道:「謝陛下賜宴!」
我呵呵笑道:「什麼賜宴不賜宴的,今天就是一家人在一起吃個飯。說起來,朕許久沒見過巴靈了,國事繁忙,也沒時間到你們府上道喜。」
巴靈調皮道:「陛下時間寶貴,不過禮物我們都收到了,陛下到我們家,我們豈不是還要管飯?」
張良連忙拉了巴靈一下,低聲道:「陛下面前,不可胡言亂語!」
「哎」
我擺手道:「巴靈是巴夫人的妹妹,也就是朕的妹妹,都說了今日是一家人吃飯,不要拘禮。」
巴靈挑釁似地朝張良揚了揚下巴。
張良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
「謝陛下。」
桃夭輕斥道:「你這妮子,在家裡跟御史大夫沒規矩也就算了,在宮裡還這麼口不擇言,我看你是討打!」
巴靈嘻嘻道:「巴夫人捨得打自己的妹妹嘛」
「哈哈哈」
殿中眾人都笑了起來。
我調侃道:「巴靈,你現在可是為人母的人了,還這麼不著邊際,以後怎麼帶孩子啊?」
「陛下,妾不希望她有什麼大的成就,只要能安穩過日子就行了,不用像我和姐姐不,巴夫人那樣,年紀輕輕就要四處奔波求生。」
聞言桃夭的眼神略微有些黯淡。
李詩云笑道:「巴靈和巴夫人見多識廣,不像我,從小就被關在府里,哪裡也不得見,就想著能像你們二人一樣出去見識見識這天下何其之大。」
「這好好的一場家宴,怎麼成了憶苦大會了?」
我端起酒杯:「大秦越來越好,你們也會越來越好,等今後來往崑崙南半島的道路便捷了,朕帶你們一起去異域感受一下別樣風情。」
眾人笑道:「謝陛下,祝陛下萬歲!」
眾人一飲而盡。
「來,都動筷吧。」
我看向張良:「張良。」
張良卻是沒應聲。
巴靈連忙捅了捅他的腰:「陛下叫你呢!」
張良這才回過神,連忙放下手中的筷子,拱手道:「陛下恕罪,臣一時恍惚。」
我轉向巴靈,揶揄道:「張良前些日子就有些魂不守舍的,現在還是精神恍惚,你這個做夫人的要多帶帶孩子,不能都丟給朕的御史大夫啊。」
巴靈撅嘴道:「陛下這是哪裡話,我哪敢讓他帶孩子啊,都是我帶的。」
「哦?」
我不解道:「莫非是為國事憂慮?」
張良忙解釋道:「臣近來確是有些疲憊,也不知道是何緣由。」
李詩云微笑道:「御史大夫是陛下的肱骨之臣,大秦的國之柱石,可要注意身體。」
「皇后說得極是。」
我贊同道:「朕知道你做事用心,可真要累倒了,於家於國都是莫大的損失,恐怕巴靈和巴夫人也不會饒了朕。」
巴靈和桃夭應道:「豈敢」
桃夭也關切道:「不過的確要注意身體。」
「謝陛下、皇后和巴夫人關切,臣牢記!」
我點了點頭,轉口道:「今日叫你們一家來,一是聚聚,二嘛,朕有一個既是家事、又是國事的憂慮,希望你們群策群力,幫朕想個好的辦法。」
巴靈呵呵一笑:「我就知道陛下不單單是為了吃飯。」
「就你聰明!」
我笑罵了一聲,隨即感慨道:「就是兩個皇子的教育。」
李詩云奇怪道:「陛下不是安排了許多有學識的人跟在身邊嗎?況且御兒和同平還小,陛下何以憂慮?」
「那些人不堪大用。」
我緩緩道:「朕唯恐德才不夠的人誤導了皇子,畢竟朕就是前車之鑑,若不是突然得到上天啟蒙,朕恐怕依舊獨信儒家而罷黜法家!朕希望給他們挑選的老師既能讓他們學到真正的學識,又能讓他們不陷入偏聽偏信的境地,因此甚是糾結。」
張良沉吟道:「陛下乃千古明君,考慮周全。夫子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此言臣非常贊同,陛下若想要皇子德行兼備,必須以良師常伴左右。至於如何才能挑選出合適的良師,臣以為還是要從德高望重但年紀又不很大的人中挑選。」
「你認為誰合適?」
「正如皇后所言,兩位皇子的確年紀尚小,臣以為暫時不必著急,待兩位皇子稍大些,到了求學的年紀再單獨設宮,以便選派良師。至於此前,還是先以陛下挑選的那些人為首。」
我點了點頭,兩人沒有單獨設宮之前,即便選了良師也不好往後宮安排。
「來,吃飯。」
家宴結束後,幾個女眷在一起聊天,我跟張良踱步到了外面。
「前些天朕被刺殺的事你聽說了?」
張良恭敬道:「聽說了,位高者不離眾,陛下今後切不可孤身外出了。」
我眺望遠方,金秋時節,氣候宜人,碧藍的天空上漂浮著幾朵好像棉花糖的白雲。
「她說,暴君人人得而誅之。呵呵」
我回身看著他:「當年跟朕說過這話的,只有你活了下來。」
張良身體抖了一下,躬身一禮:「臣謝陛下!」
我背負雙手,淡淡道:「朕不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暴君,所謂蓋棺定論,那要留給後人評判,朕只能隨心而動、隨性而為。」
「陛下是對的,時人身在局中,看不清自己的處境,百年之後,自有公論。」
我轉身盯著他:「若朕要你論一論呢?」
張良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道:「陛下蓋世之功,人主無出其右。」
我笑了:「這算是你張子房拍朕的馬屁嗎?」
張良卻沒笑:「臣肺腑之言。今日臣斗膽,也請陛下論一論臣。」
看他認真的表情,我正經起來。
「我得子房,如百年大旱而得甘霖。」
張良認真地盯著我,兩人就這麼對視了一會兒,不知道過了多久,張良笑了,如釋重負。
「陛下肺腑之言。」
我板著臉道:「也許是違心之言。」
「呵呵」
「」
「你剛剛盯著朕看,可謂大不敬。」
「呵呵」
我不再看他,微笑著望向遠方。
「暴君亦有臭味相投之臣,朕心甚慰。」
張良低頭聞了聞自己衣袖。
「臣特意用了上好的薰香,不臭。」
隨即又補充了一句:「剛剛還有些味道,在陛下身邊待了一會兒,才不臭了。」
這次輪到我了。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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