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帝都(六)
帝都不夜,燈火映天,這座城市在進入新世紀後就一路向著紐約、巴黎這些國際化超大型城市發展,在白天的忙碌過後,夜晚的華夏帝都,同樣無眠。
當凱撒等人埋首在相關的資料堆中的時候,李客州就像是夜間出沒的掠食動物一樣,穿梭在這座城市當中了,每穿過幾條街道,李客州就會停下來,環顧四周,像是在感應著什麼一樣,他不斷的追尋著那一抹極為散淡的氣息,越過一條條川流不息的車輛河流,翻過一個個小區的圍牆。
完全憑藉著一種奇異的直覺,他能感覺到,自己腦海中那份來源於『乾枯大地』的力量,正在被某種存在所吸引著,那種存在相比起上次感應到的那種吸引要淡薄很多倍,但是,依舊被他敏銳的發現,就像是曾經高中時期傍晚瀕臨放學的時候,飢腸轆轆時嗅覺無意間捕捉到了教師家屬院裡飄來的炒菜香味一樣,很淡,但卻分外明顯。
當花了接近半個小時,跑過了整整十幾公里的漫長的路途後,終於,李客州停下了腳步,他站在原地,抬頭看著前方熟悉的建築物,面色很是有幾分陰沉,就在他面前,隔著一條街道,正對著他的那家店的招牌,正明晃晃的提示著他,他追隨著那股氣息,繞了好大一圈,又回到了不久前吃飯的火鍋店正門,帝都實在是太大了,再加上他從未來過帝都,對道路的極端陌生導致了直到再次看到火鍋店的招牌,才知道自己被人牽著鼻子溜了好大一圈。
「呵呵。。。」李客州咧開嘴,笑容陰森,本來也沒什麼,但是,就算是脾氣再好的人,被人勾著感覺這麼搞一次後,也會無明業火熊熊而生,更勿論李客州這種殺人如麻之輩了。
而且,那股氣息,在他再一次回到了這個地方後,戛然而止,只餘下那細微的殘餘,飛快的消退,若是普通人被人耍了,到這種眼看已經追不到的地步,恐怕也就存著個別讓老子找到你,找到你一定把你……,類似於這種的心思也就罷了,但是,遺憾的是,掠奪者們都是些很容易就不死不休的偏執狂,不撩撥最好,撩撥了,那就給個結果!
李客州乾脆閉上眼,呼吸都放輕好幾個檔次,耳孔一閉,五感開始極力的封閉,不斷的放大著玄之又玄的直覺,就那麼站在街邊,憑藉著化勁的那種武道直感,感受起了那最後一抹感應。
幾秒鐘後,他猛地睜開眼,轉頭飛快的看了一眼身後,接著又閉上,就那麼黑著視覺,直挺挺的轉了個身,一頭扎進了旁邊的小道中,腳下如風,就像是一頭靈活的大貓,飛檐走壁的沖向了一個方向。
「抓賊啊!」
就在李客州順著感覺狂奔的時候,一道尖利的女聲就在他前方的路口撕破夜空,以嘹亮而盪氣迴腸的方式在這剛剛黯淡下來的天色中響起,毫不客氣的給李客州吸引了數十道目光。
「呃。。。」這就在耳邊突如其來的一嗓子,震李客州身體一僵,一時間竟然有些反應不過來,下意識的一頓,伴隨著這一頓,那本來就淡薄的感應,飛快的開始削弱,李客州閉著眼睛低低的罵了一聲,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打算,本來他現在就是利用靈覺這種完全不靠譜的東西在追尋,這麼一打斷,險些讓他斷了檔,當務之急是追著那最後的一點感覺追上去。
但是,隨著他的這一頓,幾個剛好路過的一夥青年們對視一眼,再看了看馬上動身要跑的李客州後,就向著他靠了過來。
「哥們兒,前面有個派出所,要不,咱們去哪裡邊聊聊?」為首的一個高高壯壯的小伙皮笑肉不笑的攔在最前面,對著李客州說話了,與此同時,他身邊的那幾個的小伙們也向他走來,不動聲色的封住了自己前進的方向。
當那幾個小伙靠過來,將他堵在路口時,李客州這才回過神來,這是。。。。把自己當賊了?
李客州覺得心裡怪怪的,老實說,幾個世界穿梭下來,還是第一次受到這個待遇,而且還是在華夏的地頭,簡直令人哭笑不得,但是,下一瞬間,李客州臉色陡然一變,正是這小伙兒出聲的時候,那一道感應瞬間削弱到了一個驚人的地步。
「艹!」毫不猶豫,李客州掏出煙盒子就叼上一根,飛快的點燃後,帶著幾分刺激性的青煙噴吐,然而,即便是嗆人的煙氣顧盪進肺里,也無助於他對那感應的強化。
臉色瞬間變得陰沉:「讓開!」
他必須要順著這條感應線追下去!即便是這份感應的那一頭牽著的是未知!他也要追下去,無論是能引動『乾枯大地』的感應,還是今晚戲耍他的傢伙,他都要追下去。
再說了,來這裡眼看已經一周了,他能等,恐怕因果掠奪之門不想等了,就算是因果掠奪之門還願意給他時間,他腦海中復甦的『乾枯大地』可等不了!
心靈空間識海被摧毀的感覺,他在索倫的手裡體會了一次,若不是仗著因果掠奪之門有後盾,他在《指環王》裡屍體都餵了手下的那幫黑暗生物了!
第二次大蛇摧毀識海,若不是飛快的回到空間用掠奪券續命,他也早都死了,如今,他絕對不想體驗第三次!他要解決這個問題!誰攔著他!就是要他的命!誰要我的命!我就要誰死!!!
殺心一起,可怕的凶焰轟然升騰,心底對於生長了二十多年的熟悉的環境所產生的代入感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掠奪者肆虐諸天的狠辣野蠻,早已被鮮血浸透的人,即便是一時間沉浸在過去的溫水中,也絲毫無助於清洗那被死亡浸染的心靈!
前方的幾個學生心臟就如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住一樣,也就是李客州還有點理智,不然的話,就憑這一下可怕的煞氣,就能要了這幾個學生的小命,腳下一動就要尋著那幾乎微不可查的感覺向前沖。
身後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李客州腳步還沒邁開,一個火紅的身影就直撲自己而來,身體一側,讓過一個身位,啪的一聲,那紅影就摔在了地上,定睛一看,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就那麼委委屈屈兩隻手撐著地面,那一頭奪目的長髮,在夜色下,依舊如燃燒的烈焰一樣艷麗。
「你真的不要我了嗎?」美人淚眼朦朧,聲音泫然欲泣,動作柔媚可憐,這嬌柔的少女,以最能激起人心靈憐惜的聲音,發出了帶著哀傷的哭腔。
李客州忽然停下了,他看向前方依舊層層疊疊的大樓,不動了,那一絲牽連,竟然在這個女人說話的一瞬間,就那麼。。。。消散了。。。。
像是雪花在手心融化,墨汁滴入大海,無影無蹤,無處找尋。。。
李客州拳頭,緩緩的握了起來。
少女抬起一隻手扒拉開自己一側的劉海,抬起頭,盈盈的眼眸就落在了李客州一動不動的背影上,短短几秒的時間,前方引起她興趣的少年就如被斷了電的機器人一樣,站在原地,甚至連呼吸聲和心跳聲都無法被她聽到,空氣是壓抑的,體感的溫度在飛速下跌,轉眼間,就如置身寒冬臘月數九寒天一般,耳畔有不清不楚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她分明的感覺到了自己胳膊上如過電一樣掠過的酥麻,層層的雞皮疙瘩在溫和的夜風下炸起,血管中的血液在升溫,心臟如重錘一樣擂動,渾身的肌肉如被神話故事裡的美杜莎女王注視一般僵硬如石頭,身體最深處的某些東西正在大腦中拼命的敲響警報,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向她傳遞著生靈最原始的本能!
逃!救命!跑!快動起來!快跑!要死了!要死要死要死!!!!
前方的少年一動不動,一縷細細的青煙從他的背影前方冒起來。
「咯咯咯。。。」一連串的詭異聲音中,圍在那少年前方的學生們一個個倒地,眼球凸的幾乎掉出來,密密麻麻的血絲爬在眼白上,臉色猙獰扭曲如厲鬼,他們的生命氣息飛快的消散,就那麼在她眼前,被無形的死神收割走了靈魂!
罕見的,這個紅髮的女孩全身冰涼的就像是寒鐵一般,無邊無際的森寒里,冰涼蒼白的手從滿是血腥的世界蜂擁而出,如鋪天蓋地的狂潮一樣向她抓了過來!
「你!找!死!」牙縫裡擠出的絲絲縷縷的冷氣化成的聲音,李客州完全不知道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也完全不知道這個女人為什麼給自己搞了這麼一出事情,但是!無論因為什麼!
她!都!要!死!哪怕她是這方世界的主角!
就算她是這方世界的劇情推動者!也去死!
焚城滅國的殺意,如壓城的黑雲,如天傾的暴雨,如摧枯拉朽的雪崩!如沖霄而上海嘯!在這方繁華的城市中,轟然爆發!
縱然他此刻的狀態遠遠談不上好,在封印的壓制下,三星級的戒靈黑騎手,直接壓制到了一星凡人的地步,那種基於基礎屬性面板造成的巨大實力鴻溝,直接讓李客州一身實力跌落到了極點,但是,他苦苦殺出來的氣勢,練出來的拳意,打出來的武學境界還在!
若不是上個世界被負面情緒侵蝕出經驗來,死死的守著要解決血統問題的那條線,這一刻,他內心裡的翻滾的情緒刺激下,他恨不得直接揭開封印,將這城市都毀去!
少女的瞳孔一瞬間放大到了極限,姣好的面孔扭曲變形,精緻的五官此時竟然如厲鬼般可怖,青色的血管在雪白的肌膚下根根暴起,空氣如鉛塊般沉重,連帶著她身體中血液都不再流淌,巨大的危機下,生理機能近乎暫停!無邊無際的壓力仿佛要將她壓成一張血肉模糊的薄紙。
撐在地上的手狠狠的抓撓在水泥地面上,修剪的像是水晶一樣的指甲倒翻上來,血淋淋的沾染在指頭上,但即便是這種可怕的痛楚,也被她此時鏽死的大腦所屏蔽,她想要起身,但實質般的殺氣將她死死的按在地上,她想要動用能力,但壓根無法調動沉睡在身體中的力量,她要死了。。。這是她看到那恐怖的最後一個念頭。
她看到,前方那個少年轉了過來,那對彷如被血洗刷過的瞳仁中,蘊含著撕心裂肺的癲狂,蘊含著刻骨銘心的仇恨,更有屍骸和鮮血堆積起來的滔天煞意!那是一座座城市的屍骨為李客州帶來的血腥!那前所未有的大恐怖,如烙鐵一樣,冒著嘶嘶的白煙,燙進了她的靈魂!
李客州咬牙切齒,手下沒有絲毫留情,也壓根沒有被女孩靚麗的外表有所憐惜,一掌就對著她的腦門按下去,他要直接拆開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的腦袋看看,裡面灌的是不是屎!
這一刻,他恨不得將其生吞活剝下去!只有這個女人的死亡,才能勉強讓他燃燒的怒火平復下去!
就在他出手的那個瞬間。
「嘭!」刺眼的火光陡然伴隨著巨大的衝擊波在原地爆發,由於距離太近,聲波和震波同時到達,李客州只聽見耳中轟的一聲,就被掀飛,原地升騰起一片碎裂水泥和煙霧的烏雲,劈頭蓋臉的砸了下來,劇烈的氣流逸散里,李客州落地後滾了好幾圈,滿臉鮮血的爬起身,看著前方空蕩蕩的巷子,額頭上的青筋一根根的繃來了起來,他咬著牙,腮幫子像是岩石一樣,牙齒嘎嘎作響,忽然,他呼了一口氣,再次閉上了眼睛。
幾秒鐘後,他霍然睜眼,一掌拍在腰間的裝備部提供的聯絡器上,耳朵中一聲短促的低鳴後,凱撒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我是凱撒。」
「讓楚子航隨時監控我的位置!」
說完,李客州一抹臉上的血,邁開大步,對著身側的牆面就踩了上去,幾個縱躍,生生攀上了五六米的高度,藉助高低差,李客州就像是一隻兀鷲一樣越過牆頭的電網,落向巷道另外一側的小區,他額頭上的傷口已經閉合,獰笑一聲:「讓老子看看,你能往哪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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