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小姐一直在哭,非常的可憐。
她一點也不像傳說中的精明善謀,此刻的她六神無主,只是道:「五年前的事,絕不是徐培做的,這是誣陷。」
白長官和牛懷古不開口了,都沉默聽著。
其他人七嘴八舌,說什麼的都有,絕大多數都是說:「別擔心,警察局會替你們做主的。」
也有人說:「二少既然不知行蹤,就先照顧四小姐,答應了此事。」
人聲嘈嘈切切。
徐瓊貞哽咽著,看了眼顧輕舟,似乎帶著無盡的悲意。
顧輕舟心頭頓時就瞭然了。
「......張家不是沒名沒姓的人家,當年的事,如果我二弟有嫌疑,張家豈能善罷甘休?現在到底是誰,為何要拿出來陷害我們,是不是根本不想讓我們在新加坡落腳?」徐瓊貞哭道。
顧輕舟看清楚了她的眼神,對她的意思很明確,故而道:「徐小姐,不如先順著綁匪的意思來吧?」
一旁的牛懷古連忙輕咳:「司長官!」
顧輕舟沖他搖搖頭:「徐歧貞那是一雙彈鋼琴的巧手吧?指甲可以長,可手指長不了。如今不能確定徐培的下落,就先保住徐歧貞要緊。」
這是犯罪的案件。在表述案件的時候,身為長官的顧輕舟,儘可能用更加標準的名字來稱呼。
直呼其名,才是一個長官應該做的。
白遠業這時候也明白過來。
他也勸徐瓊貞:「徐小姐,我也贊同司長官的話。徐培是不是被綁架還未知,他的案子可輕可重,可徐歧貞的確是被綁架了。」
徐培的失蹤,徐家撤案了,他的生死現在不歸護衛司署管,可徐歧貞的案子警察局是接下了。
所以,不管是出於人情還是律法,護衛司署都應該先救出徐歧貞。
「對方要看到晚報。晚報最遲四點就要印刷了,只剩下幾個小時,哪怕我們是天兵天將,也來不及找到徐小姐了。」白遠業又道。
顧輕舟幫腔:「是啊,徐小姐。」
徐瓊貞卻很為難:「可二弟的名聲,難道不要了嗎?」
旁邊就有人七嘴八舌:「性命比較重要。」
「事情也分輕重緩急啊徐小姐,令妹比較危急,要先顧她。」
眾人輪流勸說,徐瓊貞才鬆口,答應了晚報的記者,先刊登徐家的聲明。
閒雜人等暫時離開了。
牛懷古安排徐家眾人到小休息室去坐,暫時等待著消息,徐瓊貞卻想要回去,因為她已經很疲倦了,想要回家躺著。
顧輕舟就讓他們先走了。
警察們全部出去找人,想要把新加坡挖地三尺。
顧紹還在,顧輕舟回了自己的辦公室,牛懷古跟了上來。
白遠業路過時,也進來坐坐。
「長官,咱們怎麼能建議家屬對綁匪妥協?」牛懷古有點為難,「萬一出事了,豈不是咱們承擔風險?」
「風險是不可避免的。」白遠業道。
顧輕舟也道:「徐小姐親自過來,而且做出可憐兮兮的模樣,就是希望我們『逼迫』徐家發表聲明。
先保下徐歧貞,再考慮徐培的名聲,這是徐家內部商量過的。咱們不建議的話,徐小姐也會想方設法讓其他人起鬨,總有人會建議。
再說了,徐家想要保住徐歧貞,咱們難道不想嗎?萬一徐歧貞真的出事,護衛司署的威望放在哪裡?」
牛懷古恍然大悟。
他心說:從內地過來的商人或者政客,全是人精,不管是司長官,還是徐家。
徐大小姐親自來,而且哭得那麼可憐,她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
顧輕舟做的,無非是縮短了彼此扯皮的時間,留出更多的空閒去找徐歧貞,而且讓護衛司署掌握了幾分主動,不是被徐家或者其他人推著走。
白遠業站起身:「我出去一趟,總督府那邊我也去打聲招呼。」
顧輕舟送他到了門口。
牛懷古道:「我再去趟徐家,看看可有什麼蛛絲馬跡。」
顧輕舟點頭。
等他們一走,一直坐在旁邊的顧紹才鬆了口氣似的。
他對顧輕舟道:「舟舟,徐家的大小姐今天的確是裝可憐,她平時不這樣的。你一眼就看得出來。」
顧輕舟很通透,所以三言兩語就把徐家想要的給了他們。
她替大家都節省了時間。
「你要是不說,徐家是不會發聲名的。現在你說了,以後他們就說是護衛司署逼迫他們發的,並非實情。」顧紹道。
「無所謂了。」顧輕舟道。
她給顧紹倒了一杯涼茶,問他:「阿哥,你聽說過張小玉和徐培的事嗎?」
「五年前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顧紹道,「不過,徐培他......」
他欲言又止。
「怎麼了?」
顧紹把聲音壓到了極低:「徐培不會傷害張小玉的,他絕不會。」
顧輕舟明白了他的意思。
而他,則以為自己沒有表達清楚,可一時間,他也找不到更準確的詞來說明。
阮家的事,他其實都是猜測的,他大哥比較清楚。
「張小玉的父親,也是軍閥,地位比徐家要高多了。假如徐培有一分嫌疑,那麼張家是不會放過徐家的。
徐家能平安無事,說明張家找到了傷害張小玉的人。只是沒有對外公布過,所以有些流言蜚語。」顧紹道。
顧輕舟略微陷入了沉思。
她總感覺此事哪裡不太對勁。
通過對徐培誣陷的謠言,顧輕舟好像捕捉到了一點什麼。
「阿哥,我沒有見過徐培,他很招女孩子喜歡嗎?」顧輕舟突然問。
顧紹沒想到話題突變,頓了下,才道:「徐培是很漂亮的,而且性格溫柔。他非常的敏感,能察覺到別人的小情緒,然後就會恰到好處的關照。
我剛和他們認識的時候,跟所有人都不熟,其實是挺尷尬的,徐培就一直和我說話,聊起法國的種種。真的,你能感受到,他是在照顧你,而且知道你到底因為什麼而緊張,很用心很細心又敏銳。」
說罷,顧紹想了想,「女孩子都會喜歡這樣的男孩子,對吧?」
顧輕舟點頭。
這樣細緻又溫柔的男人,最是貼心,而且對方還很漂亮,自然受歡迎。
「阿哥,我有點事要回趟家,你跟我回家去看看孩子們,還是回阮家?」顧輕舟問他。顧紹問:「怎麼,你想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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