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原修行之初,便在那御獸宗餘孽身上,獲得了那汲取鮮血,以增益自身的邪術。
此術過於陰邪,尤甚於那化血元術,因此清原心中一向有所顧忌,從未施展……即便是在當初伏重山之中,淪落至景秀縣,險些死於那些賊匪手上,他都不曾施展此術,掠奪生機來彌補傷勢。
然而今時今日,再非以往。
他沒有當時安靜修行的空閒,也再沒有等侯傷勢恢復時日的悠閒。
他只覺得時日緊迫。
他也覺得洶湧的殺機難以壓抑。
清原低下頭,眼中閃過一縷寒意。
要彌補傷勢,動用此術也無不可。
「反正在這人世之間,我也已是妖魔之流了。」
他往前而來,一掌按在那真人屍首之上。
但見鮮血源流,在他手上,化作無數紅光,滲入己身。
他的傷勢正逐漸彌補。
他消耗的法力,正逐漸恢復。
他忽然覺得這一種法門,有著令人著魔的快感。
縱然是修入洞玄樓,縱然是身懷六月不淨觀,都覺飄然如在雲端。
「難怪昔年御獸宗殺人成癮,招致滅門之禍。」
清原吐出口氣,心中略有慶幸。
倘如當年他運使此法,用以增補修為,難免也要遭受這類迷惑……如若不能把持本性,那麼便會一心殺戮,沉迷在掠奪生靈鮮血,補益自身道行的快感當中,從而淪為野獸一般,便是真正妖魔之流了。
如今他修成陽神,自然不會沉迷其中。
……
南梁京都。
耳道人傳來消息。
司言真人已然隕落於清原手中。
這位八重天的大真人,固然不如古見淵那般受到重視,但也是南梁之中一位不可小覷的人物。
這一等級數的人物,論起其重量,不論是蜀國還是南梁,都要在布置什麼謀劃之時,將之考慮在內……因為到了這等境地的真人,重量已經足能使一場局面的勝負,都為之傾斜。
「這個清原,灕江之時,才入陽神……雖說當日以一敵七,全身而退,其中也有八重天之輩,但是,他也未有真正擊敗一位八重天真人。」
齊新年負手而立,沉吟說道:「再者說,即便擊敗一位八重天真人,但要斬殺一位八重天的真人,也不容易……就算他出身紫霄,也不能如此。」
耳道人低聲道:「從這兩日所得消息來看,此人怕是已在八重天。」
「哦?」齊新年眉宇一挑,道:「初入陽神,這才多久?」
即便是出身先秦山海界,同為道祖門下,且一向自負的齊新年,在此時也不禁有些愕然之意。
耳道人看著這位一向傲氣的國師,看著他臉上的驚訝愕然,莫名有種快意,但卻不敢表露半點,低下頭,說道:「儘管匪夷所思,但從消息來看,只怕真是如此……但是現在各方人物,大多還以為他初入陽神不久。」
耳道人頓了一頓,又道:「許多真人仗著修成陽神的底蘊,認為能勝過他這初成陽神不久的後輩,於是紛紛尋他蹤跡,可惜已經不少遭了難。而即便是上人之輩,也不少是嘗試著要聚眾圍殺,或是以陣法困殺,但無一例外,俱都敗了。」
「廢話,八重天的司言,連同其他真人出手,也都敗了,何況區區上人?」齊新年看向遠方,略微沉吟,說道:「且不說他修為進境何以快得這等驚世駭俗,單是他這鬥法本領,未免也太高了些……初成八重天,就能打殺八重天的司言,也不是易事。」
修道之輩,修為能到這個地步。
論起資質,悟性,根骨等等方面,都是上等之流,絕非庸碌之輩。
而能夠使人修行到這個境地的,其所學功法,也定然不是等閒貨色。
至於閱歷及經驗等等方面,除卻那些隱世閉關的人物之外,幾乎都是經歷過無數事情的人物。
在真人以前,甚至是上人境界,出身不同,所學不同,便會有天差地別。
但是真人之後,這些優勢,便不再那般驚人。
比如他齊新年,當年初成陰神,甚至斬過一位五重天的上人。而修成陽神之後,其中差距便不大了。
如今同在人仙之境,他出身先秦山海界,所學不凡……而那蜀國的呂伯江,無門無派,只是個散人,可爭鬥了這麼些年,他雖然憑藉年輕氣盛,把這垂暮老人壓下了氣焰,卻終究沒能把這呂伯江除去。
只在近期,才勉強有所布置,有了幾分困殺這老輩人仙的把握。
「他才初成陽神不久,即便真能僥倖踏破八重天,即便能勝八重天真人,但殺掉一位道行相當的真人,可又是不同了。」
齊新年沉吟道:「他以往鬥法的事跡,能查到的基本也已查到,著實是十分驚艷。但從這裡看來,隨著道行提升,其鬥法本領也在提升,可見他所使的不是外力,而是類似於神通之力,伴隨著自身道行提升也能提升……對了,我記得在上次看到的記載中,此人身上懷有一種仙火?還有……」
耳道人聽著國師自言自語,不敢回話,只是低頭。
「若真是機緣厚重……」齊新年想著這清原的諸般異處,面上露出趣色,說道:「適才臨東白氏布下祭壇,咒殺於他,但未能功成,似乎殺到了另外一處地方,必定還有後續。」
耳道人低聲道:「據說斬殺清原,能獲功德加身,國師何不……」
齊新年笑了聲,說道:「他如若不敢上臨東,我自然是要出手,將他拿下。如若他上了臨東,也算是個有血性的……就靜觀其變,姑且算是饒他一回罷。」
耳道人怔了一怔,愕然道:「這又有什麼干係?」
「主要是他道行太低。」齊新年平靜道:「如若只是尋常鼠輩,殺了也就殺了,而若是足以讓我為之重視的,那麼,就等他與我有了相當的道行再說……要是趁著他道行低於我,而占了道行高深的便宜,豈非勝之不武?」
他負手而立,看向臨東方向,說道:「只要他今次不死,或是他踏破人仙境地之後,我也從上面活著歸來,那麼今後,會有一場爭鬥的。」
耳道人聞言,心中陡然一凜,但卻不敢再去問話。
……
清原緩緩收手。
在他眼前,只有幾具枯屍。
而他身上的傷勢,也已癒合八九成,剩餘少許,不足為慮。
至於法力,他本就法力驚人,經過一番運轉,已盡數恢復。
他深吸口氣,古鏡懸於頭頂,玉如意握在手中,目光看向了臨東方向。
他一步邁出,越過百里。
縮地成寸!
北上!
踏臨東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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