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的一聲。
族老們略顯詫異的回過頭去,而後不約而同的讓開了身子,露出他們身後不知何時走來的一名小姑娘。
梳著羊角辮的她鼓起勇氣走到此處說了這兩句話,但此刻面對眾人的目光,以及那些凝重的臉色,終究還是慌了神。
她低下了頭,手緊緊攥著衣角,想立刻回去但卻又有些不敢,只好盯著腳尖,嘴也慢慢癟了起來。
「沒...」
「你閻叔叔,沒犯錯。」
武理深吸口氣,平復著臉色,儘量溫和的笑說。
「哦。」
「那...那我先走了。」聽到這話,小姑娘這才抬起頭,慌張的瞧了眼武理,又匆匆移開目光,轉身就要走。
但剛一扭身,她便又回過頭,卻是看向了閻承,結結巴巴的說:
「閻叔叔,夜深了,我們都要回家睡覺了。」
「你...你還不回家睡覺嗎?」
話音落下。
跪坐在地的閻承咬緊了唇角,臉色幾近扭曲。
小姑娘慌了神,瞅了這些大人們一眼,而後小心翼翼的走到閻承身邊,想做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只能手足無措的張著嘴,卻說不出什麼話來。
但不過兩息,她小小的身子就被抱住了。
「夜深了,是該回家睡覺了,我送你回去,免得你娘擔心。」閻承輕輕抱住她,臉色逐漸平靜,而後慢慢站起了身。
他背對著武理往前走去,接著說:
「族長,我知道了。」
「請您........帶著我們一起走下去吧。」
武理與眾人看著他的背影,臉色複雜的杵在地上,看著他慢慢走遠。
月色並不明亮,篝火隨夜風微微搖曳。
通紅的雙眼中掉落一滴滴淚水,順著粗獷的臉頰滑落,這鐵骨錚錚的漢子滿臉淚水,泣下沾襟。
唯有抱住懷中這小小的身軀,才能止住那顫抖的雙手。
「閻叔叔,你怎麼哭了呀?出什麼事了嗎?」
「是不是...又要打仗了?」
小姑娘一臉慌張的看著他,伸出結繭的小手擦拭著他的淚水,也問出了那個令人害怕的問題。
閻承搖搖頭,空出一隻手,顫巍巍的抹了下雙眼,擠出一抹笑容。
「沒...」
「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更不會打仗。」
「回家吧,回去睡覺,我也有些累了。」他笑著說。
「嗯!」
女孩俯下身,貼著閻承被淚水打濕的胸口,伸手幫他把凌亂的衣領抹平,而後輕輕摟住了他。
月影婆娑,晚風習習,燦如繁星的火花閃爍著升騰而起,消散在溫涼如水的無邊夜色中。
閻承走過篝火,身後逐漸跟上一群時不時打著哈切,卻又時而打鬧一團的孩童們,家中還有人在等著,他們都該回家了。
許是晚風過於柔和,吹拂得草木輕搖分外清新,閻承吐出一口濁氣,只覺五內順暢。
但他明白,這是一念放下,萬般自在。
——
——
「他在幹什麼?這都什麼時候了,怎麼還沒回來?!」
翌日,中午時分。
南澤皇宮,偏殿內,金風鸞面色慍怒,台下慶王臉色也不大好看。
叛軍在奪下大通後,雖並未立刻殺來南澤,似乎是在駐軍休整,但南澤之危依舊存在,此外之前派去南蠻求兵的景王至今還未歸來,也不曾送回一個消息,這著實讓人憂慮。
按理來說,一來一去也該回來了,就算有事耽擱,只要景王讓蠻族同意發兵,也該讓手下提前送個消息回來才是。
而正是為此,金風鸞在苦等一上午之後,終究還是焦慮了起來。
「陛下,不用心急,或許再晚些就回來了。」慶王只能如此勸慰。
「不心急?教朕怎能不心急!」
「這都什麼時候了,叛軍對南澤虎視眈眈,蠻族兵馬不來,教朕如何心安!要是你們說能夠直接擊敗叛軍,那什麼都好說了!」
慶王無言以對,只能沉默。
金風鸞來回踱步,眉頭攥得極緊,突然腳步一頓,冷聲道:
「該不是被那幫蠻子殷勤款待後,還在那當貴客呢!」
慶王眉頭一挑,搖頭道:「這...應該不會。」
「如今這個緊張局勢下,平武再怎樣,也不會忘了自己的職責。」
金風鸞眼中卻生出火氣來,忍不住喝罵道:
「朕可太了解他了!」
「他最是好酒,那幫蠻子先前曾給朕送來過他們產出的酒水,那酒雖品質低劣,但最是醉人,我看他定是在那裡喝醉了!這才耽擱到現在還沒回來!」
慶王顯然不認同:「陛下,不至於此。」
「再怎麼說,平武也有分寸,絕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喝酒誤事。」
金風鸞氣惱的一擺袖袍,臉色越發難看起來。
慶王略一沉吟,繼而沉聲道:
「該不會.....是在那蠻族出了什麼事?」他看向金風鸞。
此話一出,金風鸞悚然一驚,當即就瞪大了眼:「嗯?」
「你這話什麼意思,你該不是想說他被那幫蠻子給....扣留了?」
慶王搖搖頭:「說不清。」
金風鸞「騰」的一下站起:「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蠻子先前被逆賊帶軍殺了幾十萬人,朕了解他們,這些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蠢人怎會不想著報仇雪恨。」
「鎮壓叛軍的利弊朕已經和平武說的很明白了,他只要將話轉達給蠻子們,他們怎會不聽。」
「不打仗,那還是蠻子嗎?!你當他們多聰明?簡直是無稽之談!」
慶王也不反駁,低著頭道:「那或許是我多慮了吧。」
「不過陛下不需太過於擔心,上午時分我便已派出些人前去接應,若是未在路上遇到,他們自會前去桂雲城。」
聞聽此言,金風鸞眉頭漸舒。
「嗯,還是你辦事妥當。」
「待蠻族兵馬趕來,朕也就安心了,朕就不相信這還比不過叛軍!哼!」
「是。」慶王應答一聲。
「對了,徵兵的事,進行得如何了?」昨夜金風鸞便下令讓眾臣從百姓們中徵兵,條件放的很寬,不說成人,便是十歲出頭的少年郎,也可當做兵卒。
而此刻,聽到金風鸞發問,慶王當即回道:「都在有條不紊的辦,所幸兵庫內還存有不少兵器,拿了就能用。」
「那就好,告訴他們,為了大乾,這個時候必須都給朕站出來!這個時候不敢上戰場的,那都是叛徒!」金風鸞厲聲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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