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整整下了將近七個小時,雖說入夜的時候停了下來,不過想趁著雨停繼續往前走已經是奢望,別說是長途跋涉了,現在連營地都要往高處移一移,因為雨水帶來的溪水爆漲,已經快漫到營地了,為了安全期間,溫煦不得不帶著大家把營地再往高處扎一些。
第二天一早的時候,溫煦剛起床就聽到了帳篷外傳來了雨聲。
輕輕的拉開了拉鏈一看,溫煦不由的罵了一句:「我靠!」
外面的雨又下了,不光是下而且似乎比昨天下的更加大了一些,這樣的雨對於溫煦這些趕路人來說可不是什麼好現象。
溫煦這邊剛把腦袋伸了出去,就聽到師尚武的聲音:「快點兒讓我進去!」
溫煦一聽,拉開了拉鏈,讓他走了進來。
「別把腳上的泥踩到我的帳篷里來!」溫煦看著這傢伙不光是進了自己的外帳篷,還想往自己睡覺的裡面鑽,立馬出聲阻止他。
師尚武這邊站住了腳:「整個營地就你這裡最暖和!」
溫煦這邊可不光是帳篷,居然還升了一個小銅製的碳爐子,所以溫煦的帳篷里現在不光是乾爽了,而且還是溫暖的,溫暖到了讓師尚武一大早就奔過來想蹭一點兒熱氣,順帶著拿走一點兒東西。
「你臨來的時候也不提醒一下我們,你看看現在這雨下的,整個讓人渾身都提不起精神來,晚上往帳篷里一躺,頓時覺得一股子涼氣直往骨頭縫裡鑽!……」師尚武開始抱怨了起來。
別說是師尚武了,連溫煦也不知道入了深秋之後,林子裡的雨天會這麼涼,而且這種涼還不像是北方冬天的乾冷,是一種濕冷,就算是在帳篷里躲著雨,沒有一會兒也會覺得身上潮潮的,就像是整個人從內到外都裹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到了入夜的時候,天氣更是直接奔著零下而去,雖說沒有零下,但是突然間從十幾度降到四五度,而且還是帶著讓人莫名心煩的潮濕,人要是舒服的了那才是奇了怪了呢。昨天晚上,幾個戰士都是裹著毯子擠在一起瑟瑟發抖著撐過一夜的,包括師尚武幾個都是如此。所以聽說溫煦這邊還有個小碳爐,師尚武直接就殺了過來。
師尚武這邊站在外篷,把鞋脫了下來,然後把自己的襪子也脫下來,
頓時溫煦就覺得自己的帳篷外間瀰漫著一股子鹹魚味道,還不是剛醃製的鹹魚還是那種不知道擺了多少天,發臭的鹹魚。
「我靠!你就不能把腳收起來!」溫煦立馬捂住了鼻子,防止這種讓人想死的異味鑽入自己的呼吸中,就算是多吸一口,溫煦也會覺得自己的大腦有點兒像是缺了氧一樣,難過的想死!
師尚武這邊根本就不以為意,不光是脫了鞋還用手不住的搓著自己的腳趾縫,一邊搓一邊還發出舒服的喘息聲:「哎呀,哎呀!舒服!我得把衣服烤乾,不,我今天就呆在你這裡了,比我的帳篷舒服太多了,啊,我都不不想走啦!」
「這麼著吧,你把小碳爐子揣走好不好?我算是服了你了啦!」溫煦沒有辦法,直接把自己的腦袋伸出了帳篷,在雨中狠吸了幾口氣。
師尚武一聽立馬說道:「你早說多好,大家就省得這麼些個麻煩!」
一邊說著一邊師尚武把自己的襪子給穿了回去,溫煦沒有注意到,師尚武現在腳已經有點兒發白了,這是鞋子裡太潮濕,被水氣給泡的,大家濼過水的都知道,腳上沾了水長時間的就腳上的皮就會發白。很顯然,師尚武這邊鞋穿著肯定不是舒服的。
溫煦等著師尚武穿好了鞋,這才把腦袋縮回了帳篷,不過一縮回來立馬又伸了出去,直接打開了帳篷的外連拉鏈,好讓帳篷里的怪味散一散。
「再多給點兒木碳,也不知道你小子出來的時候怎麼帶木的碳!」
「大白馱的了,你管的著麼!」溫煦嘴上這麼說,還是從大白帶著的『袋子』里摸出了一盒木碳交到了師尚武的手中。
師尚武一看又說道:「再給一點兒!」
「我真的不多了,再說了也不能都給你啊,還得給黃輔國和徐陽兩人一些,總不能咱們乾爽著,讓他倆跟小寡婦看到了壯後生似的,不管怎麼扭身上也是濕溚的吧!」溫煦笑著說道。
師尚武一聽溫煦這歇後語,立馬笑著說道:「你跟著黃輔國學點兒好成不成,這大老粗嘴一張就沒有一個好詞!算了,不和你扯這個,多給點兒木碳,我這邊也不是為了自己,我們都沒什麼傷員那裡受不了,總得先保證他們!」
溫煦聽了說道:「行,那我都給你了!」說完把自己『袋子』里所有的木碳都交到了師尚武的手中,雖說是所有但是也不會太多,溫煦帶個十來斤的木碳還可以解釋,但是帶上一百斤就算是白痴也得有想法了。
「對了,黃輔國讓我和你說一聲,再過兩個小時大家出發!」師尚武說道。
「出發?這個天?」
溫煦伸手指了一下外面的天空說道。
師尚武點了點頭:「對的,兩個小時候你要是沒有問題就出發!」
溫煦說道:「我是沒有問題,不過這些戰士受的了麼?」
「我們是軍人,服從命令是我們的天職,規定了什麼時候到,我們就要在什麼時候到,困難什麼的難不就算是你有問題,我們抬著你也要出發,要不然我們就不能在預定的時間到達目的地了」師尚武正色的說道。
溫煦望著師尚武,從自己這個一向不太靠譜的大舅子眼中居然看到了一絲軍人的決然,不由鄭重的點了點頭。
看到師尚真出了帳篷,溫煦又說道:「派兩個人給我!」
「幹什麼?」
溫煦說道:「我帶這些人伐一些油樹,然後呢我找一些草藥,熬點兒藥湯,不一定能讓大家一直熱乎著趕路,不過至少讓大家現在驅驅寒氣!」
「你怎麼不早說!」師尚武聽立馬反問道。
「誰知道你們這麼急著要趕路!我這邊也只能確馬當活馬醫了」溫煦說道。
就溫煦的經驗來看,這些戰士就算是行路估計也走不了太遠,這天氣誰也沒有想到,連溫煦都是第一次經歷,更別說這些軍人了,就算是想破了天,大家也想不到十一月份的江南地界,居然林子裡雨一下氣溫立馬從十來度降到幾度,而且就算是呆在帳篷里,一天下來身上也能快擰出水來了。
「行了,不說了,小劉,找兩個,不,四個戰士給他!」說著師尚武轉頭對著溫煦說道:「快去快回!」
溫煦等著四個戰士到了之後,就帶著他們一起進了林子,去找一種油樹,顧名思義這種樹的油性比較大,在這雨天比其它的樹要好燃一些,當然了說它叫油樹,也不是說它就像法汽油一樣一點就著,那這種樹還得了,夏天就不相當於火把了麼。
溫煦的運氣不錯,半個小時之後找到了一顆,大約有三十來公分,直接讓戰士把它伐了,好在這些戰士都是來幹活的,油鋸這東西都是必備的,很快的樹就被伐倒了,然後被切成了一塊一塊的,運回了營地。
借著找草藥的藉口,溫煦離開了這些戰士,鑽進了林子裡,等著出來的時候手中的帆布袋就多了一些厚葉紫杆的野草同時還有一些小的五葉雜草,看起來像是西瓜藤一樣。
回到了營地的時候,溫煦看到兩口大鍋已經支了起來,而且水都燒上了,直接把自己采來的野草,然後每個鍋里扔一片五葉藤的杆和葉進了鍋里。
「喂,溫煦別這么小氣啊,怎麼就扔這麼一點兒,你采了一大包每個裡面就扔三四顆?」
黃輔國這時走了過來,看到溫煦這邊每個鍋里就扔了三四根草,不由的有點兒不滿,覺溫煦也太小氣了起來。
溫煦瞅了他一眼說道:「這東西喝多了,你就得準備著十天半月和你的馬桶說拜拜了,而且就算是你能拉的出來,估計拉出來的玩意兒也跟石塊一樣硬了。現在你還要不要?」
黃輔國一聽,立馬搖頭說道:「那還是算了!」
溫煦這時一言不發,站在旁邊望著鍋里的水先是變成了紫色,然後紫色慢慢的消失最後微微呈現出一點兒淡黃色,看起來有點兒早上起來撒的第一泡尿似的,微黃!並且帶著一股子微刺鼻的味道。
看到這味出來了,溫煦對著正的燒火的幾個戰士說道:「行了,給大家每人盛上一碗,還有如果大家有保溫壺的話,最好用保溫壺裝上一些帶著,路上的時候忍不住寒氣的時候隔上十五二十分鐘的可以喝上一小口!」
黃輔國聽到溫煦說完,立馬道:「快點兒去照辦!」
說完黃輔國對著溫煦說道:「我能喝一口嘗嘗麼?」
看到溫煦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於是黃輔國拿了勺子輕輕的舀了小半勺子熱水放到了嘴邊,試了兩下之後,強忍著怪味兒捏著鼻子輕輕的喝了一小口。
喝下了之後,黃輔國咂吧了一下嘴:「沒什麼感覺麼?」
剛說完就覺得胃裡似乎是生成了一股子熱氣開始從胃向著上肢擴展,很快的就覺得全身說不出暖洋洋的。
「喲,還真的挺神奇的!」這種暖流流過冰冷的身體,讓黃輔國這由的全身為之一暢,立馬一口就把勺子裡剩下的湯汁灌進了嘴裡。
看到黃輔國還想再舀一勺子,溫煦立馬阻止了他:「這東西不能這麼一直喝,大約一刻鐘的時候喝上一口就行了,喝多了適得其反!你一定要和戰士們說清楚了,還有這個東西最好讓你們的軍醫負責……」。
這東西說白了就是老方子,像是老秦頭這些人一代一代的口述傳上來的,反正管用,至於有沒有什麼副作用,不知道!會不會對人體造成什麼樣的傷害,也不知道!他們知道的就是這玩意兒管用,但是不能多喝,也不能常喝,一般都是用來在野外遇到了難處時候採用的。所以溫煦這邊把要點和黃輔國說了一下。
黃輔國這邊也沒有辦法,第一次進林子,準備現在看來根本說不上充分,對於林子的了解也真是太少了一些,所以藥品帶是帶了,但是帶的並不足夠多,更別說還要加上武警和警員,這些人帶著趕牲口的加起來也有十好幾人,總不能就看著他們生命掛掉吧,所以隊伍的藥品在進入林地兩天之後,就開始不得不開始精打細算著過,就算是這樣到了今天上午,藥品的消耗也大大的超出了原來的預期。
黃輔國這邊被溫煦的話有點兒嚇住了:「溫煦,這是要喝死了人,或者喝傷了人,那可不是小事!」
溫煦點頭說道:「我知道,不過你現在有別的辦法麼?再說了隔上一定的時間,喝上一兩天是沒有問題的,如果有問題的話,老秦頭這些人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溫煦這邊不到萬不得以也不會拿這法子出去,他一不沾功二不求財的,何必出這風頭,這是沒有辦法,就這麼讓這些戰士在雨地里,估計到不了目的地就得來個非戰士減員了。
黃輔國一想也是,自己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好想了,連在軍醫那裡連一包感冒沖劑都快開不出來了,就這樣的雨就算是想轉頭,估計也難,還不如直接往前走,到目的地,等著開出簡易的直升機停機坪呢。
「行,那你這邊和軍醫說一下要求!」黃輔國點了點頭。
軍醫很快過來了,不過他望著溫煦的時候有點兒不信任,似乎是用一種看江湖郎中的目光。
溫煦也不以為意,反正自己這邊最多兩三天就和他分別了,說不準這輩子都見不上一面了,軍醫了感觀對於溫煦就是三個字:無所謂!
溫煦把剛才的話對著軍醫說了一遍之後,看著軍醫嘗了一下鍋中的草湯。
「這東西你確定只要按著你說的服用就沒有害處?」
「你有更好的辦法麼?」溫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說道。
軍醫聽了想了一會兒嘆了口氣,然後就示意戰士把湯分了下來,每人差不多小半勺子的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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