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昕發現自己特別矛盾, 既想要和程鑫疏遠一點, 又做不到疏遠, 簡直不知道該拿自己怎麼辦。沒有謝世傑的時候, 陳昕的心態異常平和, 因為這個時候程鑫不會去應付別人,只和自己待著,給他講題也好,各自學習也罷,總是不離左右, 陳昕喜歡這種狀態, 有種現世安穩,歲月靜好的感覺。如果謝世傑一直不來該多好!陳昕由衷感嘆。
下午元旦匯演彩排, 他們第一次登上了學校大禮堂的舞台。陳昕發現禮堂空間挺大的,足夠坐下幾千學生, 有點想不通為什麼開學典禮要在操場上舉行,禮堂不是挺好的嗎?他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程鑫給他解了惑,在禮堂里開,那是關上門自己學校的事, 在操場上開,大喇叭一放, 周圍數里都能聽到動靜,可以彰顯日昇的校威,擴大影響力, 還是免費廣告。
陳昕現在不關心什麼校威,他關心的是今晚上全校師生都會坐在這裡,幾千雙眼睛齊刷刷地看著自己表演,頓時緊張起來了。僅僅還是彩排,陳昕已經緊張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程鑫朝他招手:「陳昕,過來。」
陳昕不解地走過去,抬眼看著他,程鑫朝他的臉伸出了雙手。陳昕看著離臉越來越近的雙手,忽然莫名緊張起來,他不會是要摸自己的臉吧,便下意識地往後躲,程鑫勾住他的脖子:「別動。」然後摘下了他鼻樑上的眼鏡,「不戴這個,你沒那麼緊張了。」
陳昕只覺得眼前忽然模糊起來,什麼都看不清了,連程鑫的臉,都變得朦朦朧朧的,他傻盯著程鑫的臉愣了一會兒,被眼前晃動的程鑫的手驚得回過神來:「什麼?」
程鑫笑著說:「是不是感覺好多了?」
陳昕扭頭看看四周,世界都糊成一片了,感覺不到別人的注視,不安感確實少了很多,他微微笑了一下。
程鑫朝他伸出手:「來,小瞎子,哥哥牽你走幾步試試。」
陳昕突然想起上學期眼鏡摔壞了去配眼鏡時被程鑫牽著過馬路的事來了,莫名覺得有些耳熱起來,他沒去抓住程鑫的手,只是尷尬地笑了笑,擺手:「不用,我、我能走。」
「那你走幾步路試試。」程鑫說。
陳昕坐著適應了片刻,覺得自己已經能適應不戴眼鏡的狀態了,便站了起來,在後台慢慢轉悠起來,眼前一片模糊,500度並不算太近視,只是他長時間都戴眼鏡,乍一摘掉,有種半失明的感覺。他走得小心翼翼的,程鑫跟在他後面,嘴角含著笑,看他跟個探險的孩子似的在慢慢摸索著。一群人看到陳昕走路的樣子,都覺得特別好玩。曹繼見到陳昕走路的樣子,便走到程鑫身後,學著盲人的樣子摸索著走路,被程鑫發現了,抬手一巴掌招呼過來:「熊二你找死是不是?那我成全你,打得你半身不遂。」
曹繼趕緊跳開了,摸著腦袋嘿嘿笑:「我看大家都有點緊張,我給大家調節一下氣氛。」
陳昕轉身睜大眼看著他們,無奈眼前一片模糊,腦子裡也一團迷糊,根本不明里,朝程鑫伸出手:「給、我眼鏡。」
徐俊賞走過來,對陳昕說:「別戴了,這樣上去吧,馬上輪到我們了。熊二趕緊去準備道具!」
程鑫也看著他一擺頭,示意他趕緊去。曹繼只好跑去當苦力了,誰叫他得罪鑫哥了呢。
沒了眼鏡,又沒多少觀眾,陳昕的心理負擔輕了許多,預演順利完成,等晚上文藝匯演的時候。那種氛圍真是逼得人不能不緊張,後台全都是濃妝艷抹的演員,唱歌的、跳舞的,沒有人不化妝,連他們表演話劇的也是要化妝的,除了服裝,還有面妝,因為舞台上燈光太強,如果不化妝,顯得很難看。
陳昕頭一回化妝,幫他們化妝的是徐俊賞請來的專業化妝師。王婕妤和劉念她們也要表演,便一起過來化妝,女生們的妝化好後,便看化妝師幫男生化妝,一邊看一邊評頭品足,比如:「曹繼你到底洗過臉沒有,怎麼都是油啊,這樣粉底根本上不去。」再比如:「徐俊賞的皮膚也太白了吧,我覺得都不用上粉底了,直接抹腮紅吧。」再有是:「鑫哥的眉毛都不用塗了,直接原裝上吧。」「哇哦,陳昕的皮膚看起來超級好,毛孔細,皮膚光滑,一個痘印都沒有。我能摸一下嗎?」陳昕:「……」
幾個男生仰著頭,當成畫板被化妝師塗塗抹抹的,不能亂動,簡直苦不堪言。等化好妝,陳昕以為會見不得人,結果戴上眼鏡往鏡子裡一看,妝容並不誇張,反而還很自然,氣色比不上妝好看許多,帥氣得他幾乎都不認識自己,化妝果然有著神奇的效果。鏡子上方出現了一個人,他一扭頭,便看見了同樣化好妝的程鑫,程鑫正笑盈盈地盯著他看。
陳昕看著化了妝的程鑫,想起了一個詞語:劍眉星目。不知道是不是妝容的緣故,程鑫的輪廓顯得格外深,眼睛深邃,鼻樑高挺,嘴唇飽滿紅潤,帥得陳昕都不好意思看第二眼,但是又不捨得不看,看兩眼,便低下頭略窘迫地笑。
程鑫看著陳昕,他的妝比較淡,因為他扮演的是一個比較乖巧的孩子,妝化得沒程鑫那麼張揚,唯一比較特別的是唇妝,他的唇型本來好看,唇瓣光滑細膩,抹上粉色的唇膏,像粉紅果凍一樣,令人忍不住想去吮吸一口,嘗嘗到底是不是想像中那麼彈滑。程鑫盯著他的唇看了好一會兒,略有些口乾地舔了一下自己的唇,忽然發現有些異樣,趕緊啐了幾口,吃唇膏了!
陳昕將他的動作看在眼裡,忍不住低下頭偷偷樂了起來,程鑫犯傻的樣子特可。程鑫啐完,回頭與陳昕的目光碰了個正著,便痞痞一笑:「怎麼樣,哥帥吧?」
陳昕才不會當面誇人,算心裡承認了,嘴裡也不會說出來,這是內向人的特性,羞於誇人,也羞於被人夸,所以他只是傻笑,然後扭頭去看其他人化妝。程鑫也沒追問,只是挨著他坐了下來,跟他一起看別人化妝。陳昕發現程鑫緊貼自己而坐,身體貼著身體,大腿靠著大腿,雖然隔著厚厚的衣服,熱源還是從對方身上傳了過來,這種親密的感覺,讓陳昕整個人都燒了起來,他的心偏離了正常跳動的軌道,時快時慢,像是有了自主意識似的歡欣雀躍著。
徐俊賞正在做演出前最後的訓練,一回頭,看見這倆了,親密得那麼旁若無人,也不怕被人瞧出異樣來,便將旁邊一個豎立的背景板道具推了過來,擋住了眾人的視線。但這麼做並沒有被人領情,程鑫不滿地抗議了一句:「俊賞你幹什麼?擋著人了。」徐俊賞聽了,默默翻了個白眼:自己這都是為了誰啊,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
其實也不能怪程鑫抗議,本來他和陳昕是借著看人化妝才挨在一起坐的,如今視線被擋,看不成化妝了,那還有什麼理由擠坐在一塊啊,只好悻悻地起來。陳昕看著程鑫離開,頓時覺得有些冷起來,原來兩個人在一起,暖和並不是簡單的一加一等於二,而是大於二的。
文藝匯演如期進行,節目豐富多彩,有唱歌的、跳舞的、樂器演奏的、說相聲的、表演小品的,他們這個節目是唯一一個戲劇表演,因此還是挺受期待的。他們的節目出場非常靠後,是壓軸戲,倒不是他們的節目最為精彩,只是因為道具多,搬移起來麻煩,乾脆安排在了最後。
節目一個個表演過了,最後終於到他們上場了。陳昕不可避免地緊張起來,他牢記著自己的站位和台詞,帶著磕巴和他的搭檔說完了大部分台詞之後,按照原先的約定,走到道具樓梯上坐下了。陳昕在樓梯上完成了剩下的表演,表演結束之後,演員們準備到台前集體謝幕,陳昕需要從梯子上下來。道具樓梯有點窄,陳昕沒戴眼鏡,腳下一下子踩空了,身體直接栽了下來,站在旁邊地上的程鑫眼疾手快,張開雙臂接住了他,兩人都摔倒在了地上,程鑫給陳昕做了肉墊,好死不死,陳昕的唇正好落在了程鑫的額頭上。
這一幕,被全校師生全都看在了眼裡,全場頓時譁然。程鑫當時唯一的念頭是:陳昕的唇果然像想像中那麼軟。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學校放假,送學生去了,昨天沒碼多少,先更上,回去有時間再補,看能不能二更,麼麼噠大家。(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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